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淡漠
- 三嫁高門后,賤妾入主中宮了
- 洛欺花
- 2012字
- 2025-05-17 12:00:00
“講個故事。”
燕娘仍然笑著。
午后烈陽刺破樹葉的罅隙,在她嫩白如玉的臉上分割出一片又一片斑駁的光暈。
不知是不是周凌的錯覺,他晃晃神,無端覺得這位賀娘子、他的救命恩人嘴角的笑容有些怪異。
那紅潤的唇瓣微張,像是咬著什么看不見道不明的刀片兒似的東西,要往人心頭上扎。
周凌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他如墜冰窖,手腳冰涼,牙齒甚至在無意識地輕微顫抖。
他有點……不,他確實被嚇到了。
這少年人本就身量未足,體魄單薄。此時更顯得搖搖欲墜,仿佛完全不能承受自己聽到的事情一般。
他的喉嚨甚至有些發(fā)不出聲音,許久才猛然低下頭,囁嚅道:“我……我知道了,賀娘子。”
說罷,他看也不看燕娘,抬腳快步離開。且在距離燕娘有一段距離時直接飛奔起來。
燕娘看著他趔趄的背影,臉上的笑容變得真心實意。
就應(yīng)該是這樣才對。
她賀燕娘從來都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為達(dá)目的從來不擇手段。也不介意用一些捕風(fēng)捉影的臆測來攪亂別人的家庭和睦。
誰讓侍郎小姐招惹她?
盡管所謂的招惹僅僅只是瞧不起,并沒有對她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
但她果然就是個壞人。
燕娘愉悅極了,高興到甚至輕聲哼起了小曲兒。
“朝飛暮卷,云霞翠軒……”
那嬌柔的聲音像在蕩秋千,高高飛起,晃啊晃的,活潑得很,任誰聽了都只覺得聲音的主人是個嬌憨天真的小姑娘,完全想不到她剛剛行了一通挑撥離間的戲碼。
“……煙波畫船……”
“施主。”
燕娘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在一瞬間提起警惕心,退后一步,肅聲問:“誰?”
卻見一名白衣——確切來說,是灰衣洗得泛白的僧人繞過扶疏花木走來,低眉頷首:“施主,切莫妄造口業(yè)。”
燕娘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
是了緣。
那個名氣特別大的美貌和尚,許許多多達(dá)官貴人吹捧的僧人。
燕娘秀眉一挑,說:“了緣師傅?”
“了緣師傅說我犯了口業(yè),可我何錯之有啊?”
了緣手持念珠,并不看她,只說:“您并不清楚那位施主家中究竟是何情況,使言語手段引誘周施主。”
燕娘更是露出笑容來:“了緣師傅,你既然做了梁上君子,聽了全程。那就應(yīng)該知曉,周凌家中確有其事,他舅父也確有可能私吞家產(chǎn)。”
這和尚仍然面無表情。
燕娘走近了些,能看到和尚秀美的面容依然淡漠如初。
那并不是強裝出來的冷靜又或者長期培養(yǎng)出來的不動聲色。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毫無波瀾。
即便他在指責(zé)她,也毫無感情偏向,似乎只是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燕娘看著他這幅樣子,舌尖輕輕抵在柔潤的腔壁,臉上的笑容也淡了。
多么置身事外啊。
讓她想起了自己的親生父親賀如山。
在主母言語教訓(xùn)她又或是耳提面命地打壓她,使她生不出和長姐爭搶的想法時,賀如山就是這樣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表情,靜靜看著。
其實僧人和賀如山的外貌一丁點也不像。但此時此刻,作為“無關(guān)之人”的淡漠,卻如出一轍。
像到讓燕娘立刻對面前這人產(chǎn)生了極其濃郁的厭惡。
是的,盡管從小到大她經(jīng)受的磋磨都來自主母和賀云清,她們對她造成了數(shù)不清的直接傷害,但她最恨的人,還得是賀如山。
她譏嘲道:“我當(dāng)下不說,不讓他未雨綢繆,難不成要等人家被吃干抹凈了才去提醒?”
“你指責(zé)我犯口業(yè),卻不知道對于別人來說,一句提醒有多么重要。”
“了緣師傅,這就是你們云恩寺的道理嗎?”
“不教人防患于未然,等事發(fā)了才會假惺惺地念幾句佛號?”
“還真是……”她突然又笑了,裙擺揚起,繡鞋踹在了緣的身上,一字一句,緩緩道:“馬、后、炮。”
【作精值+10】
【宿主今日作精值已達(dá)標(biāo),每日獎勵隨機發(fā)放中。】
【恭喜您獲得:5點“膚如凝脂”(80/100)】
她提著裙子,笑得十分挑釁。
燕娘很早就想這么干了。
在她面對親生父親的冷漠時,她真的很想一腳踹在他那張道貌岸然的老臉上。
不用巴掌,太臟了。
在她的親生父親冠冕堂皇地說些什么“妾室生的就是賤種,怎么比得過云清”之類的話時,她真的很想用一切她能想到的世界上最惡臭的東西塞進賀如山喋喋不休的嘴里。
然后大罵一聲:“你有病!你們賀家全家都有病!”
罵完立刻揚長而去。
但她不能做這些事。
也因此,燕娘已經(jīng)忍了很久。
直到現(xiàn)在,看見了緣那熟悉的神態(tài)。
燕娘知道,其實以了緣現(xiàn)在展現(xiàn)出來的性格,和賀如山那種層次的有病還是差了許多。
但這并不妨礙她將想對賀如山做的事情,對了緣做出來。
誰讓了緣破壞她的好心情,撞到她槍口上了?
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身體還是太弱,以至于不能將鞋子抬得更高一些。
燕娘的繡鞋抵在對方大腿上。隨著時間推移漸漸滑落,鞋底的灰塵染臟了僧人洗得干干凈凈的衣袍。
她用力踩下去。但不知道是自己力氣太小,還是對方下盤太穩(wěn),這力氣并沒有什么成效。
了緣一動不動。
燕娘有些氣惱,但她單腿站不穩(wěn),于是不得不慢慢收回右腿。
但她又不想到此為止,所以鞋尖故意捻旋,想讓盡可能多的灰塵沾染和尚的僧袍。
這和尚也不知平時吃得什么仙丹靈藥,大腿緊繃,硬邦邦的。
夏日衣衫輕薄,她的繡鞋鞋底又軟,發(fā)力時,竟然覺得足心被硌得有些疼。
難不成和尚生得銅皮鐵骨,燒灼了能拿去行炮烙之刑,扔火爐能煉出一灘銅水?
燕娘滿懷惡意地想。
足底的觸感鬧得她更加不高興,立刻就想收腳。
“施主。”
和尚終于開口了。
燕娘的足踝也被和尚突然抓住,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