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職業的素養，楊雪調整狀態好，再次確認：“張先生，你是認真的么？”
“我知道這聽起來有點夸張?！睆埡４◤陌锾统鲆粋€U盤，推到楊雪面前，“不如先聽聽看？”
楊雪強忍著把人轟出去的沖動，接過U盤插入電腦。她的動作有些僵硬，顯然還在為剛才那個天方夜譚般的數字而震驚。
“張先生想推薦哪首？”
“隨便選?！?
楊雪掃了眼文件列表，鬼使神差地點開了《芙蓉夢》。
前奏響起。
曲風略顯復古，但又融入了現代元素，古今交織，別具一格。
當張海川的歌聲響起時，楊雪的身體微微一震。
歌詞中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女人的心路歷程。
那些年少輕狂的夢想，像朝露般美好卻脆弱。
那些為事業拼搏的艱辛，如荊棘般密布卻不得不闖。
那些想要放棄時的彷徨，似迷霧般籠罩卻終要前行。
楊雪不知不覺紅了眼眶，她仿佛看到了自己這些年的奮斗歷程。那些深夜加班的疲憊，那些被質疑時的不甘，那些成功后的喜悅，都在這首歌里得到了完美的詮釋。
等回過神來，楊雪有些尷尬地擦了擦眼角：“抱歉，失態了?！?
“能引起共鳴，這首歌已經火出圈了?！睆埡４ㄐχf道，眼神中帶著幾分了然。
接下來，楊雪一口氣聽完了整張專輯。
十首歌，風格各異卻又渾然一體。有激昂的，有婉約的，有深情的，有俏皮的，每一首都讓楊雪沉浸其中。
這種感覺，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
“張先生，我可以退讓到15%的分成比例，這已經是頂流待遇了。”
“楊雪覺得這張專輯能賣多少？”張海川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反問道。
楊雪思索片刻：“如果配合平臺推廣，第一個月銷量穩破二十萬，一年內破叛國者也有可能。這在現在的市場環境下，已經是非常優秀的成績了?！?
張海川搖了搖頭，眼中帶著幾分無奈：“還是對我信心不夠啊。我說過，七天之內，一百萬張?！?
“那張先生想要什么條件？”楊雪的聲音有些發緊。
“8%的分成，還能霸占七天首頁和熱門推送。”
“不可能！”楊雪斷然拒絕，“這是頂流才有的待遇，您現在還只是四線藝人。公司不可能答應這種條件?！?
“那不如來個對賭協議？”張海川瞇起眼睛：“如果七天內賣不到一百萬張，我分文不取。如果做到了，以后我在汽水發布的所有作品，都按8%分成?！?
楊雪愣住了。
這簡直是躺著賺錢。
輸了平臺獨享所有收益。
贏了也不過是給個頂流待遇。
而且這種通過實力換來的條件，其他藝人也挑不出毛病。
“好！”楊雪站起身，鄭重其事地伸出手：“我代表氣水音樂，接受這個對賭協議！”
張海川也站了起來，與她相握。
十分鐘后。
楊雪和張海川在辦公室里簽完對賭協議。
“張先生，那就這么說定了。”
“次日夜里十分，您的首張專輯將在氣水音樂首發。”
楊雪整理了下西裝領口：“至于首頁彈窗推薦位，我會在待會的會議上爭取下來。握著這份賭約在手里，應該問題不大。”
張海川微微頷首：“就勞煩楊總監大駕了。”
送走張海川后，楊雪揉了揉太陽穴。她知道這場豪賭有多冒險，但此刻已經沒有退路。正當她準備給自己倒杯咖啡提提神時，助理匆匆送來了開會通知。
會議室里。
氣水音樂總裁陳峰坐在主位上，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
最近這段時間，陳峰愁得頭發都白了幾根。氣水音樂成立之初，背靠字解這棵參天大樹，拿著海量資金瘋狂擴張。一年就要砸進去七八個億，三年下來效果卻遠不及預期。
會議桌對面的張總監正在匯報上個季度的數據，陳峰卻心不在焉。年初他就得到消息，字解總部要削減資金投入。這意味著公司必須瘦身，說白了，就是要裁員。
看著會議室里這些西裝革履的高管們，陳峰暗自嘆氣。這是前期無序擴張埋下的禍根，公司養著一大群領高薪的高管。為此，他不得不采取養蠱的策略，讓音樂總監們互相競爭。誰有本事給咱們平臺挖來實力唱將，帶來好作品，誰就能留下。否則，就只能卷鋪蓋走人。
例會進行到最后環節，楊雪突然開口：“陳總，我打算申請一下彈窗推薦的首發權。”
原本昏昏欲睡的高管們瞬間來了精神，紛紛坐直了身子。
陳峰眼睛一亮：“簽下誰了？”
“張海川?！睏钛┑穆曇舨淮螅瑓s在安靜的會議室里格外清晰。
會議室里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大多數人眼中都帶著羨慕，還夾雜著一絲不甘。張海川在《巔峰之聲》上的表現實在太過耀眼，有本事把他挖到氣水音樂來，這份功勞不小。
“他是準備出專輯吧？”陳峰滿意地點點頭，“什么時候發？”
楊雪正要回答，突然被一聲怒喝打斷。
“我反對！”趙德威猛地站了起來，西裝都有些皺了。這位年近四十的高管臉色陰沉，“彈窗推薦已經允諾給陳芳怡第三張專輯了。她混得可是三線紅人，咖位比張海川高多了，這位置理應給她！”
陳峰皺眉：“陳芳怡不是要進《巔峰之聲》決賽了嗎？”
“對！”趙德威連忙點頭，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明晚她要和譚璇打決賽，還是直播。陳芳怡背后有頂級詞曲人保駕護航，穩坐冠軍寶座。等她摘下桂冠就趁機發專輯，肯定能給平臺帶來海量用戶！”
陳峰陷入沉思。陳芳怡人氣不低，據傳有土豪在暗中支持。若是能拿下冠軍，帶來的流量確實不可小覷。
“楊雪，你也聽到了，陳芳怡能給平臺帶來的收益，似乎比張海川更多啊。”
楊雪不慌不忙，從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陳峰接過文件掃了一眼，頓時瞪大了眼：“這對賭協議是張海川主動提的？”
“是的。”楊雪嘴角微揚，“他專輯里的歌我都聽過了，就算完不成目標也沒用關系，這部分收益全歸平臺，怎么算我們都不虧?！?
楊雪頓了頓，繼續道：“而且張海川現在的人氣有多高，陳總您也清楚。就算沒這張合同，他要是入駐能給咱們帶來多少流量，也不會比陳芳怡少。”
陳峰思索片刻，拍板道：“就這么定了，彈窗位給張海川！”
“不是！陳總！”趙德威急得滿頭大汗，“陳芳怡馬上就要奪冠了??！”
陳峰把文件推給趙德威：“你去問問陳芳怡，她若膽敢開這種賭局，彈窗資源我也能讓她用?！?
趙德威看完文件，臉色煞白：“他怎么敢的？這也太狂了吧！”
其他高管也湊過來看，會議室里頓時炸開了鍋。
“七日銷量破百萬？他瘋了嗎？”
“這就是今年最火新人的魄力？”
“這是在豪賭?。 ?
趙德威不甘心，陰著臉說：“陳總，單憑這張賭約，就把這么重要的位置給一個小明星，會不會太沖動了？要是其他歌手都學他，豈不是一團糟？”
趙德威冷笑一聲：“既然是對賭，楊雪是不是該承擔擔保人責任？”
楊雪心里一沉，她早該想到趙德威沒安好心，是想把她和張海川綁在一起承擔風險。
陳峰表示贊同：“這話也有道理，不是每個歌手都有資格和平臺對賭。”
“你剛才說有信心七日破百萬？如果賣不到，說明你對市場研判不夠，我必定要你承擔后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