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波站在實驗室里，目光掃過那一排排巨大的玻璃器皿。冰冷的白熾燈光下，器皿中浸泡著數百只形態各異的小白鼠，有的長著堅硬的盔甲，有的肌肉虬結如牛，甚至還有長出翅膀的怪物。這些畸形的生物在淡黃色的營養液中漂浮著，偶爾抽搐幾下，仿佛在無聲地控訴著人類的殘忍。

實驗室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腥臭。張靜波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喉嚨深處泛起一陣惡心。

“怎么樣？這就是我們的最新研究成果。”馮暉踱著步子走到張靜波身邊，臉上掛著志得意滿的笑容。

張靜波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實驗臺上散落著各種文件和試管，墻上貼滿了復雜的基因圖譜，一臺臺精密儀器正在不知疲倦地運轉著。

“說說看。”他淡淡開口，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馮暉搓了搓手，像個急于展示新玩具的孩子：“這些都是我們用紅霧中提取的物質進行實驗的成果。通過將不同生物的基因片段重組，我們創造出了這些超越自然的新物種。”

“超越自然？”張靜波冷笑一聲，“在我看來，不過是一些粗糙的仿制品罷了。”

馮暉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如常：“這只是開始，真正的杰作還在后面。跟我來。”

他快步走向實驗室深處的一扇電子門，手指在密碼面板上飛快地輸入了一串數字。隨著“滴”的一聲，厚重的合金門緩緩打開。

撲面而來的是更加濃烈的消毒水味，混合著某種金屬的腥氣。這是一個足有半個足球場大小的實驗場，四周的墻壁全部由特制的防爆玻璃構成，天花板上密布著各種監控設備和機械臂。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排排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盛滿了濃稠的紅色液體，浸泡著數十具人體。男女老少都有，他們閉著眼睛，皮膚呈現出不自然的蒼白，像是被泡發的尸體。

“這是......”張靜波的聲音有些發緊。

“別緊張，他們都活著。”馮暉走到最近的一個容器前，輕輕敲了敲玻璃。容器中那具身體輕微抽動了一下，證實了他的話。

“這些都是自愿的實驗體，在末日初期就已經快要死去的人。”馮暉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是我給了他們第二次生命的機會。通過紅霧中提取的物質，我們可以改造他們的身體結構，讓他們變得更強大。”

張靜波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復雜情緒。這些人確實還活著，但他們還能被稱之為“人”嗎？

馮暉似乎沒有注意到張靜波的異樣，繼續興致勃勃地介紹著：“你看這個。”他指著一個角落里的容器，“這是我們最成功的作品。”

那個容器比其他的都要大，里面的紅色液體也更加濃稠。透過玻璃，隱約可以看到一個人形生物。它的皮膚表面覆蓋著灰白色的角質層，像是某種爬行動物的鱗片。

馮暉快步走到控制臺前，熟練地操作著各種按鈕和開關。隨著一陣機械運轉的聲音，容器頂部緩緩打開，紅色液體開始下降。

那個生物慢慢顯露出完整的形態。它比普通人高出一倍有余，渾身的肌肉虬結，完全不似人類的構造。最令人不安的是它的頭部，雖然保持著人類的基本輪廓，但眼睛卻像蛇一樣豎直。

“起來！”馮暉興奮地喊道。

那生物的眼皮顫動了幾下，隨即睜開了眼睛。幽綠色的瞳孔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讓人不寒而栗。

“這是我的完美戰士一號。”馮暉得意地介紹道，“融合了多種生物的優秀基因，力量、速度、耐力都遠超人類極限。最重要的是，我們在它體內注射了用紅霧提取的精神控制藥劑，它只聽從我的命令。”

他示意幾個助手把戰士一號從容器中拖出來。那具龐大的身軀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紅色的液體順著它的身體流下，在地面上匯成一灘血泊般的水洼。

馮暉快步走到墻邊的武器架前，取下一把嶄新的自動步槍。他檢查了一下彈匣，確認子彈已經上膛，然后把槍口對準了還在地上的戰士一號。

“看好了，讓你見識下它真正的實力！”馮暉的聲音因為興奮而有些發顫。

張靜波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緊張感。實驗室的監控設備不停地轉動著，記錄下這一刻。幾個助手悄悄退到了安全距離之外，只有馮暉還站在原地，舉著那把黑洞洞的步槍。

戰士一號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它的動作看起來有些僵硬，但每一個關節都充滿了爆發力。紅色的液體順著它的身體滑落，露出下面堅硬的角質層。在實驗室的燈光下，那些鱗片泛著金屬般的冷光。

“準備好了嗎？”馮暉的手指已經搭在扳機上，“我要開始了！”

馮暉扣動扳機的瞬間，震耳欲聾的槍聲在試驗場內炸響。子彈如雨點般傾瀉而出，全部射向那個渾身無毛的怪人。

“噗噗噗！”沉悶的撞擊聲此起彼伏，彈殼叮叮當當落了一地。硝煙彌漫中，那怪人巋然不動，仿佛一尊雕塑。

張靜波瞇起眼睛，緩步走近。試驗場的白熾燈光下，怪人古銅色的皮膚上布滿細密的彈痕，卻未見一絲血跡。他的目光凝固在那些傷痕上，只見怪人竟徒手從皮膚褶皺中摳出了卡在體表的子彈。

“這種恢復能力......”張靜波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馮暉踱步上前，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張老師，這還只是開始。連突擊步槍都打不穿的皮膚，還不影響行動自如。”

他隨手將步槍扔向怪人，聲音陡然提高：“撕了它！”

怪人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咆哮，龐大的身軀猛然暴起，在空中一把抄住了飛來的步槍。肌肉虬結的雙臂猛然發力，金屬與木材的碎裂聲刺耳尖銳。

張靜波瞳孔微縮，那支堅固的突擊步槍在怪人手中，就像折斷一根枯枝般輕松。零件和碎屑紛紛揚揚灑落一地，曾經威力強大的武器瞬間成了一堆廢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