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方瀟灑離去的背影,周波忍不住咬牙。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遲早會在圈子里碰壁。他重重地坐回椅子上,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
正想著,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顯示著“碧波潛水俱樂部曲總”的來電提醒。
“曲總,讓我給您說實話,”周波立刻倒起苦水,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這個張海川,簡直離譜,一開口就要兩千萬!”
電話那頭,曲總正和幾位合伙人在會議室開會。寬敞的會議室里,幾位股東圍坐在長桌旁,桌上擺滿了各種文件和筆記本電腦。
“兩千萬?”曲總皺眉,手中的鋼筆在文件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墨跡,“他以為自己是誰?”
會議室里響起一片嘲諷聲。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個五線藝人,居然敢要這個價?”
“咱們當初請湯姆,也才兩千一百萬。”
坐在角落的老墨默默地抽著煙,煙霧在他周圍形成一層薄薄的霧氣。他年過半百,鬢角已經斑白,但那雙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湯姆是誰?”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沙啞。
“世界紀錄保持者啊。”有人答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理所當然。
“那張海川呢?”老墨吐出一個煙圈,煙霧在空中緩緩散開。
眾人一時語塞,會議室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看看這個。”老墨站起身,走到投影儀前,調出一組數據。
所有人湊過去一看,倒吸一口涼氣。投影屏幕上顯示的數據清晰明了:新報名的潛水學員數量,竟然比往年翻了好幾倍!
“這都是因為張海川?”曲總喃喃道,眼睛緊盯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
老墨站在投影屏幕前,目光掃過在座各位。燈光從頭頂打下來,在他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
“你們只看到他是個五線藝人,”老墨的聲音低沉有力,“卻忽略了他能在水下憋氣二十五分鐘的實力。”
“這個成績,是世界紀錄的兩倍!”
“他不僅是演員,更是我們春國潛水界的驕傲!”
“你們寧愿花兩千多萬請個外國人,卻對自己人斤斤計較?”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眾人面面相覷,有些慚愧。空調的嗡嗡聲在這片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曲總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都跟著晃動了幾下:“老墨說得對!這代言,必須簽!”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方才的嘲諷一掃而空。
“對,咱們不能厚此薄彼!”
“張海川值這個價!”
“趕緊聯系周波,讓他重新談!”
此時的周波正坐在自己的車里,雙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方向盤。窗外的陽光依然明媚,但他的心情卻陰晴不定。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是曲總的來電。
“什么?”他瞪大眼睛,聲音都變了調,“曲總,您沒開玩笑?真要簽兩千萬?”
“不是...這...”周波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發抖。
這劇情反轉得也太快了。一個小時前還在嫌貴的老板,現在居然主動要簽?這個張海川,到底是什么來頭?
周波坐在車里,手機還貼在耳邊,整個人都有些恍惚。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臉上,他眨了眨眼,仿佛要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你到底聽明白沒有?”電話那頭的曲總語氣已經帶著明顯的不耐煩,“我說了,兩千萬就兩千萬!這個數字有什么難理解的?”
周波下意識地揉了揉太陽穴,喉結滾動了一下:“曲總,您看這個價格是不是......”
“怎么?嫌多?”曲總冷笑一聲,“還是說你覺得自己拿不下來?那我換人!”
“不不不!”周波連忙打斷,生怕對方真的說到做到,“我這就去辦,保證完成任務!”
掛斷電話后,周波仍然沉浸在那個數字帶來的震撼中。他搖下車窗,讓微涼的風吹散腦子里的混沌。
“兩千萬......”他喃喃自語,“這價錢都夠請一線明星了,結果您老人家偏偏看上了個五線小藝人?”
不過轉念一想,這事對他來說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代言費從一百萬暴漲到兩千萬,他這個中間人能拿到的提成自然水漲船高。至于曲總是不是腦子進水,那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事了。
正想著,他忽然看見張海川還在路邊等車。那人穿著普通的白襯衫牛仔褲,背著個雙肩包,要不是剛才見過,誰能相信這就是即將拿下兩千萬代言費的藝人?
“這也太寒酸了......”周波嘀咕著,隨即搖下車窗,“張先生!”
張海川轉過身來,眉頭微皺:“如果是來講價的就免了,我說過了,一分都不能少。”
“您誤會了!”周波連忙下車,小跑著來到張海川面前,“曲總已經同意了,兩千零一萬,分毫不差!”
張海川愣在原地,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剛才那個報價,他純粹是在胡說八道,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答應了?
周波從公文包里取出合同:“這是簽約書,您過目。”
張海川接過合同,仔細查看每一個條款。當他看到金額欄赫然寫著“¥20,010,000”時,手指微微顫抖。他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恭喜張先生!”周波滿臉堆笑,“不過還需要您經紀人的簽字,我這就去找她。您方便提前通知一聲嗎?”
“好。”
等周波離開后,張海川掏出手機撥通了楊月月的電話。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
“有事說事,我在面試演員。”楊月月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背景音里傳來嘈雜的人聲。
“楊姐,那個潛水俱樂部的代言,我簽了。”
“早知道你會簽,”楊月月輕笑一聲,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欠著十個億,還敢在這挑挑撿撿。看你可憐,這次提成就免了。”
張海川嘿嘿一笑:“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能反悔。”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下來,楊月月的聲音變得警惕:“等等,你這語氣不對勁。重新談過價了?”
“嗯。”
“多少?一百八還是兩百五?”
“兩千零一萬。”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十秒。
“你再說一遍?”楊月月的聲音明顯提高了八度。
“兩千零一萬,真的。他馬上就帶合同去找你了。”
又是長達數秒的沉默。
“你是怎么搞定的?”楊月月的語氣中充滿難以置信。
“估計是被我的實力折服了唄。”張海川故作輕松地開著玩笑。
“少貧嘴!”楊月月沒好氣地說,“行了,我知道了。”
“說好了不收手續費的!”
“放心,你楊姐不是那種人!掛了!”
收起手機,張海川長舒一口氣。自從父母破產后,他們家所有資產都被強制拍賣了。他自己名下的幾套房子也賣掉還債,現在住的是外公留下的老宅,在老城區一個偏僻的角落。
推開斑駁的鐵門,穿過長滿雜草的小院,他聽見屋里傳來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