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淮剛邁出大門。

【叮！】

一道冰冷的機械音，突兀地在他腦海中響起。

【檢測到宿主脫離原生家族束縛，符合最終激活條件……】

【功德修習系統，正式綁定！】

程景淮腳步猛地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系統？

這是什么東西？

【宿主是否對三年前修為無故消失感到疑惑？】

機械音再次響起。

程景淮的心猛地一沉。

三年前……

那個改變他一生的夜晚！

他清晰地記得，自己正在沖擊更高的境界，卻突然感覺全身靈力如同開閘的洪水般瘋狂流逝，經脈寸寸萎縮，丹田變得死寂一片！

一夜之間，天才變廢柴！

【回宿主，三年前修為消失，系本系統潛伏綁定初期，為維持自身存在，被動汲取宿主能量所致。】

如同驚雷在腦海中炸響！

程景淮的身體驟然繃緊，雙拳瞬間攥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滔天的怒火，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

“是……你？！”

他的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說不恨是不可能的。

“我修為盡失，淪為廢物三年……是你干的？！”

【……是。】

系統冰冷的回答，像是在滾燙的油鍋里澆下了一瓢冷水，炸得程景淮眼前發黑。

原來如此！

原來這才是真相！

他所承受的一切嘲諷、屈辱、絕望，竟然源于這個所謂的“系統”！

一股狂暴的戾氣直沖天靈蓋！

程景淮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幾乎要毀天滅地的怒火，聲音嘶啞而危險。

“你最好……是有用！”

“不然，我不管你是什么東西，我都要你……灰飛煙滅！！！”

腦海中的機械音，似乎真的被這股戾氣震懾住了。

【……】

系統沉默了片刻。

再次響起時，那冰冷的機械音里，竟然透著一絲心虛。

【宿主息怒……請聽我解釋……】

系統的聲音，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

【本系統名為‘功德修習系統’，旨在幫助宿主重塑輝煌！】

【五年前吸取宿主修為，實屬維持綁定存在的無奈之舉……】

【本系統深表歉意！】

道歉？

一句道歉，就能抹平他這三年的屈辱和絕望？

【但請宿主相信，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系統似乎察覺到程景淮情緒未平，連忙補充。

【只要宿主按照系統指引，開啟功德直播，完成直播任務，獲取足夠的功德值……】

【不僅能百分百恢復三年前的修為！】

【甚至……超越巔峰，達到前所未有的境界，也并非不可能！】

系統的聲音帶著一絲蠱惑。

超越巔峰……

程景淮胸口劇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并未熄滅，但滔天的殺意，卻被這幾個字強行壓下去了幾分。

理智在瘋狂的邊緣，一點點回籠。

殺了它？

他現在怎么殺？

他現在只是一個丹田死寂，經脈萎縮的凡人！

而這個系統……

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恢復修為，重回巔峰，甚至……更強！

這誘惑，對于跌落泥潭的他來說，是致命的！

他死死攥緊的拳頭，緩緩松開了些許。

這幾年都忍過來了。

不差這一時。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依舊嘶啞，但卻多了幾分冷靜。

“系統商城。”

沒有廢話，直入主題。

【是，宿主。】

系統立刻響應，似乎松了口氣。

眼前，一道淡藍色的虛擬光幕憑空展開。

光幕上，琳瑯滿目的商品分區陳列。

【功法區】、【丹藥區】、【法寶區】、【雜物區】……

每一個區域下面，都有著無數閃爍著誘人光澤的選項。

《九轉星辰訣》、《太上感應篇》、《破障丹》、《洗髓液》、《青鋒劍》、《乾坤袋》……

這些名字，隨便一個放在外面，都足以引起修真界的腥風血雨。

程景淮的心臟，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動了幾下。

但當他的目光掃過那些物品后面標注的價格時，心又瞬間沉了下去。

【功德值：100000】、【功德值：80000】、【功德值：5000】……

一連串天文數字。

他目光下移，落在【雜物區】最下方，也是最便宜的一個功能上。

【天眼（初級）：可觀常人不可見之氣運、煞氣等。售價：100功德值。】

程景淮下意識看了一眼光幕角落，屬于他自己的狀態欄。

【宿主：程景淮】

【修為：無】

【功德值：0】

零。

程景淮嘴角扯出一絲無語的笑意。

畫了張天大的餅，卻連買餅的渣都沒有。

“功德值，怎么獲得？”

【回宿主，主要通過開啟功德直播，根據直播效果、觀眾打賞、完成特定直播任務等方式獲取。】

直播？

程景淮微微蹙眉，這個詞有些陌生，但又很熟悉。他好像關在家里太久了，快跟社會脫節了。

大概類似于街頭賣藝，只不過被人在線觀看吧。

眼下，最緊迫的問題不是考慮如何直播。

而是……

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

從程家出來，他身無分文。

晚飯還沒著落。

總不能剛綁定系統，就直接餓死街頭吧？

那也太憋屈了。

程景淮抬頭，目光掃過車水馬龍的街道，最終定格在不遠處一座人行天橋的橋洞下。

那里，隱約聚集著一些人影，似乎有些……眼熟的行當。

算命看相？

雖然修為盡失，但他曾經身為修真天才的基本功還在。

忽悠幾個普通人，看點淺顯的氣運面相，換頓飯錢，應該不難。

打定主意，程景淮不再猶豫，邁開腳步，朝著天橋下走去。

天橋底下，向來是三教九流匯聚之地。

此刻，橋洞兩側的陰涼處，稀稀拉拉地擺著幾個小馬扎，坐著幾個或穿著洗得發白的道袍，或套著老舊中山裝的大爺。

面前鋪著一塊破舊的布，上面畫著歪歪扭扭的八卦圖，旁邊擺著簽筒、龜殼、幾本發黃的線裝書。

一股混合著塵土、香燭和劣質茶葉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程景淮的出現，像是一道清冷的月光，驟然灑進了這片渾濁的角落。

太扎眼了。

實在是太扎眼了！

那些算命的大爺們，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他。

沒辦法，這年輕人，太不一樣了。

身形挺拔修長，面容俊朗清雋，氣質更是像是謫仙臨塵，就算穿著一身再普通不過的舊道袍，也掩蓋不住那份卓爾不群。

跟他們這些混跡市井，滿身煙火氣的糟老頭子，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嚯，這小伙子……”

一個搖著蒲扇的大爺，瞇著眼睛上下打量程景淮，嘖嘖稱奇。

“走錯地方了吧？看這模樣，是哪個電影學院跑出來的？”

另一個叼著旱煙桿的大爺，吐了個煙圈，眼神帶著審視。

“不像，倒像是……玩那個什么……扣死普雷？”

程景淮對這些議論充耳不聞，徑直走到一個相對干凈的墻角。

他沒馬扎，沒卦布，甚至連張寫著“鐵口直斷”的紙都沒有。

就那么隨意地往墻根一靠，雙手環胸，閉目養神。

他這副做派，更讓那些算命大爺摸不著頭腦。

這是來砸場子的？還是來體驗生活的？

然而，還沒等大爺們琢磨明白。

幾個打扮時髦，拿著手機嘻嘻哈哈的年輕女孩，率先發現了“新大陸”。

“哇！快看快看！那里有個超級帥的帥哥！”

“真的耶！好帥啊！他是在cosplay嗎？cos的誰啊？這氣質絕了！”

“走走走！過去看看！”

幾個女孩興奮地跑了過來，圍住了程景淮。

其中一個膽子大的，舉起手機，眼睛亮晶晶地問道：

“帥哥帥哥！你cos的是哪個動漫或者游戲角色呀？太像了！我們可以跟你合張影嗎？”

程景淮緩緩睜開眼睛，清冷的目光掃過眼前幾個嘰嘰喳喳的女孩。

Cosplay？

正待他準備開口拒絕。

【叮！】

腦海中，系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檢測到宿主已處于適宜直播場景，周圍存在潛在觀眾……】

【功德直播系統已自動為您開啟！】

【當前直播間名稱：修真廢柴的都市求生（暫定）】

【當前在線人數：5】

幾乎是同時，一道只有程景淮自己能看到的光屏，悄然懸浮在他視野的右上角。

光屏不大，半透明，并不影響視線。

上面清晰地顯示著在線人數，以及……不斷滾動的彈幕。

程景淮：“……”

他掃了一眼那幾條寥寥無幾的彈幕。

【咦？這是什么直播？畫面好清晰！】

【主播好帥啊啊啊！這顏值是真實存在的嗎？】

【背景好像是天橋底下？這是在干嘛？行為藝術？】

【他剛剛是不是被小姐姐搭訕了？所以是戶外搭訕直播？】

【不對啊，這小哥哥穿的是道袍吧？雖然有點舊，但款式好特別！是coser沒錯了！】

【所以……這是戶外古風coser直播算命？好怪，再看一眼……】

程景淮看著這些五花八門的彈幕，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些觀眾的關注點，似乎跟他所處的這個世界，有著微妙的……偏差？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不斷跳動的“在線人數：7”上。

功德值……似乎就指望這些人了？

程景淮話鋒一轉，對著這幾個女孩笑了笑，“可以，合影一張五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