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剛合上，草莓味香水就像團甜膩的霧，把林晚秋嗆得往后退半步。周雨薇對著鏡子補完口紅，指尖在電梯按鈕上跳芭蕾：“姐姐今天戴的珍珠耳釘真好看，是沉舟哥哥送的嗎？”衛(wèi)衣口袋里露出半截星軌潮牌的新品目錄，封面是她昨天剛拍的硬照，標題寫著“26歲的無限可能”。

“周小姐的香水，”林晚秋捏住電梯里的換氣按鈕，雪松味混著草莓甜在舌尖發(fā)苦，“和陸總上次過敏進醫(yī)院時的味道一樣呢。”想起上周在面料市場，陸沉舟路過噴了雪松香水的店鋪，當場咳得握不住方向盤，冷汗浸透襯衫領口。

周雨薇的睫毛顫了顫，笑容卻更甜了：“姐姐記錯啦，這是香奈兒的邂逅，沉舟哥哥最愛的——”話沒說完，電梯門“叮”地打開，陸沉舟抱著文件站在門口，白襯衫領口微敞，看見周雨薇的瞬間，眉峰狠狠皺起。

“周小姐，”他把文件往她懷里一塞，雪松過敏帶來的鼻音還沒退干凈，“星軌的合作案需要避開所有過敏原，包括香水。”轉頭對林晚秋，語氣突然軟下來，“菜市場張大姐的采訪錄音，你放在我辦公桌第一層抽屜了嗎？”

電梯里的香水味讓陸沉舟的指尖發(fā)顫，他故意錯開周雨薇遞來的文件，袖口掃過林晚秋的工裝褲兜——那里別著他昨天送的防過敏胸針，蝴蝶形狀的，和她策劃案里的布貼呼應。周雨薇的目光落在胸針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沉舟哥哥，人家只是想幫你——”

“幫我？”陸沉舟按亮電梯負一層，“那就把市場部送來的雪松味香薰撤了，順便告訴周小語，陳律師的辦公室，以后別用草莓味空氣清新劑。”電梯鏡面映出他捏著鼻梁的樣子，像極了昨晚加班時，她偷偷塞給他的蒸汽眼罩上印的卡通形象。

項目啟動會在頂樓會議室，周雨薇抱著筆記本坐在陸沉舟斜對面，故意把香水往他面前湊：“姐姐的策劃案里，為什么要放35歲女性的廚房照片呀？”指尖劃過PPT上張大姐剁排骨的畫面，“現(xiàn)在的女生都不愛進廚房呢，會顯得很老氣。”

“老氣？”林晚秋翻著手中的調(diào)研表，“28歲的李小姐說，她穿星軌的圍裙在廚房拍視頻，粉絲漲了三萬，因為‘媽媽切菜的樣子比網(wǎng)紅濾鏡真實’。”突然看向陸沉舟，“陸總上次在便利店，不是也拍了位阿姨用工裝褲兜裝孫子的餅干嗎？”

陸沉舟的唇角翹了翹，調(diào)出手機里的照片：穿星軌工裝褲的阿姨蹲在地上，褲兜露出半塊小熊餅干，配文“35歲后的口袋，裝得下生活的甜”。周雨薇的筆在筆記本上劃出刺耳的線，突然指著策劃案：“可數(shù)據(jù)顯示，25歲以下消費者更青睞——”

“所以周小姐覺得，35歲女性就該被數(shù)據(jù)拋棄？”林晚秋抽出菜市場問卷，“張大姐的女兒說，她最愛看媽媽穿新鞋踩在魚鱗上的樣子，‘像在給生活打節(jié)拍’。”目光掃過周雨薇的網(wǎng)紅照片，“比起精修圖里的完美，真實的生活痕跡，才是星軌想抓住的光吧？”

會議室的空調(diào)突然太冷，陸沉舟把西裝外套遞給林晚秋，袖口還帶著他的體溫。周雨薇看著兩人交疊的手，突然想起昨晚在陳立遠辦公室，看見的那份文件——“星軌設計稿泄露計劃”，目標人正是這個總穿工裝褲的35歲女人。

散會后，林晚秋在儲物柜前停住，金屬門把手上纏著根粉色絲帶，和周雨薇衛(wèi)衣上的同款。打開柜門，策劃案復印件散落一地，最上面貼著張便利貼，打印體寫著：“老女人別擋道，沉舟哥哥是我的。”紙角沾著點雪松香水，像道惡心的傷疤。

她蹲下身撿文件，突然聽見隔壁儲物柜“咔嗒”響——周雨薇正把香水瓶塞進包底，指尖的美甲閃著和絲帶同色的粉。林晚秋摸了摸口袋里的防過敏胸針，突然笑了：原來有些陷阱，不是為了困住人，而是為了讓光找到裂縫，照進更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