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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婚事

洛京城的暮色漸沉,牛府內(nèi)卻燈火通明,觥籌交錯間滿是達官貴人們的歡聲笑語。

韓遠站在大廳一角,目光掃過眼前這群爭相訂購沐露膏的公侯們。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心中暗自盤算著這筆意料之外的生意。

“哎呀,三郎可莫要把我家給忘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歐陽德不知何時擠過人群,臉上堆滿笑容,“明日一定要給我府上送去沐露膏?!?

韓遠看著眼前這位看似和善的侯大將,嘴角揚起一絲禮貌的微笑:“侯大將放心,定不會忘記。”

雖然歐陽德在滿廳公侯中并不起眼,不過是個全椒縣子,官職也只是個車騎大將。但韓遠對這位未來的凌宵閣二十四功臣之一卻格外留心。他清楚地記得,這位看似平和的大將,日后可是個狠角色。

“一塊六貫銀子,這價錢倒也公道?!睔W陽德搓著手,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我要二十塊?!?

韓遠微微頷首,心中卻暗自警惕。這時,韓明也擠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酒意:“韓三郎,我府上也要二十塊。”

一時間,眾人紛紛開口,七嘴八舌地報著數(shù)量。韓遠來者不拒,但也適時露出為難之色:“諸位稍安勿躁,沐露膏制作不易,需要時日?!?

“這沐露膏究竟是何物?”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嘈雜的議論聲。

韓遠循聲望去,只見周馬賢和周馬玉正踱步而來。他的心頭一緊,這兩位可都是司徒燕的舅舅。

“回稟兩位公爺,”一旁的侍女連忙解釋道,“這沐露膏乃是韓三郎所制,可沐浴洗面,去污效果極佳,還帶著淡淡香氣。”

“有趣。”周馬玉捋著胡須,目光在韓遠身上打量,“這小子不簡單啊,先是蜜粉,現(xiàn)在又是沐露膏,倒要好好瞧瞧?!?

韓遠正想找個借口溜走,薛馬鴻卻已經(jīng)大步走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走,隨我去見見莘國公和滎陽郡公。”

韓遠心中叫苦。這門親事他本就抗拒,如今卻不得不直面這兩位未來的親戚。他的手心微微滲出汗來,卻只能強作鎮(zhèn)定。

“見過兩位公爺?!表n遠拱手行禮,聲音盡量保持平穩(wěn)。

“好小子?!敝荞R賢上下打量著韓遠,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聽說你與我外甥女十分般配?”

韓遠剛要開口推辭,周馬玉已經(jīng)笑著接過話頭:“這門親事甚好,我們周家沒有意見?!?

“在下只是...”韓遠試圖解釋,卻被司善德打斷。

“三郎不必謙遜?!彼旧频滦呛堑卣f道,“兄弟們罩著你,你前途無量啊。”

韓遠看著這幾位長輩你一言我一語地商議婚事,只覺得胸口發(fā)悶。他本想做個悠閑的江南地主,可如今卻被卷入這場政治聯(lián)姻之中。額頭上的青筋微微跳動,卻不得不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三郎,還不快去統(tǒng)計訂單?”薛馬鴻似乎察覺到他的不適,上前幫他解圍。

韓遠如蒙大赦,連忙告退。他叫上薛馬勇和牛容遠,開始收集整理訂單。大廳的喧囂漸漸遠去,他終于能松一口氣。

“三千多塊!”牛容遠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紙張微微顫抖。

“這可是一筆大生意。”薛馬勇也驚嘆不已,“三郎,你這回可要發(fā)大財了。”

韓遠默默計算著,一塊沐露膏六貫錢,三千多塊就是近兩萬貫。這些達官貴人們,出手確實闊綽。但比起即將到來的婚事,這筆財富卻讓他提不起太多興致。

夜色漸深,酒宴散后,老爹醉醺醺地拉住韓遠的胳膊。

“娃兒,大喜事!”老爹臉上泛著酒紅,眼中滿是欣喜。

“什么喜事?”韓遠心中已經(jīng)隱約猜到。

“你和司家小姐的婚事定下了!”老爹滿臉通紅,拍著他的肩膀,“雖然陪嫁要一千兩黃金,但值得!”

韓遠愣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他本想拒絕這門親事,可如今事已成定局??粗系矏偟纳袂椋荒軣o奈地嘆了口氣。

回到自己的院子,韓遠獨自坐在庭院中,望著天上的繁星。沐露膏訂單雖然可觀,但這突如其來的婚約,卻讓他感到一絲茫然。夜風吹過,帶來幾分涼意,思緒卻越發(fā)混亂。

次日一早,韓遠便開始著手準備沐露膏的生產(chǎn)。他讓人將作坊擴建,又派人采購原料。忙碌的工作多少沖淡了些許煩惱。

“三郎,你看這些夠嗎?”牛容遠指著堆積如山的原料問道。

韓遠點點頭:“暫時夠用,先做第一批試試?!?

“那婚事的事...”牛容遠欲言又止。

“別提了。”韓遠擺擺手,轉(zhuǎn)身走向作坊。

作坊里,匠人們正在按照他的指示忙碌著。鍋爐的熱氣蒸騰而起,混合著各種原料的香氣。韓遠仔細檢查著每個環(huán)節(jié),確保沐露膏的品質(zhì)。

“三郎,外面有人找?!毖︸R勇突然跑進來。

韓遠走出作坊,只見歐陽德正站在院子里。

“侯大將,有何貴干?”

“三郎啊,”歐陽德笑瞇瞇地說,“我是來看看沐露膏的進度。”

韓遠心中一動,這位侯大將看似關(guān)心沐露膏,恐怕另有目的。果然,歐陽德很快話鋒一轉(zhuǎn)。

“聽說你要與司家結(jié)親?”歐陽德意味深長地說,“這可是好事啊。”

韓遠不動聲色:“侯大將過譽了。”

“司家勢大,但也不是沒有對手?!睔W陽德壓低聲音,“三郎若是有意,我倒是可以...”

“沐露膏馬上就要開始制作了,”韓遠打斷道,“侯大將若是不嫌棄,不如進去看看?”

歐陽德瞇了瞇眼,隨即又露出笑容:“也好。”

送走歐陽德后,韓遠嘆了口氣。這些朝廷權(quán)貴的心思,他一個都不想?yún)⑴c??善@門婚事,卻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

“三郎!”牛容遠急匆匆跑來,“出事了!”

“怎么了?”

“有人在外面散布謠言,說咱們的沐露膏是用妖術(shù)制成的!”

韓遠眉頭一皺。這才剛開始,就有人使絆子了。他走到院門口,看見不少百姓在指指點點。

“諸位且聽我一言,”韓遠提高聲音,“沐露膏制作,全憑正道,絕無妖邪之術(shù)。若有疑慮,大可進來親眼看看。”

人群中有人猶豫著走上前:“當真?”

“當真?!表n遠微笑道,“不如這樣,我現(xiàn)場示范如何制作?”

隨著韓遠的詳細講解和演示,眾人的疑慮漸漸消散,人潮也散去了。

夜幕降臨,韓遠站在作坊外,看著一批批制成的沐露膏,明天開始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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