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沈院長端坐在主位，面前的龍井茶氤氳著淡淡的茶香。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目光若有所思地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

坐在一旁的孫副馬長不時抬頭看向沈院長，又低頭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透露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教研科主任徐長智正襟危坐，聲音鏗鏘有力：“根據醫院規章制度，實習生未經帶教老師指導，獨立完成手術屬于重大違規行為。我建議對實習生王楠作出退回實習學校的處理，同時給予秦玉潔同志不合格的實習鑒定。至于手術室護士錢梅，處以警告處分并取消年度評優資格。”

話音剛落，會議室大門陡然敞開了，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孫烈陽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他的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擠出水來，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

“我堅決反對這個處理意見！”孫烈陽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徐長智眉頭緊皺，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悅：“孫主任，這是實習生管理問題，屬于教研科的職權范圍。請你不要干預。”

“職權范圍？”孫烈陽冷笑一聲，踱步到會議桌前，雙手撐在桌面上，“那天晚上四臺急診手術，每一臺都事關病人生死。齊主任，你說說，要是等到第二天再做，會有什么后果？”

“這不是結果的問題，而是程序問題！”徐長智寸步不讓，“醫院規章制度不容踐踏！”

“程序重要還是人命重要？”孫烈陽目光如電，聲音陡然提高，“那個闌尾炎病人腹腔都已經化膿了，你讓他等到天亮？那個車禍患者大出血，你讓他等著送命？”

會議室里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其他與會人員面面相覷，沒人敢貿然開口。

沈院長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與桌面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整個會議室都安靜下來。

“孫主任，”沈院長清了清嗓子，試圖緩和氣氛，“實習生確實需要帶教老師指導，這是為了病人安全考慮。”

孫烈陽轉頭看向沈院長，眼神中的鋒芒稍減：“我完全理解這一點。但是我要說明，我離開之前就已經授權王楠代替我處理急診。所有手術記錄我都已經補簽，一切合乎規范。”

這話一出，會議室里頓時一片嘩然。有人交頭接耳，有人面露驚訝，更有人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孫主任！”徐長智猛地站起身，臉色鐵青，“你這是在包庇違規行為！這完全是事后補簽，根本不能成立！”

“包庇？”孫烈陽冷哼一聲，“我只是在維護一個敢于擔當的好醫生。那天晚上如果不是王楠當機立斷，會有多少病人面臨生命危險？”

“這不是借口！”徐長智寸步不讓，“醫院規章制度豈能兒戲？今天你能為王楠開這個先例，明天是不是所有實習生都可以獨立做手術了？”

綜合科孫主任適時插話：“這事兒確實不好說。王楠這孩子雖然莽撞了點，但手術做得漂亮，病人也救回來了。要我說，重在結果。”

“重在結果？”徐長智冷哼一聲，“今天是運氣好，要是出了事呢？誰擔這個責任？”

會議室里的氣氛越發緊張，各科室主任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休。有人說王楠違反規定，必須嚴懲；有人則認為救人要緊，不該過分追究。

沈院長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時而皺眉，時而輕嘆。

“都安靜一下。”沈院長終于再次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停下了爭論。

他環視了一圈，見沒人說話，輕咳一聲：“這事呢，雖說有孫主任的首肯，但王楠同學確實有些莽撞了。不過，這也提醒我們要完善實習生的管理制度。”

孫烈陽的眉頭微微舒展，他太了解沈院長了。這番話的弦外之音，分明是要大事化小。

“至于處罰...”沈院長頓了頓，目光落在徐長智身上，“就免了吧。沒有這兩個孩子，昨晚怕是要出人命的。”

孫烈陽聽到這話，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他知道，這件事算是過去了。

徐長智暗自嘆了口氣，這一炮打空了。雖說他對王楠本人并無惡意，但架不住上頭的意思。現在看來，只能等下次機會了。

而此時的王楠，對醫院里發生的這場風波一無所知。他正在店里數錢數得手發麻，桌上堆滿了各色鈔票，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油墨的光澤。

“天吶！”王韻看著桌上堆成小山的鈔票，眼睛都直了，“這筆錢數肯定不小吧！”

王楠抬頭瞥了眼秦玉潔，見她雖然震驚，但眼神清澈，不由得暗自點頭。這姑娘雖然單純，但心地純良，難得。

一下午的時間，野味臘肉賣出去兩百多只，光是老谷雞腿就賣了三十多只。這些都是從山里收來的野味，成本并不高，但利潤卻相當可觀。

數完錢，接近一千五百塊。這可是普通工人三年的工資了。王楠的手指有些發顫，不是因為興奮，而是因為連續數錢太久，手指都有些抽筋了。

“老二，這樣賣下去，幾天時間就銷售一空。”王韻坐在一旁，臉上帶著些許憂慮，“要不要再去進貨？山里的野味現在可不少。”

王楠連連搖頭，語氣堅決：“算了，樹大招風。賺這一波就夠了，以后還是老老實實賣臭豆腐吧。”

他心里清楚，做生意最忌諱貪心。這次能賺這么多，已經是意外之喜。要是貪得無厭，反而容易引來麻煩。

王韻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開始收拾桌上的錢。她的動作很慢，但很仔細，每一張鈔票都疊得整整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