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紅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連耳根都染上了一層粉色。她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角，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沈玉華看著這一幕，心里暗暗欣慰。這才是霜紅該有的模樣，害羞、青澀，而不是被那些無賴親人逼得走投無路。杜隊頭是個正直可靠的人，對霜紅也是真心實意。

“杜隊頭說什么了？”沈玉華問道，聲音里帶著幾分笑意。

小荷眨著眼睛，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說是請霜紅姐姐去喝茶，還說有驚喜呢！”說著，她朝霜紅擠了擠眼睛。

“我不去！”霜紅立刻說道，聲音里帶著慌亂。她的手指緊緊攥著繡繃，指節都泛了白。

“去吧。”沈玉華笑著說，“我這兒剛做了件新罩衫，你穿上它去。”她起身走到柜子前，取出一件淡粉色的罩衫。料子是上好的綢緞，繡著精致的暗紋，既不張揚又顯得端莊大方。

霜紅猶豫了一下，“少夫人...這...”她的目光在罩衫和沈玉華之間來回游移。

“這是命令。”沈玉華故意板著臉說，眼底卻帶著笑意。

其他丫鬟們立刻起哄，“快去換衣服吧，霜紅姐姐。”

“是啊是啊，讓杜隊頭看看我們霜紅姐姐有多漂亮。”

“說不定今天杜隊頭就要提親了呢！”

在一片笑鬧聲中，霜紅紅著臉跑回自己的房間。她的背影看起來有些慌亂，卻又帶著幾分期待。

不一會兒，她換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裳，外面罩著沈玉華賞的新罩衫。淡粉色的衣裳襯得她膚若凝脂，整個人煥然一新。她低著頭，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像是不敢抬頭看眾人。

“霜紅姐姐這樣打扮，比府里的姨娘都要好看呢！”

“就是就是，杜隊頭肯定會看呆的。”

“我看啊，用不了多久，咱們府上就要辦喜事了。”

霜紅羞得直跺腳，“你們這些壞丫頭，再說我就...就...”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成了蚊子哼。

“就怎么樣啊？”丫鬟們笑得更歡了。有人還故意學著霜紅害羞的樣子，惹得大家笑作一團。

沈玉華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心里卻始終懸著一根弦。她知道，此時霜紅的家人正在府外鬧騰。那些人就像附骨之疽，非要把霜紅的血吸干不可。

但這些，暫時不用讓霜紅知道。她不能讓這些陰霾破壞霜紅難得的好心情。

“去吧，”沈玉華溫柔地說，“別讓杜隊頭等急了。”她親手為霜紅整理了一下衣襟，又幫她別好發簪。

霜紅紅著臉告退。她的腳步輕快，像是踩在云端。

沈玉華重新坐回窗前，手中的賬本卻再也看不進去了。她望著窗外的天空，心里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霜紅的那些所謂親人，一個都不能放過。她要讓他們知道，想要欺負她護著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霜紅和杜隊頭來到茶樓，杜隊頭打開茶樓包間門，笑嘻嘻的說道：“霜紅快來，這就是我給你準備的驚喜 ”

霜紅站在酒樓包間門口，渾身僵硬。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衣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包間里傳來的說笑聲讓她如墜冰窟。那些聲音，那些曾經在她噩夢中反復出現的聲音。

“姐姐！”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女孩興奮地朝她撲來，是雪竹。她的臉上洋溢著純真的喜悅，仿佛完全忘記了過去的苦難。

霜紅下意識地后退半步，卻被雪竹緊緊抱住。她能感覺到妹妹瘦弱的身軀在微微發抖，或許是激動，或許是別的什么。

“終于找到你了！”雪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我好想你。”

霜紅的心揪了一下。她想推開雪竹，卻又不忍心。就在這時，一個黑瘦的小男孩蹦蹦跳跳湊上前來，油膩的小手直接往她身上的新罩衫抓去。

“大姐，我饞豬肉餡的大包子！”男孩咧著嘴，露出一口黃牙。

霜紅這次毫不猶豫地躲開了。她厭惡地看著那只臟兮兮的手，仿佛看到了當年那些不堪的記憶。

小男孩的臉瞬間皺成一團，“奶奶！爹！大姐不要我了！”他扯著嗓子大哭起來，聲音刺耳得讓人頭疼。

那個老太婆立刻把小男孩摟在懷里，眼神慈愛得讓人作嘔，“碧福乖，你大姐怎么會不要你呢？你可是我們全家的命根子。”

霜紅冷眼看著這一幕。這個老太婆，當年對她和雪竹可沒這么溫柔。記憶中的鞭子抽在身上的疼痛似乎又浮現出來，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一個佝僂著背的男人站了起來，那是她的親生父親。他搓著手，眼神貪婪地在霜紅身上來回打量，就像在打量一件值錢的貨物。

“霜紅啊，我的親骨肉，我是你爹啊。”他的聲音故作慈愛，卻掩飾不住內里的貪婪。

霜紅的眉頭緊緊皺起。這個男人，當年為了幾兩銀子就把她賣了，現在又想來認親？

“霜紅，驚不驚喜？”杜隊頭在一旁笑得諂媚，“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把你家人找來的。”

霜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這個狗腿子，居然敢擅作主張。

雪竹拉著她坐下，一大家子圍著八仙桌，看著好不熱鬧。可霜紅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仿佛回到了那個被虐待的童年。

桌上擺滿了酒菜，那些人大快朵頤，吃相難看。老太婆不停地給小男孩夾菜，嘴里念叨著“多吃點”、“長身體”之類的話。

霜紅想起當年她和雪竹餓得前胸貼后背時，這些人可從來沒關心過。

“姐，我們一家終于團聚了。”雪竹滿臉幸福地說，眼里閃著淚光。

杜隊頭在一旁附和，“是啊，多好的事。全家上下都該高興。”

霜紅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你們誰跟我一個家了！”她的怒吼讓屋里的氣氛瞬間凝固。

杜隊頭尷尬地解釋，“我是說，我們都是侯府的人...”

“我跟你們不是一家人！”霜紅氣得發抖，指著那些人，“你們早就把我賣了，現在看我過得好了，就想來攀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