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意是想用這無理要求，嚇退這些嘰嘰喳喳的小姑娘。

五塊錢一張合影？

對于一個正常人來說，聽起來已經很無禮了。

沒想到……

“哇！才五塊？！這么便宜！”

“快快快！我先來！掃你！”

為首的那個女孩，眼睛瞪得溜圓，飛快地掏出手機，點開了付款碼，動作一氣呵成。

另外幾個女孩也是一臉“你是不是不開竅”的表情，紛紛拿出手機，生怕慢了一步。

程景淮：“……”

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他這張臉，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廉價……不對，是如此值錢了？

一種荒謬絕倫的感覺涌上心頭。

【叮！功德值+0.1】

【叮！功德值+0.1】

【叮！功德值+0.1】

……

一連串的系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如同蚊子嗡鳴。

程景淮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終還是在女孩們期待又興奮的目光中，僵硬地點了點頭。

他僵硬的掏出手機，打開收款碼。

“掃……這里。”

“好嘞！”

女孩們歡呼一聲，立刻輪流上前。

她們興奮地湊到程景淮身邊，擺出各種可愛的姿勢，手機攝像頭“咔嚓”、“咔嚓”響個不停。

程景淮全程保持著一種高冷的、生人勿近的姿態。

面無表情。

然而，女孩們卻似乎很吃這一套，一個個心滿意足。

拍完照，那個膽子最大的女孩收起手機，依舊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地追問：

“帥哥帥哥，你還沒說你cos的是誰呢？”

“這個造型，這個氣質，真的絕了！是哪個游戲或者動漫的新角色嗎？我們怎么都沒見過？”

程景淮眼簾微垂，遮住了眸底一閃而過的無奈。

他淡淡開口，聲音清冷如玉石相擊：

“我不是cosplay。”

女孩們一愣：“啊？”

程景淮抬眸，平靜地看著她們，一字一句道：

“我是來算命的。”

“算命？”

幾個女孩先是茫然，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哦哦哦！你是來找人算命的呀！”

“我就說嘛！這天橋底下算命的最多啦！”

“你想算什么呀？姻緣還是學業？”

她們嘰嘰喳喳，又開始好奇程景淮。

程景淮：“……”

他不得不再次開口打斷：

“不是找人算。”

他頓了頓，迎著女孩們疑惑的目光，清晰地吐出幾個字：

“是我，給人算命。”

話音落下。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幾個女孩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你……你給人算命？”

一個女孩忍不住，用手指了指程景淮，又指了指旁邊那些白發蒼蒼、仙風道骨的大爺們。

這對比，過于強烈。

“噗嗤——”

終于，有人沒忍住，笑了出來。

【直播間】

此刻，程景淮視野右上角的光屏上，彈幕也炸開了鍋。

【？？？主播說啥？他算命？我沒聽錯吧？】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這年頭騙子都這么直接了嗎？】

【這小哥哥是認真的嗎？他看起來比我還小吧？】

【別說，這顏值去算命，說不定真有傻子信，比如我（bushi）】

【前面的姐妹清醒一點！這明顯是劇本！或者是行為藝術！】

【劇本+1，哪有這么年輕的算命先生？還是在這種地方？】

【質疑！強烈質疑！主播你倒是算一個給我們看看啊！】

【就是！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雖然但是……主播真的好帥啊，就算他是騙子，我也愿意被他騙（小聲）】

【顏狗發言收一收！我們要看的是真本事！】

看著這些快速滾動的彈幕，程景淮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都無所謂。

他在意的，只有那個不斷上漲的在線人數，以及可能隨之而來的功德值。

那幾個女孩，大約也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她們互相使了個眼色，又小聲嘀咕了幾句“好帥但是好奇怪”、“可能是開玩笑的吧”，便嘻嘻哈哈地結伴跑開了。

她們一走，天橋下的喧囂似乎又恢復了常態。

但并非所有人都沒把程景淮的話當回事。

特別是距離程景淮不遠，那個一直叼著旱煙桿、眼神銳利如鷹隼的大爺。

他重重地將煙桿在鞋底磕了磕，吐出一口渾濁的煙氣。

那雙渾濁的老眼，此刻正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和輕蔑，上下打量著程景淮。

“呵。”

一聲冷笑，從他干癟的嘴唇里擠了出來。

“小子，剛才說什么？你要給人算命？”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子刺人的味道，瞬間吸引了周圍其他幾個算命大爺的注意。

“年紀輕輕，毛都沒長齊，就敢跑這兒來充大師？好好的當什么騙子！”

“是覺得我們這些老骨頭好糊弄，還是覺得這年頭的錢太好騙了？”

他往前湊了湊，幾乎是貼著程景淮的耳朵低吼：

“哪兒來的滾哪兒去！別在這兒礙眼，敗壞我們算命先生的名聲！”

“我們這行，講究的是經驗，是道行！不是你這種靠臉吃飯的小白臉能摻和的！”

程景淮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甚至還微微側過頭，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那笑容，清冷中透著一絲玩味。

他看著那氣急敗壞的大爺，慢悠悠地開口：

“哦？”

一個單音節，卻讓那大爺的怒火仿佛被澆了一瓢冷水，瞬間卡殼。

程景淮繼續道，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周圍：

“照您這么說……”

“原來，在您老的眼里，這天橋底下擺攤算命的……”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周圍豎起耳朵的大爺們。

“……都是騙子？”

此言一出，周圍頓時一片寂靜！

那老李頭臉色驟然漲紅，如同豬肝！

他手指著程景淮，你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你你……血口噴人！”

他氣得渾身發抖，“老夫我坐館幾十年，憑的是真本事！你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周圍幾個大爺，臉上也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有看戲的，有皺眉的，也有幾個，嘴角似乎偷偷翹了起來。

這老李頭，平時倚老賣老，沒少擠兌人，大家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沒想到今天被這年輕人不軟不硬地將了一軍，還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程景淮卻仿佛沒看到老李頭的窘迫，依舊笑得云淡風輕。

“既然您老說自己不是騙子，那便是承認……”

“這算命一行，還是有真本事的？”

老李頭被他繞得暈頭轉向，下意識梗著脖子道：“那當然！老夫……”

“既然如此，”程景淮截斷他的話，笑容更深，“您又憑什么斷定，我……就是騙子呢？”

老李頭徹底被激怒了！

這小子不僅可能是來搶他生意的，還敢當眾羞辱他！

他看著程景淮那張過分俊美、怎么看怎么不順眼的臉，心頭的火氣蹭蹭往上冒。

他就不信！

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能有什么真本事！

今天，他非要讓這小子當眾出丑，滾出這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