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華聽著這些瑣事，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這事確實在后院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尤其是媚月，整日盼著慕若失寵，好讓她有機會上位。

可惜事與愿違，司云霆不僅沒有冷落慕若，反而親自去接她回府。那天晚上，整個后院都能聽見慕若的笑聲，氣得媚月摔了好幾個茶盞。

“少夫人，”霜紅輕聲提醒，“該給司姑娘上課了?！?

沈玉華點點頭，放下團扇。這段日子最大的變化，就是司云麒去了西安門當了守城軍官，他的妹妹司蕊也被接到了內院，由她親自教導。

司蕊是個聰明伶俐的姑娘，雖然年紀小，但學什么都快。沈玉華看著她認真寫字的模樣，不禁想起自己小時候。

“嫂嫂，我寫完了！”司蕊歡快的聲音打斷了沈玉華的思緒。她將寫好的字帖雙手捧著遞過來，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沈玉華接過字帖，仔細端詳。司蕊的字雖然稚嫩，但筆畫有力，排列整齊，顯然是下了功夫的。

“寫得不錯，”沈玉華溫和地說，“尤其是這個'永'字，結構很勻稱。”

司蕊眨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那...能讓我休息一陣子不？霜紅說要教我做花環?！?

看著司蕊期待的眼神，沈玉華忍不住笑了，“去吧，記得別玩得太瘋?！?

得到允許的司蕊立刻蹦跳著跑向院子，和霜紅一起躲在薔薇花架下玩耍。兩個小姑娘嘰嘰喳喳的笑聲，給這個燥熱的下午增添了幾分生氣。

“少夫人，”春梅端著一盤冰鎮西瓜進來，“這是剛從冰窖里取出來的，您嘗嘗?！?

沈玉華看著兩個小姑娘玩得開心，招呼道：“司蕊，霜紅，來吃西瓜?！?

兩個小姑娘立刻跑過來，抓著西瓜就往嘴里塞，紅色的汁水沾得滿臉都是。沈玉華看著她們狼吞虎咽的模樣，不禁莞爾。

“慢點吃，”她拿出帕子給兩個小姑娘擦嘴，“小心噎著?！?

正在這時，一個嬤嬤急匆匆地跑進來，“少夫人，杜隊頭和卓隊頭回來了！”

霜紅聽到杜隊頭的名字，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這兩支商隊是年初按照沈玉華的建議改走江西線路的，如今終于回府述職。

“快請進來?！鄙蛴袢A坐直了身子，示意丫鬟們上茶。

兩位隊頭進來后先是行禮，然后開始匯報這次的收獲。杜隊頭激動得連聲音都在發顫，“少夫人真是神機妙算！那些走西邊商路的商隊到現在都沒消息，咱們改走江西，不僅安全，還賺得盆滿缽滿！”

“是啊，”卓隊頭也附和道，“尤其是您讓我們買的那批絲綢，簡直太準了！剛下訂單沒多久價格就瘋漲，現在整個汴城的貴婦人都在搶這個料子！”

沈玉華微笑著聽完匯報，開始清點這次帶回來的貨物。除了七萬多兩白銀，還有大量珍貴物件：江西特制的頭面簪子、精美的瓷器、名家手繪的屏風，以及各種稀奇的小玩意兒。

“這些東西都很好，”沈玉華仔細查看著賬本，“辛苦兩位了?！?

“少夫人太客氣了，”杜隊頭連忙說，“要不是您的指點，我們哪能賺這么多？”

正說著，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小廝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說：“少夫人，大事不好了！西邊的商隊終于有消息了，全軍覆沒！”

堂內頓時一片寂靜。

沈玉華放下手中的賬本，“詳細說說?！?

“聽說是遇上了山匪，”小廝擦了擦汗，“貨物全被搶了，人也...死傷慘重?！?

這個消息如同一塊巨石，重重地砸在眾人心頭。如果不是沈玉華及時改變商路，他們的下場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立刻派人去打探詳細情況，”沈玉華沉聲道，“另外，準備一些銀兩，給死傷的人家送去?！?

“是。”小廝領命而去。

沈玉華看著窗外的夕陽，心中思緒萬千。她改變商路的決定，不僅為司家賺取了巨額利潤，更保住了這么多人的性命。

沈玉華站在堆積如山的江西貨物前，目光流連于那些精美的料子、首飾和擺件之間。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絲綢上，泛起細膩的光澤，仿佛流動的水波。

“這些料子的成色都不錯?！彼p聲自語，纖細的手指撫過一匹月白色的綢緞，觸感柔滑，質地上乘。

“少夫人，這些都要分類整理嗎？”丫鬟小聲詢問。

沈玉華微微頷首，開始仔細挑選。四十匹料子在她的安排下，很快分成了幾堆。她的動作從容不迫，眼神卻透著一絲精明。

“這二十匹送去卓氏處?！彼钢渲凶顬榫碌囊欢眩疤暨x的時候要用心，每一匹都要是上等的?！?

丫鬟連連應是，小心記下。

“這十匹留給自己。”她又指向另一堆，“放在西次間，改日做幾件新衣裳。”

分配完料子，她又開始整理首飾。江西簪花向來以精致聞名，每一件都巧奪天工。她將最貴重的三套挑出來，準備送去卓氏處，自己留下兩套，又給卓瑾萱留了一套。

“這些零散的簪釵首飾，”她指著剩下的二十件，“府里的小妾們都領了兩樣?！?

丫鬟們忙著記錄，沈玉華的目光落在三件屏風上。這些屏風工藝精湛，一件放在自己院中，一件送去卓氏處，還有一件要擺在司云霆屋里。

正在分配時，外面傳來腳步聲。慕若帶著丫鬟走了進來，見到滿屋的新物件，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但很快又收斂起來。

“給少夫人請安。”她福身行禮，聲音溫順。

沈玉華淡淡點頭，“來得正好，這些是給后院準備的，你先挑吧?！?

慕若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選了一匹絳紫色料子。這與平日里她趾高氣揚的樣子大不相同，顯然是收斂了許多。

“這料子配你的膚色?！鄙蛴袢A隨意評價道，目光卻若有所思。

很快，其他姨娘也陸續到來。夏蘭挑選時格外爽快，三兩下就選好了自己的那份。倒是媚月，拿到兩匹料子時，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多謝少夫人。”司蕊道謝時，聲音里帶著真誠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