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遠坐在薛府大廳里，看著老爹和薛馬鴻兩個人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他的婚事，心里說不出的郁悶。陽光透過雕花木窗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絲毫驅(qū)散不了他內(nèi)心的陰霾。

“司徒燕的年紀正合適，聽說性情溫婉...”薛馬鴻捋著胡須，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是啊是啊，”老爹連連點頭，“我聽說這司徒燕不僅相貌出眾，還精通琴棋書畫。”

韓遠看著兩位長輩興致勃勃的模樣，心中暗自嘆息。這司徒燕到底是何模樣，他連見都沒見過一面，在這個沒有手機、微信的年代，連個照片都看不到，就要定下終身大事。

“爹，義父，我...”韓遠剛想開口，卻被老爹一句話堵了回去。

“這事就這么定了。”老爹拍了拍桌子，語氣堅決。

韓遠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眼神飄忽不定。在這個等級森嚴、尊卑分明的古代社會，長輩的決定就是天。

他站起身，默默走出了大廳。春日的暖風拂面而來，卻讓他感覺格外煩悶。漫無目的地在薛府轉(zhuǎn)悠，一不小心，腳步已悄然移到了側(cè)門附近。

“三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韓遠抬頭一看，是薛馬勇正從外面進來。他身著一襲青衫，腰間佩劍，一如既往地英姿颯爽。

“勇哥。”韓遠拱手還禮，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向?qū)γ媾８Ｖ灰娕８T前車水馬龍，十分熱鬧。馬車絡繹不絕，府門兩側(cè)的燈籠在陽光下泛著紅光。

“牛叔家這是...”

“國公大人今天可是要擺接風洗塵的宴席，京中勛貴都來捧場。”薛馬勇笑著解釋道，眼角的笑紋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親和，“郎君讓我先來打個招呼，說他一會兒就到。剛才國公大人還特意打聽起你的事。”

韓遠點點頭，心想反正在薛府也是郁悶，不如去牛府散散心。也許熱鬧的氛圍能沖淡些許煩惱。

牛府內(nèi)，賓客如云。庭院里擺滿了各色鮮花，香氣四溢。各家送禮的總管仆人排成長隊，絡繹不絕。自從中州一戰(zhàn)后，牛嘯天作為秦王李世民的心腹大將，如今可謂春風得意。從普通軍官爬升到護軍的位置，牛嘯天特意設宴，就是要大肆宣揚一番。

韓遠跟著薛馬勇進了牛府，總管們認得他是薛府的少爺，紛紛躬身行禮。他們穿梭在人群中，很快就有人去通報牛嘯天了。

花廳內(nèi)，牛嘯天正與一群武將談笑風生。廳內(nèi)暖意融融，幾位大將都解開了外袍。

“老牛，你這暖炕當真不錯，不見明火卻暖和得很。”歐志明撫摸著身下的炕席，一臉享受地說道。

牛嘯天捋著胡須哈哈大笑：“志明兄若是喜歡，我這就讓人給你也修一個。”

“此話當真？那我可記下了。”歐志明眼睛一亮。

“國公，韓三郎到了。”總管的聲音適時傳來。

牛嘯天眼睛一亮，豪爽地一揮手：“快請進來！正好，給諸位引見一下，這是將軍新收的義子，而且這暖炕就是他家的手藝。”

韓遠走進花廳，立刻成了眾人的焦點。一群武將大老粗毫不掩飾地打量著他，目光灼灼。有人甚至伸手摸他的臉，還有人要檢查他的胸肌。

“你就是將軍的新義子？”

“這暖炕真是你家做的？”

七嘴八舌的問題接踵而來，韓遠被眾人圍在中間，哭笑不得。這些大將們的熱情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只能任由這些長輩們“檢查”。

“回諸位話，”韓遠清了清嗓子，“這暖炕確實是我家獨有的手藝。只需一天工夫就能建好，保管讓您溫暖如春。標準的暖炕只收五斗粟，還可以根據(jù)需求定制。”

在場都是達官貴人，韓遠自然要好好推銷一番。這些人若是成了主顧，那可都是大客戶。青磚代替土磚，檀木楠木做炕沿，再配上精美的炕席炕柜，利潤空間很大。

“三郎，今天給我?guī)裁炊Y物來了？”牛嘯天突然問道，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韓遠一愣，他還真沒準備禮物。但眼下這么多人看著，總不能說空手而來。他的手不自覺地摸向懷中，突然，他想起身上還帶著一樣東西。

“回叔父的話，侄兒自制了一樣小物件，不成敬意。”說著，韓遠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木盒。

牛嘯天迫不及待地打開，一股清香頓時飄散開來。花廳內(nèi)的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

“這是什么？莫非是婦人用的香藥？”牛嘯天好奇地問道。

“這是沐露膏，男女老少都能用來洗臉沐浴。”韓遠解釋道。

自從來到唐朝，他就發(fā)現(xiàn)這個時代缺少日用洗浴用品。雖然市面上也有澡豆、面脂之類，但都是藥鋪出品，價格昂貴。普通百姓洗頭用草木灰，用米湯清洗身體是古代的獨特清潔方式，實在不夠方便。

正好他做蜜粉時提煉出了燒堿，配上豬油牛油，再加點香料，就能制成沐露膏。這還是他最近剛試制出來的成品。

“沐露膏？”牛嘯天湊近聞了聞，眼中閃過驚喜，“確實香得很。來人，快給我準備一盆水！”

不一會兒，仆人端來一盆清水。牛嘯天迫不及待地拿起沐露膏，在水中搓了搓。頓時，水面上浮起一層細膩的泡沫。

“這...這當真神奇！”牛嘯天驚呼道。周圍的武將們也都湊了過來，爭相觀看。

韓遠微笑著解釋：“用這沐露膏洗臉，不僅清爽舒適，還能去除油膩。若是用來沐浴，更是能讓全身清香。”

“好！好！”牛嘯天連連稱贊，“三郎，這沐露膏可有多余的？本大將想送些給夫人。”

“回叔父的話，這是第一批試制的成品，只做了十來塊。”韓遠說著，又從懷中掏出幾塊沐露膏，“這些就送給叔父了。”

牛嘯天大喜，立刻吩咐人將沐露膏收好。其他武將見狀，也紛紛向韓遠討要。

“三郎，給我也來幾塊。”

“我家夫人最愛這些，也給我?guī)讐K。”

韓遠看著眾人熱切的目光，心中暗喜。這沐露膏果然深得人心，看來又是一個賺錢的好買賣。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囆鷩W聲。

“秦王殿下駕到！”

花廳內(nèi)的眾人聞言，紛紛起身整理衣冠。牛嘯天更是快步走出去迎接。

韓遠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這位秦王就是未來的唐太宗李世民。沒想到今天竟能見到這位千古明君。

正當他思緒萬千之際，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骸俺糖洌務f府上有一種新奇物件，不知可否一見？”

牛嘯天連忙答道：“正是，這是薛將軍義子韓遠所制的沐露膏，臣正要向殿下獻上。”

韓遠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冠。他知道，接下來或許就是他人生的一個轉(zhuǎn)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