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的陽光斜斜照進辦公室，林晚秋揉著眼睛推開玻璃門，就看見陸沉舟正趴在她工位上擺弄什么，西裝后擺沾著片可疑的藍布毛——準是又在樣品間待了整夜。

“早。”他慌忙起身，耳尖發紅，手里攥著個銀色小盒子。林晚秋瞅見她常用的馬克杯里冒著熱氣，杯蓋上卡著枚袖扣——蝴蝶形狀的，右翼弧度跟她上周畫的設計稿分毫不差。

“你昨晚又改設計了？”她伸手去接杯子，指尖碰到他掌心的繭子，跟自己握剪刀磨出的位置一模一樣。陸沉舟咳嗽兩聲，把小盒子塞進她手里：“路過便利店買的，”盒子里躺著枚新頂針，內側刻著迷你縫紉機圖案，“李阿姨說舊頂針該換了。”

陽光穿過頂針環，在桌面投出個小光斑。林晚秋這才發現他襯衫第二顆紐扣歪了，線腳是她去年縫的雙股線，跟袖口露出的銀頂針正好相配。“你袖扣戴反了。”她伸手替他調整，指尖劃過他喉結下方的小痣，想起昨夜天臺的頂針婚書。

“周小語在茶水間說，”陸沉舟突然壓低聲音，鏡片反光擋住笑意，“你昨天直播時，頂針在鏡頭前晃了三秒，”他指向她工裝褲口袋，“網友都在猜內側刻了什么字。”

說起這個，林晚秋忍不住想笑。昨天試穿新設計的西裝，她故意讓銅頂針露了個邊，內側“沉”字的尾筆藏在星圖里，只有湊近才能看清。此刻她摸著新頂針的紋路，發現陸沉舟竟把兩人第一次相遇的日期刻在了蝴蝶翅膀上。

“中午一起去食堂？”陸沉舟收拾著她桌上的改稿，指尖劃過“星軌”系列的草圖，在蝴蝶扣右翼悄悄畫了個小太陽。林晚秋注意到他的保溫杯放在老位置，跟她的馬克杯成45度角——正好對著晨光，像在給頂針鍍金邊。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周小語舉著手機沖進來：“家人們！發現陸總新袖扣了！蝴蝶右翼的弧度，跟晚秋姐上周畫的設計圖一模一樣——”鏡頭掃過陸沉舟慌忙放下的手，他正把她的舊頂針塞進自己西裝內袋。

“別拍了。”林晚秋笑著扯過稿紙，發現陸沉舟在她畫的縫紉機旁添了行小字：“晨光歪了0.3厘米，剛好照見你的頂針。”想起大學時他總說她畫的線條歪，現在卻把所有“錯位”都變成了藏在細節里的溫柔。

晨會鈴響起時，陸沉舟忽然把她的銅頂針塞進她掌心，環口還帶著他的體溫：“昨晚夢見你頂針丟了，”他耳尖通紅，轉身時西裝袖口閃過銀光，“嚇得我在樣品間找了半夜。”

陽光這會兒正正照在辦公桌上，兩枚頂針并排躺著，銅環銀環映著晨光，像嵌進時光里的兩枚紐扣。林晚秋摸著新頂針上的縫紉機圖案，忽然覺得，所謂晨光錯位，不過是時光故意把他們的影子疊在一塊，讓每個平凡的早晨，都藏著說不出口的、關于頂針和心跳的小秘密。

周小語的手機還在響，直播間彈幕刷著“盤扣CP連頂針都成對”，但林晚秋沒再抬頭。她看著陸沉舟在白板上畫設計圖的背影，袖口的藍布毛隨著動作輕晃，忽然明白：最動人的錯位，是他的目光總跟著她的頂針走，而她的心跳，永遠對著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