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是普通人，”張靜波語氣平淡，“能在末日活下來，純屬運氣好。”

鄧介軒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一眼，提著肉轉身離開。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留下一群人陷入沉默。

“別想那么多，”張靜波打破沉默，“難得吃頓肉，開心點。”

“就是，”胖子附和道，擦了擦額頭的汗，“活著就不錯了，別的不用多想。”

小月拽著張智的衣角，聲音細如蚊吶：“我哪也不想去。”

張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沒人能帶你走。”

朱瑤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欲言又止。末日的陰影籠罩著每個人，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

他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生火做飯。香噴噴的雞肉很快讓大家暫時忘記了煩惱。肉香四溢，勾起了許多人的回憶。

“記得以前過年，”胖子一邊啃著雞腿一邊說，“我媽總會燉一鍋雞湯。那香味，隔著幾條街都聞得到。”

“別說了，”朱瑤擦了擦嘴角，“再說我都要哭了。”

張靜波默默地看著眾人，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末日來臨后，人性的善與惡都被無限放大。她不知道這群人還能在一起多久，但至少此刻，他們還能分享同一頓溫暖的晚餐。

飯后，張靜波仔細檢查餅干，遞給張智一塊，“你鼻子靈，聞聞這餅干還能放多久。”

張智接過餅干，輕輕嗅了嗅，“最多三天。那家伙果然沒說實話，這批餅干快過期了。”

“無所謂，能吃就行。現在這世道，誰還計較這些。”

“這批軍方的餅干保質期快到了，雖然沒有發霉，但也沒什么香氣了。”張靜波將餅干放回桌上，“軍方那邊的食物儲備快見底了，而且他們已經開始盯上我們這些'覺醒者'，這條補給線算是徹底斷了。”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眼神中閃過一抹擔憂。

“我聽說有人準備在外面種糧食！”胖子一臉興奮地插話，圓潤的臉上寫滿期待，“你們看外面那些植物，長得比人還快，要是種點糧食，說不定十天八天就能收獲了！”

張靜波嗤笑一聲：“你想得太簡單了。現在連野草都變異成怪物了，誰知道種出來的糧食會不會有毒？就算真能種，這十天你打算啃樹皮過活？”

胖子急得直跺腳，汗水順著圓潤的臉頰滑落：“那也不能看著到手的肉爛掉啊！就算打來一噸肉，沒有冰箱，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變質！”

沉默在幾人間蔓延，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朱瑤坐在角落里擺弄著醫療箱，忽然開口：“其實...我有個辦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朱瑤抿了抿嘴唇，繼續說道：“醫院里有福爾馬林，雖然是用來防腐的藥劑，但處理得當的話，可以讓肉保存更久。”

“這倒是個辦法。”張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用福爾馬林處理過的肉，至少能保存兩三天。只要能存住肉，我們就不會餓死。”

“去醫院？”胖子的聲音明顯顫抖了一下，縮了縮脖子，“上次去醫院的時候，差點把命丟在那兒。”

張智也想起了第一次去醫院時的場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那些在走廊里游蕩的變異體，扭曲的身形至今還在他的噩夢中出現。但現在，他們別無選擇。

“除了醫院還能去哪？”張智深吸一口氣，“現在整個城市就剩下醫院還有物資可以利用。”

張靜波從墻邊站直身體，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天色不早了，我們一邊趕路一邊聊。再拖下去，天就黑了。”

幾人收拾完廚房，默默回到了庇護所。八人間如今空了一半，死亡的陰影籠罩著每個角落。文杰一家只剩下母子二人，另一戶三口之家更是只剩下一個精神恍惚的女青年，整天抱著膝蓋縮在床角。

張智他們五個人算是難得的“全員存活”小團體。但每次回到庇護所，他們都會選擇沉默，不想用歡聲笑語刺激到其他幸存者。夜晚，張智躺在床上，聽著窗外此起彼伏的怪異嘶吼，久久無法入睡。

第二天清晨，血色的晨光刺破濃霧。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甜的氣味，這是輻射植物特有的味道。

“準備好了嗎？”張靜波檢查著自己的裝備，確保每樣武器都在最佳狀態。

“好運總是成雙的。”他拍了拍張智的肩膀，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昨天打到只雞，今天肯定還有收獲。”

張智大笑著把小月抱上肩頭：“借您吉言！”笑容下掩飾著內心的不安，他知道每次外出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在這片濃密的草叢里穿梭，張智能感受到體內澎湃的力量。第二次進化后，他的力量暴增，視距也擴大到十五米。這讓他在狩獵時更有優勢，但同時也意味著要面對更強大的突變生物。

“小月，你的感知范圍現在多遠了？”張智輕聲問道。

“一百三十多米。”小月趴在他肩頭，小聲回答，“這兩天增長變慢了，好像遇到了瓶頸。”

“張老師說第一次大突變已經過去了，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多久。”張智握緊手中長弩，神經始終緊繃，“我身上的危險指數現在到了多少？”

小月閉上眼睛感受了一會：“很低，只有2。不過...”她突然睜開眼睛，聲音變得緊張，“東北方向，有什么東西在移動！”

所有人立即警戒起來，武器對準了東北方向。茂密的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一個龐大的黑影正在緩慢移動。

“是輻變野豬！”張靜波低聲說道，“體型起碼有普通野豬的三倍大。”

張智舉起長弩，瞄準那個移動的黑影。他能感覺到手心在出汗，這種體型的突變生物，一擊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它的危險數值是多少？”張智問道。

“7！”小月的聲音帶著顫抖，“比上次那只要低一點。”

張靜波握緊了手中的長矛：“我們有機會，但要小心它的沖撞。這種體型的野豬，撞擊力能把汽車掀翻。”

胖子咽了口唾沫：“要不...我們換個地方？”

“來不及了。”張智的聲音異常冷靜，“它已經發現我們了。”

果然，那個黑影突然停止了移動。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響徹天際。輻變野豬沖出草叢，露出了它猙獰的面貌：布滿疤痕的皮膚上長滿了尖刺，獠牙足有手臂粗細，猩紅的雙眼中充滿了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