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嬋立刻跪了下來，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奴婢不過是個卑賤的人，可韶煜到底是爺的骨肉啊。少夫人這般厚此薄彼，只顧自己院里的孩子...”

“住口！”司云霆厲聲打斷，“玉華何時對誰不公了？”

見硬的不行，玉嬋立即換了策略，聲音帶著哭腔：“爺，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韶煜兩個哥哥都在明德書院讀書，就他一個...以后這差距...”

她一邊說一邊抹淚，那張與卓雪有九分相似的臉龐寫滿哀傷。司云霆看著她，心頭不由自主地軟了幾分。

“罷了，”他輕嘆一聲，“我再去與玉華商量商量。”

玉嬋連忙磕頭謝恩，眼底略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與此同時，沈玉華的主院里。

“大姐，這次春闈，我有九成把握。”沈謙坐在綠玉廳的紫檀木椅上，一身白月色長袍襯得他越發清俊。

沈玉華正在給茶壺里添水，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當真這么有信心？”

“嗯，”沈謙點頭，眼中帶著從容，“這段時間在書院的考試我都發揮得不錯，老師說只要保持這個水準，科舉必定穩過。”

水汽氤氳中，沈玉華仔細打量著自己的弟弟。記得當年，他還是個總愛躲在她裙后的小男孩，如今已經長成了一表人才的俊秀青年。

“那殿試呢？”她一邊給沈謙斟茶，一邊問道。

“沈太師已經說了，”沈謙接過茶盞，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考試成績出眾就行，殿試他來兜底。”

聽到這話，沈玉華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她給弟弟鋪的這條路，終于要開花結果了。想到這里，她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了幾分。

“大姐，”沈謙放下茶盞，認真地看著沈玉華，“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若不是你當年送我進明德書院，又送墨梅圖拜入沈太師門下，我哪有今日的前程？”

“說這些做什么，”沈玉華笑著擺擺手，“你我是親姐弟，我不為你謀劃，還能為誰謀劃？”

沈玉華起身，走到弟弟身邊，“你的學業我不問了，倒是你自己的事情，打算如何？”

沈謙指節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院子里的風吹起他的衣袖，帶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墨香。

“莫非你還指望你那貴婦人老娘來給你說媒？”沈玉華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譏誚。

提到這個，沈謙的表情頓時陰沉下來。二十歲的年紀，正是談婚論嫁的時候。這幾年來，他在科場上的表現可謂是驚艷。特別是那一次鄉試，一舉奪得解元，著實讓不少人大吃一驚。

就連一向對這個庶子不聞不問的沈老爹，在得知這個消息時都驚得說不出話來。那天沈老爹正在衙門辦公，突然被同僚說生了個文曲星。他一頭霧水，直到聽說是自己那個庶子考中了解元，這才如夢初醒。

身為科舉出身的官員，沈老爹太清楚這個成績意味著什么。那一刻起，他看向沈謙的眼神完全變了。

而孟氏，這位繼母的態度更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從最初的震驚嫉妒，到現在處處想要拿捏沈謙的婚事。

“我的事情，不勞她操心。”沈謙冷冷地說道，手指握緊了茶杯。

沈玉華挑了挑眉，“聽你這語氣，莫非她已經給你相中了人選？”

“她執意要撮合我和她娘家那個侄女成親。”沈謙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厭惡。

“明棠和明雪不是都已經出嫁了嗎？”沈玉華有些疑惑。這兩位姐妹嫁得都不錯，時常還會來拜訪她。

“是她本家那位不受寵的庶女，比我小了整整八歲。”沈謙的語氣更加冷淡。

沈玉華聞言，不由得愣住了。十二歲的小姑娘，這孟氏的算盤打得可真響。

“每次我回府，她都要提這事。”沈謙站起身，在院子里來回踱步，“前些日子還特意讓那小姑娘來我院里，我都沒說上一句話就請她出去了，誰知這女人立馬撒淚告黑狀，誣陷我在欺凌她。”

“現在我都不敢回沈府了。”他苦笑著搖頭，目光落在遠處的天際線上。

沈玉華看著弟弟焦慮的樣子，心中不禁有些心疼。

“你只管準備科舉，這事交給我來處理。”她輕聲說道。

沈謙眼前一亮，“多謝姐姐！”

正說著，外面傳來丫鬟的通傳聲：“少夫人，世子來了。”

沈玉華眉頭微蹙，她太了解司云霆了，這個時辰來找她，必定又是為了韶煜的事。

“玉華！”

司云霆大步走了進來，他身上還帶著外面的寒氣。看到沈謙也在，他眼睛一亮，“阿謙，正好你在這里。上次說的舉薦信的事......”

沈玉華在一旁聽著，眉頭漸漸皺起。這個傻子，又想著給司韶煜謀求學位了。

“世子。”她打斷了他的話，“你先去書房等我。”

司云霆愣了一下，看了看沈玉華的表情，識趣地點點頭退了出去。

“姐姐......”沈謙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沈玉華擺擺手，“司韶煜的事情我自有打算。倒是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應對春闈。”

她走到梧桐樹下，抬頭看著枝葉間透下的月光，“你可知道，為什么孟氏突然這么急著給你說親？”

沈謙搖搖頭。

“因為她怕了。”沈玉華轉過身，目光如炬，“你中了解元，再過不久就要參加會試。一旦你高中，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她現在急著給你定下親事，就是想趁你還沒有完全出頭之前，把你牢牢綁在沈家的船上。”

沈謙沉默了片刻，“所以姐姐的意思是......”

“不急。”沈玉華微微一笑，“等你會試之后再說。到時候，讓她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高門大戶。”

就在這時，外面又傳來腳步聲。

“沈少爺，夫人讓您過去一趟。說是孟小姐等得著急了。”

沈謙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我去應付。”沈玉華整理了一下衣袖，“你從后門離開吧。記住，這段時間專心讀書，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管。”

看著姐姐的背影，沈謙心中涌起一陣暖意。從小到大，每當他遇到困難，總是姐姐第一個站出來替他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