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銀行陳副行長正在說話：“張總，這是我們銀行為您定制的十年還款方案。考慮到您的實際情況，每月需要還一千萬左右，算上借款、利息加滯納金。”

他父親張為國面無表情地在文件上簽了字，動作干脆利落，仿佛那不是一份沉重的債務協議，而是一張普通的收據。

“卡上存了五百萬，”二叔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銀行卡，“剩下的很快就能到位。”

看到屋里的二叔三叔，張海川就明白這錢是他們湊的。現在愿意幫他們的，也就只剩這兩位叔叔了。

“爸，二叔三叔。”他輕聲打著招呼。

“海川來了！”二叔笑著招呼他，“看新聞了，你小子鬧出不小動靜啊！”

“好樣的，給咱張家長臉了！”三叔也跟著附和。

“應該的。”張海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就在這時，一個戴著墨鏡的年輕人推門而入。他穿著一身名牌，手腕上戴著價值不菲的手表，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傲慢的氣息。

“都在呢？”他環視一圈，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張揚，是不是你老爸派你過來的？錢呢？”二叔問道。

張揚從精致的皮包里掏出一張卡：“五百萬都在這。”

三叔起身要接，張揚卻突然把卡收了回去。

“張揚！你這是什么意思？”二叔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很簡單，”張揚摘下墨鏡，指著張海川，“讓他給我道歉，我就把錢給你們。”

張海川看著張揚，回憶起了這個人。他們是同一屆高中生，但張揚比他大一歲。當年他撞見張揚和幾個混混在小樹林欺負女生，二話不說就報了警。那時候他爸生意如日中天，張揚也不敢找他麻煩。

現在情況不同了。

聽說這家伙在網上當網紅，走社會風，粉絲都快破百萬了。

只見張揚掏出手機，對準了他：“揚家幫都進來看看，這是誰？”

張海川站在原地，看著那個黑洞洞的鏡頭，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他知道，這一刻不管自己做什么選擇，都將被記錄下來，成為網絡上的談資。

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二叔三叔欲言又止，父親張為國的臉色陰沉得可怕，而張揚則帶著勝券在握的笑容，等待著他的反應。

張揚的直播間剛開，就涌進來一大批粉絲。

彈幕像雪花般飄過，幾乎要把整個屏幕淹沒。

“臥槽！這人不就是那位嗎？”

“我去，張海川！近來走紅的那位新晉藝人！”

“揚哥牛批，連明星都能請來！”

“什么明星不明星的，跟我揚哥比，都是渣渣！”

張揚靠在真皮座椅上，看著滿屏的彈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直播間的觀眾數量正在飛速上漲，從五十萬直接飆升到了八十萬。他伸手摸了摸下巴，故意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各位揚家幫，你們猜得沒錯，這就是最近爆火的張海川。不過，你們可能不知道，說實話他是我家的一位親人。”

直播間的粉絲瞬間沸騰。

“我今天臨時開播，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著作證。”張揚的語氣突然變得陰沉起來，他的目光掃過客廳里的幾個人，最后定格在張海川身上，“幾年前上學的時候，這位'明星'冤枉我猥褻女同學，還報了警。雖然最后我被證明是清白的，但名聲全毀了，不得不轉學重讀！”

“今天，我必須要他當著全網的面給我道歉！”

“兄弟們，都給我錄屏！”

屋子里的氣氛瞬間凝固。

張為國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死死盯著張揚：“張揚，你在發什么瘋？趕緊把直播關了！”

三叔也忍不住開口：“海川現在是公眾人物，你這樣搞對他的名聲影響很大。”

張揚冷笑一聲，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銀行卡，在眾人面前晃了晃：“他的名聲是名聲，我的就不是名聲了？今天這事沒得商量，他今天必須當著我的觀眾認錯！不然這五百萬，你們去找其他人幫忙吧！”

張為國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張揚怒道：“你小子當年做過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大伯，您這話就不對了。”張揚笑得更加放肆，他掃了眼直播間瘋狂刷屏的彈幕，“我要是真猥褻了那女的，警察能放過我？造謠中傷是要承擔后果的！”

直播間的粉絲們也跟著起哄。

“我揚哥身邊美女如云，居然對人動手動腳？”

“就是，我阿哥是什么地位？”

“這些人誰啊，敢這么跟揚哥說話！”

兩位叔叔氣得直哆嗦。從小到大，張揚就是個刺頭。現在有了點名氣，更是無法無天。

三叔強忍著怒意：“張揚，別在這鬧事，當心我跟你父親說！”

二叔也勸道：“放下銀行卡離開這里，大家都是親戚，何必鬧得這么難看。”

張揚冷哼一聲，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位叔叔：“我就一句話，不道歉，這五百萬你們別想要！就算扔了，一分錢也不會給你們！”

三叔再也忍不住了，他指著張揚的鼻子罵道：“你這不知好歹的家伙！你爸當初找大哥借錢的時候，可沒少舔著臉！打著大哥的旗號騙了多少生意？這都是你家欠下的債！”

二叔也跟著說：“要不是大哥，哪像你們家現在這么風光？張揚，做人別太過分！”

張揚不以為然地笑了，他環視四周，目光中帶著幾分輕蔑：“我老爸有今天的成就，那是他自己的本事。你們可是親兄弟，怎么混得還不如我爸？我看你們就是嫉妒！”

廚房里的錢秀芳聽到外面的動靜，連忙走了出來。她露出慈祥的微笑：“小聰啊，過去的事就算了。你執意要賠不是的話，大伯母向你道個歉，行嗎？”

張揚看了眼直播間瘋狂刷屏的彈幕：“我得征求一下直播間粉絲們的意見，你們覺得行嗎？”

“不行！必須張海川親自道歉！”

“就是，讓他媽出來頂鍋算什么本事！”

“張海川，你不是挺能耐的嗎？怎么不敢出來了？”

張海川終于忍不住了。他攔住要繼續說話的母親，冷冷地看著張揚：“媽，這件事情你就不用插手了。”

他走到鏡頭前，目光如刀：“第一，那時候發生什么我都記得一清二楚，你就是在猥褻女同學，我不會道歉。第二，我們家用不著你這筆錢，這五百萬你留著自己用吧。第三，你身為晚輩，這么對長輩說話，該道歉的是你。”

張揚被氣笑了：“你還讓我道歉？怎么，當了個五線藝人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有種今晚開直播，咱倆來場直播對決如何？”

張海川面無表情：“萬一你贏不了呢？”

張揚一臉輕蔑：“你要是贏了，這筆錢我分文不取送你了！”

張海川補充道：“外加你要在直播間給我爸媽他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