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動庭院里的花枝，落英繽紛。蘇陽燕一路跑回自己的院子，推開房門就看見沈玉華正坐在那里。

“我贏了。”沈玉華輕聲說。

這句話仿佛打開了什么開關，蘇陽燕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她怎么能這樣！我替她出頭，她反而咬我一口！”

“我再也不管她了！就讓她被她娘罵去吧！”

“她活該！她就是賤！”

沈玉華靜靜地聽著，時不時遞上一塊帕子。等蘇陽燕發泄得差不多了，才開口：“有些人的命運，旁人幫不了。她自己不愿反抗，誰也救不了她。”

蘇陽燕癱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發呆。院子里的桃花開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隨風飄落，像極了她此刻支離破碎的心情。

夜里，蘇陽燕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想起小時候，陽霓總是偷偷給她送點心，雖然手藝不好，但那份心意讓她記了很多年。可現在呢？那個溫柔的妹妹去哪里了？

第二天一早，蘇陽霓來找她。蘇陽燕立刻起身：“我身子不適，要去請大夫。”說完就帶著丫鬟離開了。

下午，蘇陽燕在花園賞花時，又遇到了蘇陽霓。

“三姐，你還在生氣嗎？”蘇陽霓小心翼翼地問。

蘇陽燕冷笑一聲：“我哪敢生氣？我現在明白了，好心幫人，還不如幫條狗！”

蘇陽霓臉色通紅，眼中含淚。往日里，看到妹妹這副模樣，蘇陽燕定會心軟。但這次，她只覺得厭煩。

“別在我面前演戲了，我不會再信你！”蘇陽燕轉身要走。

“從頭到尾都是你自己要幫我，我沒求你！你憑什么怪我！”身后傳來蘇陽霓帶著哭腔的聲音。

蘇陽燕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她忽然想起沈玉華的話——有些人的命運，旁人幫不了。

蘇陽燕站在院中，望著蘇陽霓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只覺一陣反胃。

“你倒是挺會裝可憐。”她冷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蘇陽霓低著頭，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身子微微發抖，“三姐，我不是那個意思...”聲音細若蚊蠅。

“那你是什么意思？”蘇陽燕步步緊逼，青石板在她腳下發出清脆的響聲，“昨日我替你出頭，你就在祖母面前睜眼說瞎話，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她越說越氣，胸口劇烈起伏，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院中的寒風似乎都染上了幾分怒意，呼嘯著刮過庭院。

“我...”蘇陽霓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可錢姨娘是我的親娘...”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蘇陽燕的怒火。她猛地上前一步，蘇陽霓被嚇得連連后退，直到背抵上了身后的梅樹。

“你親娘？”她嗤笑，聲音里滿是譏諷，“你那好親娘天天罵你打你的時候，怎么不見你這么維護她？你裝病時她不管不顧，你怎么不說她是你親娘？”

蘇陽霓的臉漲得通紅，豆大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轉，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在寒風中很快變得冰涼。

“現在倒會打親情牌了？”蘇陽燕冷冷道，目光如刀，“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會同情你這種人。”

“三姐...”蘇陽霓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抓住蘇陽燕的衣袖。

“別叫我三姐！”蘇陽燕厲聲打斷，甩開她的手，“你有什么資格叫我三姐？我幫你是我蠢，可你倒好，轉頭就咬我一口！”

蘇陽霓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淚水模糊了視線，“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你不知道該怎么辦？”蘇陽燕冷笑，聲音里帶著刺骨的寒意，“那我來告訴你，做人要有良心！昨日你親眼看見玉佩是你娘摔碎的，今日你卻當著祖母的面發毒誓說不知情，你的良心呢？”

一陣風吹過，梅花簌簌落下，蘇陽霓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落在花瓣上，暈開一片水漬。

“你就活該被你姨娘欺負！”蘇陽燕怒極，胸口劇烈起伏，“爛泥扶不上墻的東西！”

說完，她轉身就走，裙擺在風中翻飛，連看都不愿再看蘇陽霓一眼。

蘇陽霓呆立原地，手中的帕子掉在地上也渾然不覺。淚水模糊了視線，她蹲下身想要撿起帕子，卻怎么也看不清地上的東西。

“別哭了。”

一道清冷的男聲在頭頂響起。

蘇陽霓抬頭，對上一雙銳利的眸子。那人身形修長，一襲墨色長袍，面容清俊卻帶著幾分冷峻。他將帕子遞到她面前，語氣淡淡，“擦擦吧。”

她愣愣接過，那人已經轉身離去，修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長廊盡頭。只留下一陣清冽的松香，在風中若有若無。

蘇陽燕一路氣沖沖回到沈玉華的院子，推開門時力道大得差點把門檻踢翻。

“表姐！”她剛坐下就忍不住抱怨，手指緊緊攥著茶杯，“那蘇陽霓簡直氣死我了！”

沈玉華給她倒了杯茶，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輕聲問道：“又怎么了？”

“她居然還有臉來找我！”蘇陽燕一口氣喝完茶水，茶水燙得她舌尖發疼，“我幫她出頭，她就這樣恩將仇報？平日里被她姨娘欺負時裝可憐，現在倒會對我大呼小叫了！”

沈玉華輕嘆，給她又添了杯茶，“這種人多了去了。人心難測，你也別太在意。”

“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蘇陽燕重重放下茶杯，茶水濺出幾滴，在桌面上暈開。

正說著，外頭傳來丫鬟的通傳聲，“少夫人，二爺來了。”

司云麒大步流星走進院子，目不斜視地對沈玉華行禮，“嫂嫂。”他的聲音低沉。

沈玉華為兩人介紹，“陽燕，這位是云霆家的堂弟司云麒。云麒，這是我表妹蘇陽燕。”

蘇陽燕起身行禮，卻只換來司云麒一個冷淡的眼神。她心中暗惱，這人怎么這般無禮？

“嫂嫂，”司云麒開門見山，語氣急切，“我想請瑾萱搬回來住。”

“怎么了？”沈玉華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疑惑。

“那云觀人來人往的，還有男客出入，”司云麒皺眉，眉宇間滿是擔憂，“瑾萱一個姑娘家住在那里不安全。”

沈玉華看他著急的樣子，不禁莞爾，“瑾萱自己選擇跟著慧月師太，而且她的院子現在太小，她才選擇去山上的。”

“她還小，單純得很，哪里懂得防人？”司云麒急道，聲音里帶著幾分焦躁，“萬一遇到什么歹人...”

沈玉華暗自好笑，看著司云麒緊張的樣子，應道：“好，我這兩日去勸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