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和柳靜在一旁喜極而泣。姑媽的手緊緊攥著衣角,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吃飯!”秦天闊趕緊轉移話題,他知道此時不宜過分煽情。
眾人圍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地吃著。飯菜雖然簡單,偏偏這會兒,卻比山珍海味還要香甜。鄭大力的人更是吃得滿頭大汗,連聲稱贊。
正當眾人享用晚餐時,窩棚外突然傳來謹慎的問話:“請問是秦瑾嫂子家嗎?”聲音壓得很低,似乎生怕驚動了誰。
“你是誰?”秦瑾警惕地問道,手不自覺地握緊了筷子。
“我是區里的韓亞亮。”
一個提著粥盒和罐頭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灰色中山裝,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絲疲憊。
秦瑾慌忙起身:“是韓專員啊,快請進。”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
可惜窩棚實在太小,除了幾張簡陋的板凳外,連個多余的座位都沒有。柳靜見狀,主動讓出了自己的位置。其他人都沒動,繼續埋頭吃飯。
“不用客氣,我隨便過來轉轉。”韓亞亮連連擺手,將手中的粥盒和罐頭放在桌角。
秦天闊放下碗筷,仔細打量著這位深夜來訪的客人:“韓專員這么晚來有什么事?”
他還記得之前見過這位分片專員,只是不知他深夜來訪為何。韓亞亮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說。
窩棚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緊張。手電筒的光在墻上投下搖曳的影子,仿佛在預示著什么。秦天闊注意到韓亞亮的目光不時掃向柳逸的方向,心中警惕頓生。
外面的風吹動了門簾,發出輕微的響動。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打破了夜晚的寧靜。秦天闊握緊了拳頭,等待著韓亞亮開口。
這個時候來訪,必定不是簡單的慰問。他看了眼床上的柳逸,又瞥了眼滿臉擔憂的姑媽,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秦嫂子,這不是聽說家里還有個孩子病著,特意來看看。”他將手中的飯盒遞了過去,語氣溫和,“按政策,這是該補的糧食。”
秦瑾接過飯盒,眉頭微蹙。盒子沉甸甸的,上面還放著一罐午餐肉。即便要算上給柳逸的那份,這也太過了。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飯盒邊緣,心中泛起一絲不安。
“韓專員,這......”
“剩下這些是我特意準備的一份小禮。”韓亞亮笑著打斷她的話,目光卻始終停留在秦天闊身上,“給孩子補補身子。”
秦天闊靠在門框上,看著眼前這一幕。記憶中那個冷漠無情的韓亞亮仿佛還在昨天,當時姑媽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只為了一口吃的。而現在,這個人卻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慈善家。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火藥味。秦天闊從口袋里掏出香煙,遞了過去:“韓專員,咱們去外面聊聊?”
兩人走到窩棚外,夜色已經籠罩了整個街區。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犬吠聲,偶爾還夾雜著幾聲槍響。這是末世常態,人們早已習以為常。
“韓專員。”秦天闊開門見山,“這片區的玄武衛是誰?”
韓亞亮眼睛一亮,仿佛等待這個問題已久:“是錢魁,二品下等玄甲。從前干過屠宰生意,手下沒幾個真正的玄武,都是些普通人。”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說是安防,其實就是收保護費的地痞流氓。”
秦天闊默默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在昏暗的光線下繚繞升騰,遮掩了他眼中閃過的寒光。二級丙等,在玄武中算是最低等級,對他來說構不成威脅。
“還有件事,想請韓專員幫忙。”他彈了彈煙灰,“我打算在這附近買套房子,不知道能不能幫忙找找?”
“您要在這住下?”韓亞亮一愣,隨即露出驚喜的神色。
“嗯,這里挺好。”秦天闊望著遠處的燈火,語氣平淡,“姑媽家附近的左鄰右舍全都來了,也習慣了。”
韓亞亮連連點頭:“那我明天就幫您打聽。這邊房子不少,價格也便宜。”他心里盤算著,有了科技研發院的人在自己轄區,以后說不定能攀上這條大腿。
夜色漸深,鄭大力也起身告辭。臨走前,他再次確認了三天后去白虎嶺取蟲子尸體的約定。
窩棚內,姑媽和柳靜收拾完了飯桌,卻在餐桌邊放下了一份飯菜。柳靜的目光不時瞟向那盒食物,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這是給張三姐的。”姑媽嘆了口氣,眼角有些濕潤,“你姑父走后,多虧她照顧。她男人死在城外,連尸首都找不到,就剩她和八歲的孩子相依為命......”
秦天闊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恩情,自然要報。他的目光落在懷中的小老虎身上,小家伙正貪婪地撕咬著黑鐵獸肉。
遠處又傳來一陣槍響,打破了夜的寧靜。秦天闊若有所思地看著小老虎,心中涌現出一個疑問:為什么同樣的蟲肉,人類吃了會暴斃,小老虎卻安然無恙?是因為它的雷屬性,還是木屬性?
這個問題值得深入研究。他摸了摸小老虎的腦袋,腦海中已經開始構思實驗方案。
夜色愈發深沉,窩棚外傳來此起彼伏的蟲鳴聲。秦天闊站在窗邊,看著遠處時明時暗的燈火,心中思緒萬千。
末世來臨后,這座城市變得支離破碎。曾經繁華的街道如今滿目瘡痍,幸存者們蜷縮在各個角落,茍且偷生。而在這片廢墟中,卻滋生出了無數勢力。
玄武衛就是其中之一。他們打著保護居民的旗號,實則魚肉百姓。秦天闊想起姑媽提到的張三姐,不由得握緊了拳頭。這樣的日子,總要有個改變。
窩棚內,柳靜正在給柳逸換藥。小家伙因為發燒,臉色有些潮紅。秦天闊走過去,輕輕摸了摸柳逸的額頭。
“天闊哥,他的燒好像退了一些。”柳靜小聲說道,眼中帶著希望。
秦天闊點點頭:“嗯,會好的。”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瓶子,里面裝著淡綠色的液體,“這是我配的藥,一會兒給他喝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