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問了麥粉和雜糧的價格,還好這些便宜些。她又買了一斗麥粉,半斗高粱粉和玉米粉,花去六十文。每一文錢的支出,都讓她心中一陣糾結。
走出米糧鋪子,陸思明的扁擔上多了幾個鼓鼓囊囊的麻袋。陸星辰的口袋卻輕了大半,只剩下一百九十五文錢。她摸了摸懷里的錢,心中涌起一絲不安。
“星兒,咱一口氣買這么多糧食做啥?”陸思明不解地問道,眼中帶著幾分疑惑。
陸星辰搖搖頭,解釋道:“分家時奶奶給的稻谷,我和爹娘商量后,打算留作明年的種子。”她的聲音低沉,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她心里暗自盤算,從現在到明年秋收,這大半年都得靠買米度日了。想到這里,陸星辰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未來的擔憂,又有對現狀的無奈。
“星兒,接下來去哪?”陸思明又問,打斷了陸星辰的思緒。
“去布莊扯點布。”陸星辰回答,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眼看就要入冬了,家里人的鞋子都破爛不堪,得趕緊添置幾雙新的才行。
進了布莊,伙計眼尖,瞧見叔侄倆的穿著打扮,直接領到了棉布柜臺。“這里都是剛從清河縣運來的棉布,兩位客官來得巧,花色繁多,盡可挑選。”伙計熱情地介紹道。
陸星辰的目光在各種布料上逡巡,最后落在一匹青藍色底白色碎花的布料上。她指著那匹布料問道:“這布怎么賣?”聲音中帶著一絲期待。
“一百三十文錢一匹。”伙計答道,“小姑娘真有眼光,這花色做上衣可好看了,大人能做七件上衣,做褲子能做八條!”
陸星辰點點頭,心中暗自盤算。這布料做成衣裳,娘穿著肯定好看,自己穿也不賴。可一百三十文錢,幾乎是她剩下錢的三分之二。她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
陸星辰站在布莊門前,眼神里閃爍著精明的光芒。她輕撫著手中的銀錢,心中盤算著如何將這筆錢花得物盡其用。
“五叔,咱們進去瞧瞧。”她對身旁的陸思明說道,語氣里帶著幾分興奮。
陸思明憨厚地點了點頭,跟著侄女走進了布莊。店里彌漫著棉麻的清香和樟腦丸的氣味,陸星辰深吸一口氣,仿佛在嗅著機遇的味道。
“掌柜的,您這兒可有便宜些的布料?”她開口詢問,聲音清脆悅耳。
掌柜抬眼瞧了瞧這對衣著樸素的叔侄,指向角落里一匹灰撲撲的布料。“那匹棉布便宜,耐磨結實,正適合做衣裳。”
陸星辰走近細看,手指輕輕撫過布料,感受著它的質地。“掌柜的,這布料怎么賣?”她問道,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一百二十文一匹,童叟無欺。”掌柜報出了價格。
陸星辰皺了皺眉,心中暗自盤算著。“掌柜的,我要兩種花色的,各半匹,您看能否便宜些?”
掌柜瞇著眼打量著這個機靈的姑娘,嘴角微微上揚。“行吧,看你是個懂行的,一百一十文一匹,不能再低了。”
“成交!”陸星辰爽快地應下,從腰間取出錢袋。
掌柜利落地裁布,陸星辰則仔細檢查著每一寸布料。“五叔,您瞧這布料多結實,做成衣裳定能穿好些年頭。”她向陸思明解釋道。
陸思明只是點頭,對侄女的精明感到由衷的佩服。
正當陸星辰準備付錢時,她的目光落在了柜臺角落的一堆碎布上。“掌柜的,這些碎布可否送我些?”她靈機一動,開口問道。
掌柜愣了一下,隨即大方地一揮手,“拿去吧,反正也賣不出去。”
陸星辰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開始往籃子里裝碎布。她裝了滿滿一籃子,壓實了又壓實,直到再也裝不下為止。
“多謝掌柜的!”她甜甜地道謝,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離開布莊時,陸思明忍不住問道:“星兒,你要這么多碎布做甚?”
陸星辰神秘一笑,“五叔別急,回頭您就知道了。”
兩人又轉向雜貨鋪,陸星辰精打細算地采購著油鹽醬醋。她的眼睛在貨架間游走,仿佛在計算著每一文錢的價值。
“五叔,您看這個草紙如何?”她突然指著一包草紙問道。
陸思明一臉茫然,不明白侄女為何對這等尋常之物如此在意。陸星辰沒有多解釋,只是將草紙放進了籃子里。
采購完畢,天色已經不早,兩人匆匆往家趕去。路過鎮口的包子鋪時,香氣撲鼻而來,勾起了兩人的饞蟲。
“五叔,咱們買些包子帶回去吧,給爹娘嘗嘗鮮。”陸星辰提議道。
陸思明想要阻攔,但看到侄女堅定的眼神,只得作罷。陸星辰買了十只肉包子,用油紙包好,小心翼翼地放進籃子里。
回到家中,陸星辰迫不及待地向父母展示她的戰利品。她像獻寶似的把床前采購回來的東西,一樁樁,一件件,拿出來給爹娘看。
陸思遠和盧氏從來沒見過這么多東西,吃的,用的,穿的……他們驚訝地看著女兒,眼中滿是驕傲和疑惑。
“娘,今個一共賺了四百六十文,買完這些東西,還剩下四十四文錢!娘您收著!”陸星辰雙手將錢遞到盧氏面前。
盧氏的眼眶一熱,眼淚就要出來。她搖了搖頭,“星兒,你收著,娘不管賬!”
“可你是我娘呀,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呀!”陸星辰歪著腦袋,一臉認真地說。
“閨女,你比娘強,你管賬!”盧氏這回卻是異常的堅定。
陸星辰將目光望向陸思遠,陸思遠也是用欣慰的,鼓勵的眼神看著陸星辰。“閨女,爹跟娘是一樣的想法,這個家,往后你來管!”
“嘿嘿,那我就多謝爹娘放權啦!”陸星辰眉眼彎彎,笑得燦爛。
“哦,差點忘了,我還給你們買了包子!”陸星辰俯身從籃子底下找出那十只包子來,還熱著呢!
“我買了十只肉包,皮薄餡兒多,爹娘嘗嘗!”陸星辰從中拿出兩只來,一只給陸思遠一只給盧氏。
兩口子相視一笑,都在各自的包子上咬了一口。松軟的包子皮,一口下去,里面的肉湯就溢出來了,滿口濃香。
“爹,娘,咋樣?我沒騙你們吧?這包子味道可好了吧?”陸星辰湊過去問道,眉眼亮晶晶的。
盧氏和陸思遠不約而同地點頭。陸思遠道:“好吃,都記不清上回是啥時候吃這種肉包子了!”
盧氏也跟著回憶:“像是我懷小遠那年,害喜害得嚴重,你去星兒奶那好求歹求,總算討了幾文錢去青山鎮偷摸著給我買了兩只包子。”
“嘿嘿,我也記得。你當時就吃了一只,剩下那一只包子,你還掰了三份兒,給了我一份兒,星兒一份兒,大遠一份兒。”陸思遠道。
盧氏無奈一笑,欲言又止。陸星辰瞅出了端倪,問盧氏:“娘,那只包子當真是你吃了嗎?我咋瞅著不像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