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張智陷入了昏睡。夢里，他又回到了那個血色的黃昏，看著父母在自己面前一點點變成怪物......

接下來的日子，死亡如同瘟疫般在庇護所中蔓延。

先是老人和孩子，他們的身體最先支撐不住。然后是體弱的成年人，一個接一個倒下。活下來的人逐漸適應了惡劣的環境，消化量子意識和免疫力都在進化，但每個人的眼神都變得麻木而冰冷。

張智發現自己的感官能力也在不斷提升。視力變得更加敏銳，聽覺范圍擴大了許多，就連嗅覺也比從前靈敏了數倍。這種變化讓他在狩獵時占了不少便宜。

這一周他打到了兩次獵物：一條巨大的水蛇，和一只半人高的輻射雞。那條水蛇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細，鱗片上泛著詭異的青光；輻射雞則長著四條腿，羽毛呈現出金屬般的光澤。

拎著那只體型驚人的輻射雞，張智朝廚房的方向走去。他要找軍需官鄧介軒，看看能不能用這只雞換些別的物資。

路過訓練場時，他看到幾個新兵正在進行格斗訓練。他們的動作還很生疏，但眼神里已經帶著幾分兇狠。這是末日帶給所有人的改變——要么變強，要么死亡。

廚房里飄出陣陣香氣，那是正在熬煮的肉湯。自從外界物資斷絕后，他們就只能靠打獵維持生計。雖然那些輻射生物的肉質古怪，但總比餓死強。

推開廚房的門，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鄧介軒正站在灶臺前，專注地攪動著鍋里的湯。聽到腳步聲，他頭也不回地說：“又打到獵物了？放那邊吧。”

張智把輻射雞放在一旁的案板上，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墻角。那里堆著一些未處理的獵物，有些已經開始腐爛，散發出陣陣惡臭。但在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沒人會嫌棄這些。

“這次的獵物不錯。”鄧介軒終于轉過身，打量著那只輻射雞，“比上次那只大了一圈。看來變異的速度在加快。”

張智點點頭：“外面的情況越來越糟了。昨天我在西邊的樹林里發現了一群輻射狼，體型起碼是正常狼的兩倍。”

“是啊......”鄧介軒嘆了口氣，“不僅是動物在變異，人也在變。你發現了嗎？最近幸存下來的人，多多少少都出現了一些異常。”

張智沉默不語。他當然注意到了，包括自己身上的變化。但這個話題沒人愿意深入討論，因為沒人知道這種變化最終會把他們帶向何方。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和喊叫聲。

“出事了！”有人在外面大喊，“西區又有人異變了！”

鄧介軒和張智對視一眼，快步沖出廚房。遠處傳來槍聲，伴隨著凄厲的慘叫。這樣的場景最近越來越常見了，每個人都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又一個同伴變成了怪物。

“走吧。”鄧介軒低聲說，“該干活了。”

張智點點頭，摸了摸腰間的匕首。那是他最趁手的武器，刀刃上還殘留著上一個異變者的血跡。

鄧介軒這個人，是張智在“黑暗紀元”認識的。

他站在補給基地的鐵門前，目光掃過來往的行人，不時點頭示意。作為一個從炊事班混到物資調配處的小頭目，他深諳人情世故。那張圓潤的臉上總是掛著憨厚的笑容，讓人難以拒絕。

張智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回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情形。那天他們幾個正在偏僻處烤蛇肉，濃郁的香氣引來了鄧介軒。本以為會被沒收，沒想到這家伙居然主動提出以軍糧交換。

上次用蛇肉換了十幾塊餅干，雖說吃了點虧，但在這個特殊時期，能換到易于保存的食物已經不錯了。如今物資匱乏，能吃飽飯的人都少之又少。

“老鄧！”張智快步走上前，壓低聲音道，“看看我這次帶來什么好東西！”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背包一角，露出里面的大公雞。新鮮的肉食在陽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鄧介軒的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

“好家伙！”鄧介軒搓著手，眼睛發亮，“你小子有兩下子啊，一周就搞到兩次肉食，厲害！”

張智嘴角微揚，“五十斤的公雞，分你三十斤，換十斤餅干。這買賣夠公平吧？”

“哎喲，”鄧介軒立刻皺起眉頭，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十斤也太多了吧？這雞毛重五十斤，能吃的也沒多少啊。”

張智冷笑一聲，目光如刀，“少來這套，你們軍隊的餅干再放兩三天就該壞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他向前一步，壓低聲音，“三十斤雞肉，能吃的至少二十來斤。現在誰不知道吃肉補充蛋白質長力氣快？你們軍隊這么多人，二十斤肉轉眼就能吃完，根本不存在保存問題。”

鄧介軒眼神閃爍，沉默片刻后嘆了口氣，“行吧，好歹也是給了一頓肉吃。你等著，我去拿餅干。”

張智靠在墻邊等待時，張靜波帶著幾個人匆匆趕來。他的目光在張智身上停留片刻，“聽小月說你們打到肉了？”

“嗯，”張智點點頭，“換些餅干，剩下的咱們一起吃。”

小月躲在張靜波身后，眼神中總帶著一絲驚慌，仿佛隨時會被這個殘酷的世界吞噬。

朱瑤站在一旁，不時打量著四周，警惕著可能出現的危險。末日讓每個人都變得謹慎，生存本能使他們時刻保持著戒備。

不一會兒，鄧介軒抱著半箱餅干回來。他熟練地在角落里給公雞褪毛放血，動作干凈利落。稱重分肉時，他突然壓低聲音說：“對了，上面最近對你們很感興趣。”

張智的手頓了一下，“什么意思？”

“他們想請你們提供打獵方法，”鄧介軒一邊包裝雞肉一邊說，“還說如果有大腦覺醒的人，可以安排去省城。那邊條件好，管吃管住。”

空氣突然凝固了。張智的目光不自覺地掃過小月和張靜波，這兩人明顯都是大腦覺醒者。小月的身體微微顫抖，下意識地往張靜波身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