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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而在千里之外的韓家村,收到蘇嫣信件的莫遠(yuǎn)山急得直跺腳。他一邊在院子里來回踱步,一邊喃喃自語:“這仨孩子,怎么就敢接這么危險的活計?”不說莫遠(yuǎn)山在家擔(dān)心不已,第二天一早,蘇嫣三人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行囊與陳驪在城門口會合。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城門,蘇嫣心中暗暗盤算。這一趟若是順利,不僅能解決眼前的困境,還能為將來打下基礎(chǔ)。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這條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已經(jīng)有人在暗中盯梢,等待著合適的時機(jī)...

蘇嫣抬手擦去額角的汗水,目光望向遠(yuǎn)處起伏的山巒。蟬鳴聲此起彼伏,在這個燥熱的午后顯得格外聒噪。她輕輕拍了拍身下騾子的脖頸,感受著皮毛下傳來的溫?zé)帷?

雖說已過立秋,但驕陽依舊毒辣,曬得人睜不開眼。遠(yuǎn)處的天際線被熱氣扭曲,連綿的山脈在灼熱的空氣中微微顫動。蘇嫣瞇起眼睛,望著前方蜿蜒的山路,不時用袖子擦拭臉上的汗水。

一行四人沿著鄉(xiāng)間小道前行,蘇嫣騎在大騾子上走在最前。身后的莫正德和莫志剛一前一后,將陳驪護(hù)在中間。兩個壯漢雖面露疲態(tài),但警惕的目光始終在四周游走,絲毫不敢松懈。

陳驪騎著高頭大馬,總覺得與騎騾子的三人格格不入。他時不時偷瞄一眼走在前面的小姑娘,心中疑惑不已。這幾日趕路,他漸漸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那兩個魁梧的壯漢雖是舅舅,卻對這個小丫頭言聽計從,每每商議都以她的意見為準(zhǔn)。

“蘇姑娘,”陳驪忍不住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焦躁,“咱們今日還要走多遠(yuǎn)?這鬼天氣,實在是...”

蘇嫣勒住騾子,從懷中掏出那張珍貴的輿圖。她小心翼翼地展開泛黃的紙張,纖細(xì)的手指在上面輕輕劃過:“再有兩個時辰就能到下一個落腳點?!彼穆曇羟宕?,卻帶著不符年齡的沉穩(wěn)。

這幅地圖是陳驪帶來的,上面詳細(xì)標(biāo)注了沿途城鎮(zhèn)、驛站、客棧的位置。蘇嫣看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標(biāo)記,不禁想起柳竹當(dāng)初用樹枝在地上畫的簡陋路線。有了這份輿圖,她每日都能精確計算行程,確保天黑前找到住處。

莫正德湊近看了看地圖,粗糙的手指指向一個標(biāo)記:“這客棧我似乎聽說過,位置偏僻,不太安全?!?

“無妨?!碧K嫣收起地圖,目光堅定,“正因為偏僻,才不容易引人注目?!?

陳驪聽著這番對話,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韁繩。這一路上,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個小姑娘老成持重的樣子,但每每想到自己的性命都系在一個八歲孩童身上,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夕陽西下時,一座客棧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破舊的門楣上掛著一塊褪色的招牌,“吉祥客?!彼膫€字已經(jīng)模糊不清。院子里零星種著幾棵歪脖子樹,枯黃的葉子隨風(fēng)飄落,更添幾分蕭瑟。

店小二遠(yuǎn)遠(yuǎn)看見客人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掃帚,一路小跑著迎上前。他的衣衫雖然陳舊,但還算整潔,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二位客官,是打算吃飯還是留宿????”

“住店?!标愺P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店小二。他活動了下發(fā)酸的腿腳,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客棧的二樓?;璋档拇皯艉笏坪跤腥擞伴W動,但轉(zhuǎn)瞬即逝,讓他不確定是否是錯覺。

“好嘞!掌柜的,來客人了!”店小二一邊吆喝,一邊麻利地牽走馬匹。他的動作熟練,卻給人一種刻意做作的感覺。

掌柜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臉上帶著些許風(fēng)霜。他主動伸手想接過陳驪的包袱:“客官,讓小的幫您拿著?!?

陳驪下意識護(hù)住包袱,語氣略顯生硬:“不用,我自己來。”包袱里裝的可是整個朱家的身家性命,他怎敢假手他人。

“客官您想定幾個房間呢??”掌柜收回手,臉上的笑容紋絲不動。

陳驪剛要開口,蘇嫣忽然拉住他的衣袖。她仰起小臉,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伯伯,你不是說銀錢不多了嗎?咱們開一間大房間湊合一晚吧?!?

陳驪愣了下,隨即會意。這一路上,他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這個小姑娘的機(jī)警:“對對對,那就開一間大房間?!?

掌柜引著他們穿過狹窄的走廊,來到天字一號房。房間確實寬敞,足有五十多平,但那扇對著院子的窗戶卻紋絲不動。蘇嫣走過去試著推了推,掌柜連忙解釋:“小姑娘莫推,這窗戶前兩日壞了,明日才有匠人來修?!?

等掌柜離開,莫正德立刻上前插好門閂。他壓低聲音,粗糙的大手不自覺地按在腰間的刀柄上:“阿嫣,這地方有古怪。”

蘇嫣豎起手指抵在唇邊:“噓,隔墻有耳。”她仔細(xì)打量著那扇被釘死的窗戶,眉頭微皺。窗框上的釘子雖然生銹,但顯然是最近才釘上去的。

陳驪看著兩人的反應(yīng),心跳不由得加快。他壓低聲音:“這客棧...有問題?”

“嗯。”蘇嫣點點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這窗戶是特意釘死的,就怕有人開窗通風(fēng)?!?

陳驪頓時緊張起來,后背滲出冷汗。他這趟可帶著整個朱家的身家性命,要是在這里出了岔子,朱家可就真的完了。

“別慌?!碧K嫣輕聲安排,眼神異常冷靜,“今晚誰都不許睡,也不要喝水。把窗戶紙割開幾個小洞,用濕布捂住口鼻?!?

莫志剛從行囊里取出布條,用水打濕后分給眾人。陳驪被安排躲在床底,床上用被子枕頭堆出人形。蘇嫣守在門后,莫氏兄弟埋伏在角落。

時間一點點流逝,趴在床底的陳驪昏昏欲睡。房間里安靜得可怕,只能聽見幾人壓抑的呼吸聲。他開始懷疑是不是太謹(jǐn)慎了,畢竟蘇嫣只是個八歲的小姑娘...

就在他胡思亂想時,門外忽然傳來極輕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很輕,像貓兒走路一般,若不是他們刻意屏息凝神,根本聽不見。陳驪的心跳驟然加快,手心滲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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