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要檢查我身上可有違禁物品。”玉嬋急忙解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她拉著小宮女快步離去，腳步匆忙間似乎帶著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卓雪！”司云霆還想追上前，卻被錢侍衛長死死拽住。

“你瘋了不成？”錢侍衛長壓低聲音，“那是玉嬋姑姑，不是什么卓雪！你若再這般，我只能稟報上去了。”

司云霆怔怔地望著玉嬋消失的方向，神智漸漸恢復清明，眼神從狂熱變得黯淡，像是一盞被風吹熄的燈。他呆立在原地，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掌心，直到疼痛感傳來才回過神。

“玉嬋？”他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幾分不確定。

錢侍衛長松開鉗制他的手，語氣里帶著幾分調侃：“是啊，這位是皇宮內的姑姑，已經是四分之一世紀的美人兒了，馬上就要放出宮了。你這眼睛是不是瞎了？”

司云霆站在原地，腦海中不斷浮現方才那抹碧綠身影。她走路時裙擺輕擺，步態從容優雅，舉手投足間都帶著成熟女子特有的韻味。確實不是她，那個人比她大了太多。

即便是同齡，也不可能是她。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那是當年她留給他的唯一信物。玉質溫潤，邊角因長年把玩而變得圓滑。

“算你運氣好，玉嬋姑姑大度，沒跟你計較。”錢侍衛長拍了拍他的肩，語氣里帶著幾分警告，“不然今天你就吃不了兜著走了。這宮里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

司云霆沉默不語，眼神落在遠處的宮墻上。暮色漸沉，宮墻在夕陽下投下長長的陰影，仿佛要將人吞噬。

第二天一早，他便早早守在西宮門。其他侍衛叫他去別處巡查，他都以身體不適為由婉拒了。

“司大人，你這是怎么了？”同僚王遠關切地問道，“昨天的事我聽說了，你沒事吧？”

司云霆搖搖頭，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宮門的方向：“我沒事。”

王遠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離開。

就在午時三刻前，那抹熟悉的碧綠色身影又出現在他的視線里。司云霆的心跳驟然加快，他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快步上前。

“司大人要做什么？”玉嬋身后的小宮女嚇得往后退了兩步，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驚慌。

玉嬋輕輕擺手，眉眼間帶著幾分從容：“莫慌。”她轉身對司云霆行了一禮，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見過司大人。”

“玉嬋姑姑。”司云霆的聲音有些沙啞，喉結滾動了一下，“昨日多有得罪，還請恕罪。”

“司大人言重了。”玉嬋從袖中取出令牌，動作優雅從容，“今日要出宮采買，申時前回。”

司云霆接過令牌查驗，又遞還給她，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姑姑路上小心。”

玉嬋收好令牌，轉身離去。她的背影婀娜，步態從容，絲毫看不出方才的波瀾。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

直到她登上馬車，司云霆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她。他的手不自覺地又摸向了腰間的玉佩，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玉嬋姑姑，那個侍衛太過分了，一直盯著看。”小宮女在馬車里抱怨道，聲音里帶著幾分不滿。

玉嬋輕輕掀起簾子一角，遠遠望著那道挺拔的身影，唇角微揚。她的手指輕輕撫過頸間的玉墜，那是多年前一個雨夜，她從一個少年手中接過的信物。那時的她還是個懵懂的少女，而他，也只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姑姑，前面好像有人攔路。”小宮女的聲音將玉嬋的思緒拉回現實。

申時將至，玉嬋的馬車即將回宮，卻被另一輛華貴的馬車攔住去路。馬車通體漆黑，車簾上繡著精美的花紋，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車駕。

“是誰這么大膽？”小宮女正要發作。

“請問可是玉嬋姑姑？”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馬車簾掀開，一位穿著考究的丫鬟攙扶著一位年輕貴婦走了下來。那貴婦一身湖藍色廣袖衣裙，外罩薄紗，足蹬蜀錦寶石履，氣度不凡。

她的眉眼間帶著幾分清冷，卻又不失溫和，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

“在下侯府世子夫人沈氏。”她微微一笑，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想見一見玉嬋姑姑。”

玉嬋掀簾下車，目光與沈玉華相對：“我正是玉嬋。”

沈玉華凝視著眼前的女子，眸光微閃。她的目光在玉嬋臉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尋找什么。

“少夫人，她真的很像雪姨娘。”春梅在一旁低聲道，聲音里帶著幾分驚訝。

確實像，不僅是容貌，連那份氣質都如出一轍。只是玉嬋比卓雪年長幾歲，眉眼間多了幾分滄桑，卻又平添了一種別樣的韻味。

“世子夫人找我何事？”玉嬋淡淡問道，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

她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世子夫人，雖然年紀不大，但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眼神深邃內斂，不似尋常貴婦那般淺薄。這樣的人物，不會無緣無故來尋她。

“是為前些時日我府上小妾冒犯姑姑一事道歉。”沈玉華示意春梅上前，“這是一點薄禮，還望姑姑笑納。”

春梅打開錦盒，里面是一套精美的翠玉首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玉質溫潤，做工精細，一看就價值不菲。

玉嬋的目光在首飾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世子夫人客氣了。那日不過是些小事，何須放在心上。”

站在一旁的小宮女眼睛都看直了。這樣的好東西，在宮里可不常見。這群伺候人的丫鬟，每月俸祿才幾個銅板，就連玉嬋這樣的掌事姑姑，每月也才一兩銀子。這套首飾怕是要值幾百兩銀子。

“姑姑說笑了。”沈玉華上前一步，聲音溫和卻帶著幾分壓迫感，“慕氏雖是我府上的姨娘，但她行事不當，確實該向姑姑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