這句話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進(jìn)玉嬋的心口。她強(qiáng)忍著淚水，蹲下身子安撫兒子：“韶煜乖，去書院好好讀書，娘...姨娘會經(jīng)常去看你的?！?

看著兒子被強(qiáng)行帶走的背影，玉嬋終于支撐不住，跪倒在地。院中的夏梅開得正艷，卻襯得她更加凄涼。

直到夜深，司云霆才回到清韻閣。推門而入，迎接他的是一室寒氣。

“世子爺真是好本事?！庇駤日驹跔T光下，臉上帶著譏諷的笑意，“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保護(hù)不了。”

司云霆皺眉，“你不是就像韶煜去明德書院嗎？而且這是我娘的意思，我也沒辦法。”

“沒辦法？”玉嬋冷笑，“還是世子爺根本就不想管？”

“你...”司云霆語塞，隨即嘆了口氣，“玉嬋，韶煜已經(jīng)進(jìn)了明德書院，你已經(jīng)如愿了?！?

玉嬋靜靜地看著他，突然露出一個凄涼的笑容，“是奴婢不懂事了?！?

聽到這話，司云霆如釋重負(fù)，“我會安排人照顧韶煜，你放心?！?

“世子爺今晚留下嗎？”玉嬋輕聲問道，眼中帶著一絲期待。

司云霆避開她的目光，“今晚我要回?fù)u光閣，明日還有事。”

“爹爹！”司梅音忽然從屋內(nèi)跑出來，一把抱住司云霆的腿，“你要講故事給我聽！”

司云霆立刻換上一副慈父面孔，將女兒抱起來，“好好好，明天一定來?！?

看著父女倆親昵的模樣，玉嬋心如刀絞。等司云霆離開后，她緊緊抱住司梅音，“梅音，現(xiàn)在娘就只有你了?！?

“娘放心，我會讓爹只疼我們的！”司梅音天真地說道。

玉嬋看著女兒稚嫩的臉龐，心中五味雜陳。她終于明白，在這深宅大院中，除了自己，沒有人會真心對她好。

第二日一早，沈玉華帶著丫鬟們準(zhǔn)備去沈家。她給沈謙準(zhǔn)備了護(hù)膝和防寒服，心里盤算著如何應(yīng)對孟氏。

來到孟氏院子，恰巧遇見孟明棠和孟明雪姐妹倆也在。兩個小姑娘穿著鮮艷的衣裳，正在院子里玩耍。

“大姐姐來了！”兩姐妹異口同聲地喊道，臉上帶著天真的笑容。

沈玉華的目光卻落在了站在一旁的小姑娘身上，眸中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探究。

那是個十二歲左右的小丫頭，梳著雙髻，頭上兩支絨花珍珠簪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鵝黃色的長棉裙襯得她膚色白嫩，前襟的綾子料子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腕上一只掐了金絲的銀鐲子，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稱得上貴重的飾品。

小姑娘怯生生地打量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滿是好奇，卻又不敢與她對視，時不時偷瞄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

沈玉華心下了然，這應(yīng)該就是沈謙提過的那個庶出表妹了。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個小姑娘，心中已有計較。

“明棠、明雪，你們怎么也在這？”沈玉華收回打量的目光，轉(zhuǎn)向兩個表妹。春日的寒意還未完全散去，她看到明棠的手里還捧著個小炭盆。

孟明棠和孟明雪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明棠輕聲答道：“姑姑叫咱們過來聊聊?！?

“是啊，”明雪接過話茬，“聽說謙表哥要去會試了，我們特地來看看。”

話音未落，榻上的孟氏已經(jīng)起身迎了上來，臉上堆滿笑容，“玉華來了？快進(jìn)來坐。外頭風(fēng)大，別著涼了?！彼贿呎f著，一邊吩咐丫鬟添茶。

沈玉華微微頷首，示意身后的霜紅上前，“謙兒要會試了，我給他準(zhǔn)備了些防寒的物件?！?

霜紅應(yīng)聲打開手中的包袱，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幾件棉衣、圍巾和手套。

“哎呀，這些哪用你操心，”孟氏連連擺手，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我這個當(dāng)娘的自然會準(zhǔn)備妥當(dāng)?！?

“姑姑，那我做的護(hù)膝還要用嗎？”

一道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屋內(nèi)和諧的氛圍。

那小姑娘舉著一副粗布護(hù)膝，眼神天真地看著孟氏。護(hù)膝雖是粗布所制，但針腳細(xì)密整齊，顯然是下了不少功夫。

“明芷！”孟家舅母厲聲喝止，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怒意。

小姑娘嚇得縮了縮脖子，手中的護(hù)膝差點掉在地上，再不敢作聲。她低著頭，睫毛微微顫動，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玉華看著這一幕，眸光微閃。她緩步走到孟明芷面前，輕聲問道：“這是你做的？”

“嗯?！泵厦鬈魄忧拥攸c頭，聲音細(xì)若蚊蠅。

“專門給你表哥準(zhǔn)備的？”沈玉華又問，語氣溫和。

“是姑姑和娘讓我做的?！毙」媚锢蠈嵈鸬溃z毫沒注意到身后兩個長輩瞬間變得鐵青的臉色。

這句話一出，孟氏和孟家舅母相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慌亂。孟氏強(qiáng)笑道：“明芷這孩子，就愛胡說?！?

沈玉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她接過那副護(hù)膝，手指輕輕摩挲著上面的針腳，“舅母，明芷的女紅倒是不錯。這針腳細(xì)密，做工精巧，想來是花了不少心思。”

孟家舅母干笑兩聲，“玉華，你別誤會...”

“有什么好誤會的，”沈玉華打斷她的話，“咱們是一家人，關(guān)心謙兒不是很正常嗎？”她的目光在孟氏和孟家舅母臉上掃過，“只是這護(hù)膝...”

她故意拖長了聲調(diào)，看著兩人的臉色越發(fā)難看，才慢悠悠地說道：“這布料太粗了些，謙兒皮膚嫩，怕是會磨得慌?！?

孟氏連忙接話：“是啊是啊，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就讓明芷重新做了。”

“重新做？”沈玉華挑眉，“用什么料子？”

“這個...”孟氏語塞，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沈玉華在主位上坐下，繼續(xù)把玩著手中的護(hù)膝，“謙兒如今可是咱們家最有出息的，他的前程關(guān)系到整個家族的未來。”

她抬眼看向孟氏，目光如炬，“母親說是不是？”

孟氏強(qiáng)笑道：“是啊，謙兒要是能金榜題名，那可真是光耀門楣了。”

“所以啊，”沈玉華輕輕放下護(hù)膝，語氣漸冷，“誰要是敢耽誤謙兒的前程，父親那關(guān)怕是不好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