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校大門，兩人并肩而行，卻都不知該往哪去。突然被停職，心里空落落的感覺讓人不太適應。

街道兩旁的梧桐樹投下斑駁的樹影，王楠看著身邊的秦玉潔，心里突然涌起一絲小興奮。這倒是個難得和她獨處的機會。

“餓了吧？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滴水未進。”王楠的聲音里帶著關切，“我請你去荷香館！”

秦玉潔搖搖頭，長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不用那么破費，隨便吃點包子就行。”

王楠心里暗笑，他太了解她說的包子是什么樣子了，準是那種白面饅頭，連個餡都沒有的那種。

“別客氣，這可是慶祝我第一次主刀成功！”王楠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

可惜最后還是沒去成荷香館。在秦玉潔的堅持下，兩人在路邊攤各點了一碗陽春面，一共才花了五毛錢。看著碗里幾乎沒油水的面條，王楠在心里直嘆氣。這姑娘實在太節省了。

面館里飄著淡淡的蔥花香，老板娘忙著給客人端面，鍋里的熱氣騰騰升起。王楠看著對面專心吃面的秦玉潔，突然靈機一動。

“不如到我家坐坐？我姐正準備賣些山貨，需要幫手。”他放下筷子，眼睛亮晶晶的，“你住的地方也在深山里？以后也可以帶些土特產來賣。”

秦玉潔停下動作，眉頭微蹙：“現在允許做生意了嗎？”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擔憂。

“放心，自產自銷不抓的，只要不做販子就行。”王楠信心滿滿地說。

文昌路88號的店面煥然一新，門口掛著嶄新的招牌。王韻正在店里忙活，看到王楠帶著秦玉潔進來，眼睛頓時一亮。

“這位是...”王韻的目光在秦玉潔身上打量。

“我同學，來幫忙的。”王楠趕緊介紹。

“大姐好，我叫秦玉潔。”秦玉潔禮貌地打招呼，聲音輕柔。

王楠環顧四周，店面雖然收拾得干凈整潔，但顯得有些空蕩蕩的。貨架上零星擺放著一些臘肉和干貨，墻角堆著幾個裝貨物的竹籃。

“大姐，咱們得想辦法讓人知道這兒開店了。”王楠突然說道，眼中閃過一絲靈光。

“那要怎么辦？”王韻放下手中的抹布，認真地看著弟弟。

“得做廣告。”王楠踱著步子，“比如在門口掛個牌子，寫上咱們賣的東西。再找幾個熟人幫忙宣傳宣傳。”

“對了，”他轉向秦玉潔，“你們村的土特產也可以拿來寄賣，我和大姐只收一點點手續費。”

秦玉潔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來：“可是...我們村太遠了，運輸不方便。”

“這個好辦，”王楠笑著說，“等我攢夠錢，就買輛自行車，專門跑運輸。”

王韻在一旁聽著，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的弟弟雖然被停職了，但并沒有被打倒，反而想出了新的出路。

店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照在地上形成一個個明亮的方格。王楠站在光影中，心里盤算著未來的計劃。雖然暫時離開了醫院，但他知道，這或許是另一個機會的開始。

秦玉潔看著認真思考的王楠，心里泛起一絲漣漪。陽光下的他，似乎比在醫院里更加生動，更有活力。

王韻拿出一塊臘肉，開始給他們講解制作工藝和保存方法。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香氣，混合著陽光的溫暖，讓人感到安心。

就這樣，在這個初夏的下午，一家小小的土特產店，悄悄地開始了它的故事。

初春的暖陽灑在街道上，王楠站在店門前，目光掃過來往的行人。他的計劃很簡單，卻暗藏玄機。

門前的人行道上，兩根晾衣架之間橫著一根粗竹竿，上面掛滿了各色臘味。野雞、野鴨、野兔、老谷雞腿，琳瑯滿目的土特產在微風中輕輕搖晃，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這味道，真香啊。”路過的大爺停下腳步，仔細打量著竹竿上的臘貨。

不遠處，秦玉潔正在寫宣傳標語，筆觸顯得有些生澀。她時不時停下來，皺著眉頭思考用詞。

“別改了，就這樣。”王楠走過去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揚，“字跡越樸實越好，咱們就是要給人一種'山里人'的感覺。”

秦玉潔疑惑地眨了眨眼：“可是這字也太丑了吧？”

“正合適。”王楠低聲解釋，“現在這些左鄰右舍都瞧不起咱們一家，覺得咱們是鄉下來的。但這正好，越是這樣，那些紅袖套就越不會對咱們起疑心。”

他的目光掃過街道對面，幾個戴著紅袖標的人正漫不經心地走過。王楠知道，他們時刻盯著這條街上的一舉一動。

“自產自銷，正宗野味，數量不多，賣完為止。”紅紙剛貼上墻，立刻引來一群中年婦女的注意。她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指指點點。

一位穿著藏青色布衣的大媽湊近了問：“這些臘貨怎么賣啊？”

王韻咧開嘴，露出憨厚的笑容：“大媽，都是正宗野味。野雞野鴨一斤兩塊，野兔和老谷雞貴點，兩塊五一斤。”

這個價格是王楠反復權衡后定下的。眼下豬肉憑票都要一塊五，黑市更是炒到兩塊。而且臘味經過腌制脫水，重量會減輕不少，再算上鹽巴和工藝，這價格可以說相當公道。

“給我稱稱這只雞。”藏青色布衣大媽已經看中了一只野雞，伸手指著。

王韻麻利地取下野雞，放在臺秤上：“兩斤半，給您算五塊錢。”

“行，就要這個。”大媽從衣兜里掏出錢，“要是味道好，我給你們介紹客人。”

看著王韻熟練地招呼客人，王楠暗自點頭。這種直來直去的性格，最容易贏得顧客的信任。不一會兒，又來了幾個顧客，你一言我一語地討價還價。

秦玉潔看得兩眼放光：“王楠，這生意利潤有多少啊？”

王楠拉著她走到一旁，壓低聲音：“剛才那只臘雞，村里收購才一塊五，咱們賣五塊，純賺三塊五。那邊那只老谷雞腿更夸張，收五塊賣十七，賺十二塊呢。”

“這么賺錢！”秦玉潔驚呼出聲，隨即意識到聲音太大，趕緊捂住嘴。

王楠繼續解釋：“也就是咱們自己有店面，省了房租。別人還得算上運輸成本，從山里挑出來，再坐船到城里，這都是錢。”

忙著掙錢數錢的兩人，似乎完全忘記了醫院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