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若靠在他懷里，感受著他的溫度。窗外的月光灑進來，照在兩人身上，溫柔而靜謐。

可沒過幾日，慕昭又來侯府了。

慕昭急匆匆地穿過侯府長廊，腳步聲在青石板上回響。他一路尋到司云霆的院子，額頭已沁出細密的汗珠。

“妹夫！”他顧不得擦汗，沖進院子就喊。

司云霆正在院中練劍，聽到聲音手中的劍勢微頓。他轉過身，看到慕昭那張寫滿焦急的臉，心里已經猜到幾分。

“妹夫，你可要幫幫我！慕豪又被人坑了！”慕昭上前幾步，聲音里帶著幾分哀求。

司云霆收劍入鞘，眉頭微皺。劍鞘與劍身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在為這煩人的事情嘆息。

又是賭博。

每一次都是這樣，慕豪賭錢輸了，慕昭就來找他幫忙。這已經成了一個無法打破的怪圈。

“這次又輸了多少？”司云霆語氣淡淡，眼神中透著幾分疲憊。

“一千兩......”慕昭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幾乎聽不見。

司云霆冷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譏諷。

一千兩。

對侯府來說確實不算什么大數目，但自從卓雪的事情后，所有賬目都在沈玉華手里。他不愿意再找府里要錢，那就意味著這筆錢要從自己的俸祿里出。

“妹夫，就這一次，這回真是沒有下次了！”慕昭說著就要跪下，膝蓋已經觸到了地面。

司云霆連忙伸手扶住他：“起來，我借給你。”

話雖這么說，但要湊齊這一千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現在在金鷹軍當差，月俸不過十兩，加上侯府每月一百兩的月例，想還清這筆錢也要不少時間。

院子里的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司云霆站在那里，神色陰晴不定。最后，他還是決定去找金鷹軍的同僚借錢。

好在新認識的幾個金鷹軍同僚念在往日的交情，愿意借錢。東拼西湊，這才勉強湊齊了一千兩。

賭坊里煙霧繚繞，嗆人的煙味混雜著汗臭味，讓人作嘔。慕豪被人五花大綁著扔在角落，見到司云霆就像見了救星。

“妹夫！我就知道你最講義氣！”他掙扎著想要起身。

“閉嘴！”慕昭一腳踹在他屁股上，“這都第幾次了！你還有臉說！”

司云霆付完銀子，冷眼看著兄弟倆。他的目光如刀，讓慕豪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這是最后一次。”司云霆一字一頓地說，“再有下次，別來找我。”

“不會了不會了！”慕豪連連保證，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對了妹夫，慕若今天在姑姑家，你順道去接她回去唄？”

司云霆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慕豪家。

院子里傳來爭吵聲，慕若正和嫂嫂吵得不可開交。

“你壓根看不上我！從小到大就嫌我，現在還嫌我！”慕若聲音里帶著委屈。

“我哪敢嫌棄侯府的人啊，”嫂嫂冷笑一聲，“不過是個小妾，在這兒擺什么譜！”

正吵著，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慕若，世子來接你了！”

慕若抬頭，看到司云霆的身影，眼圈一下就紅了。她像只受驚的小鹿，撲進司云霆懷里。

“師父......”她帶著哭腔喊道。

司云霆輕輕拍著她的背，感受到懷里小姑娘微微的顫抖。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兩人身上，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紛紛議論。

“瞧瞧，世子多疼慕若。”

“慕若有福氣。”

“以后可要好好跟著世子。”

慕若聽著這些話，心里甜滋滋的。她靠在司云霆懷里，像只撒嬌的貓兒。

“師父，磨磨蹭蹭現在才到......”她小聲抱怨。

“對不起。”司云霆輕聲道。

看著懷里的小姑娘，司云霆心軟了。

“以后不會了。”他說。

“真的？”慕若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

“嗯，我不會再惹你生氣。”司云霆輕輕揉了揉她的頭。

慕若破涕為笑：“師父最好了！”

兩人同騎一匹馬離開慕豪家。馬蹄聲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春日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照在兩人身上。

司云霆心想，。慕豪家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什么德行。為了錢什么話都說得出口，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他們就像一群禿鷲，盯著獵物等待時機。

但懷里的小姑娘不一樣。

她雖然任性，但單純天真。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卻沒被污染。就像一朵在淤泥中綻放的蓮花，保持著最初的純凈。

或許，這就是他對她心軟的原因。

回府的路上，慕若靠在司云霆懷里昏昏欲睡。春日的暖陽讓人昏昏欲睡，馬兒的步伐也放慢了許多。

司云霆看著懷里的小姑娘，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那時的她還是個小丫頭，怯生生地躲在慕昭身后，卻偷偷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他。

時光飛逝，轉眼間那個小丫頭已經長大。雖然還帶著幾分孩子氣，但也漸漸有了少女的模樣。

馬車緩緩駛入侯府，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司云霆輕輕搖醒了慕若。

“到家了。”

慕若揉了揉眼睛，還帶著幾分困意：“師父，我們回家了嗎？”

“嗯，回家了。”

看著慕若蹦蹦跳跳地往院子里跑，司云霆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或許，這就是家的感覺吧。

夏日的暑氣漸濃，沈玉華換上了一身月白色的輕薄衣裳，將日常起居也搬到了通風的堂屋。庭院里的石榴花開得正艷，幾只蝴蝶在花間翩翩起舞，帶來一絲難得的清涼。

她慵懶地靠在堂屋的雕花軟榻上，手里搖著一把繪著山水的團扇，聽著丫鬟們嘰嘰喳喳地說著后院的閑話。

“聽說慕若姨娘前些日子和世子爺鬧了點小別扭。”一個丫鬟壓低聲音道。

“可不是嘛，”另一個丫鬟接話，“那天我正好在廊下看見，慕若姨娘哭得梨花帶雨的，世子爺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你們別亂說。”霜紅皺眉打斷，“這些事都過去了，現在世子爺和慕若姨娘不是已經和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