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覺華島的掌控權
- 我在明末力挽狂瀾
- 醺淺月
- 2341字
- 2025-07-15 00:12:07
“準備登陸!”喻大仁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在晨霧中回蕩。他站在船頭,目光如炬地注視著前方若隱若現的海岸線。
沙船緩緩靠岸,船艏放下跳板。身著紅色布面鐵甲的明軍士兵魚貫而下,靴子踏在潮濕的沙灘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快速列陣!”喻大仁揮舞著手中的腰刀,“前排火銃手,注意警戒!”
這支部隊是海州協下屬的四個營,雖然在克難新軍中只能算是三線部隊,但每一個士兵都經過嚴格訓練。他們動作迅捷而整齊,很快在灘頭形成了四個方陣。火銃手在前,弓箭手居中,刀牌手分列兩側,長槍手殿后。
潮濕的海風掀動著軍旗,陣列間傳來武器和盔甲相碰的細微聲響。喻大仁的目光掃過列陣的將士,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張縣令,你還是留在船上吧。”喻大仁轉頭看向身旁的張煌言,語氣中帶著幾分關切。
張煌言此刻全副武裝,箭衣加身,腰佩寶劍,背負開元弓。他的面容雖然瘦削,眼神卻異常堅定。“本官與你同去。”
喻大仁注視著這位文官片刻,緩緩點頭。遠處,四艘蜈蚣戰船在海面上警戒,船艏的炮窗大開,十二磅紅夷大炮對準了海灘,隨時準備支援。
“報告協統,四周已派出哨探,暫未發現敵情。”一名營長快步跑來匯報,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響箭聲。
喻大仁立即抬手示意噤聲,全軍戒備。海風吹拂著晨霧,帶來陣陣潮濕的氣息。良久,再無第二聲響箭傳來。
“應是百姓。”喻大仁松了口氣,轉頭對張煌言道,“我們過去看看。”
張煌言點頭:“本官身為覺華縣令,理應去見一見百姓。”
喻大仁命一個營護送,隊伍朝著響箭聲傳來的方向前進。穿過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眼前豁然開朗,是一個破舊的村落。村口的曬谷場上,聚集著上百名神色惶恐的村民。
這些都是天啟年間從寧遠遷來的百姓,在島上過著戰戰兢兢的生活。去年冬天,寧遠落入清廷之手,他們也不得不剃發結辮,成了清朝的順民。此刻看到明軍突然登島,一個個面露驚恐之色。
“諸位鄉親不必驚慌。”張煌言上前一步,聲音溫和而堅定,“本官乃大明新任覺華縣令,今日帶兵登島,是為解救諸位于水火。”
村民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一個老者顫顫巍巍地站出來:“大人,我們……我們已經……”
百姓們的表情比聽到鬼故事還要驚恐。有人悄悄往后退,有人低著頭不敢看官府的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言的壓抑。
張煌言卻渾然不覺眾人的反應,繼續慷慨激昂地說:“朝廷已在此地開設了新縣,更是設置了督軍衙門和巡撫衙門來統管這片疆土!這是何等的殊榮啊!”
“完了……”一個老漢小聲嘀咕,聲音里帶著絕望。
“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旁邊一個中年婦女低聲道,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
張煌言見眾人神色各異,以為是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便又補充道:“本官在此立誓,定與諸位共進退,同生死!”
這話一出,現場徹底炸開了鍋。有人開始抽泣,有人開始哀嚎,更多的人則是一臉絕望地望著天空。有老人跪地叩首,祈求上天保佑。
就在這時,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都他娘的別哭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鎧甲、留著連鬢胡子的武將大步走來。他的鎧甲在陽光下閃著寒光,臉上的胡須隨風飄動,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正是喻大仁。
他環視眾人,冷聲道:“有老子和張縣令在,誰敢動覺華島一根毫毛?”
沒人應答。眾人低著頭,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
“現在是四月,離海面結冰還早著呢!這段時間,都給老子好好修城墻!”喻大仁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每天管飽,還有三升白面!”他又補充道。
聽到有飯吃,眾人的眼神稍稍亮了一些。饑餓的肚子總是最誠實的。但緊接著,喻大仁又道:“所有男丁,現在就把辮子剪了!”
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每個人心頭。辮子對他們來說不僅僅是一縷頭發,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征,是生存的保障。
沒等他們反應,士兵們已經拿著匕首圍了上來。有人想逃,卻被死死按住。有人想哭,卻被呵斥著閉嘴。
“刷刷刷”的聲音此起彼伏,地上很快堆滿了斷辮。有的是花白的,有的是烏黑的,它們靜靜地躺在地上,像是某種時代的見證。
喻大仁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從懷中掏出幾枚嶄新的銀圓,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銀子的光芒晃得人眼花,卻更晃人心神。
“誰要是能告訴老子島上有沒有韃子的探子,船只停在哪里,這銀子就是誰的!”他高聲喊道,聲音里帶著誘惑。
銀光晃得人眼花,但更晃人心神的是那沉甸甸的分量。一個老漁民顫巍巍地站了出來:“大……大人,我知道……”
就這樣,覺華島的控制權,在不知不覺間易主了。而在島的另一邊,工匠們已經開始按照圖紙,規劃一座簡易棱堡的輪廓。
這座棱堡雖然不必高大雄偉,但其獨特的凹多邊形設計,足以讓任何來犯之敵在交叉火力下望而生畏。傾斜的城墻能有效彈開炮彈,低矮的設計則可以減少被擊中的概率。
工地上,喻大仁正在指揮著工匠們施工。他不時皺眉,不時點頭,時而還會親自上手示范。
“這里要加固!”他指著一處基礎,大聲道,“冬天的海風可不是鬧著玩的!”
工匠們連連點頭,手上的動作更加賣力。有的在搬運石料,有的在夯實地基,有的在測量角度。汗水浸透了他們的衣衫,卻無人叫苦。
張煌言站在一旁,看著忙碌的場景,眉頭微皺。他知道,這是一場與時間的賽跑。在冬天到來之前,他們必須讓這座棱堡成為覺華島上的一道銅墻鐵壁。
寧遠城內一處衙門大堂上,人聲鼎沸。各級官員來來往往,腳步匆忙,神色焦慮。
范文程坐在正堂之上,眉頭緊鎖。他這個欽差大臣來寧遠已有數日,為的就是催促關寧軍系統的家眷遷徙之事。案桌上堆滿了各種文書,每一份都與遷徙事宜有關。
“大人,糧草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一名官員拱手稟報,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范文程揉了揉太陽穴,聲音略顯疲憊:“兩萬余人,兩個月的路程,糧草不可短缺。每人至少準備一石面粉,再加上牲口所需……”
話未說完,他的心腹張承忠快步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份塘報。張承忠的衣衫有些凌亂,顯然是一路快馬加鞭趕來的。
“中堂,寧遠中后所急報。”張承忠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