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自相殘殺
- 財富套現:我從游戲里進貨
- 迪迪家族
- 2009字
- 2025-06-08 23:19:23
時間回溯至片刻之前。
當孫朗與狂暴的天象搏斗時,尼克同樣在暴雨中掙扎。目睹同伴墜入湍急的水流,這個街頭混混的腦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沖動——救人。
“媽的,給老子撐住!“
狂風撕扯著尼克的吶喊。他下意識地扔掉那把礙事的霰彈槍,這個動作無關戰術考量,純粹是街頭生存的本能。尼克從來不是戰士,甚至稱不上合格的暴徒。他只是一個在貧民窟摸爬滾打的混混,遵循著最原始的生存法則:欺軟怕硬,見風使舵。警察來了就跑,遇到弱者就搶——“以弱勝強“這種英雄戲碼,從來不在他的人生劇本里。武器就是生命,這不可能是他的思考方式。
暴雨中的救援艱難得令人絕望。
兩個成年男性的重量讓泥潭化作噬人的沼澤。尼克的雙腿深陷淤泥,每使一分力氣,自己就下陷一寸。但放手意味著什么,他再清楚不過——
“操!你他媽別死啊!“他嘶吼著,指甲深深掐進達科塔的皮肉,“死了誰給老子付錢!“
這才是最現實的恐懼。
或許最初是被迫卷入這場紛爭,可既然已經上了賊船,至少要把賣命錢拿到手。底層黑人的思維里沒有那么多道德枷鎖,但有一條鐵律:可以流血,不能白干。而現在,他不僅要面對死亡的威脅,還要面對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人死了,錢沒了。
救一個溺水者從來不是容易的事。瀕死之人會像八爪魚般纏住任何觸手可及的東西——多少見義勇為者就是這樣被絕望的溺水者拖入深淵。尼克這個街頭混混自然不懂這些救生常識,但幸運的是,達科塔已經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當尼克終于把達科塔從泥潭里拽出來時,這個白人壯漢的臉色已經泛著不祥的青紫。污水不斷從口鼻涌出,四肢不受控制地抽搐——這是典型的溺水癥狀。此刻最需要的是專業的胸腹按壓,幫助排出肺部的積水。但這對連CPR三個字母都拼不全的尼克來說,實在太過超綱。
暴雨砸得人睜不開眼,藥物殘留讓思維更加混沌。尼克只能憑著本能,將達科塔沉重的身軀架在肩上,掄起巴掌狠狠扇向對方慘白的臉。
“醒醒!他媽的給老子醒過來!“
嘶吼聲被雷聲吞沒。當然,這種街頭斗毆式的急救注定徒勞——達科塔的眼皮連顫動都沒有。
最終,尼克只能像扛沙袋一樣把同伴架在肩上,在暴雨中踉蹌前行。很難說清他拼死救人的動機:是對同伴性命的珍惜,還是對那十萬法郎的執著?或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
風暴不會因人類的互助而心軟,正如它不會因任何哀求而停歇。在孫朗艱難抵抗著足以將人掀飛的狂風時,尼克同樣在與天災搏斗——攙扶一個全副武裝的昏迷壯漢在泥潭中跋涉,遠比從酒吧拖走醉漢要困難百倍。
才邁出幾步,尼克腳下一滑,兩人重重栽進泥潭。“見鬼!你要害死我了!“他咒罵著,掙扎想要起身,卻發現情況比想象中更糟——
狂風將散落的葡萄藤卷成一條條“水蛇“,在泥漿中瘋狂扭動。每當他解開纏住手腕的藤蔓,腳踝又被新的藤條死死絞住。更絕望的是,失去意識的達科塔正被這些“活物“般的藤蔓層層包裹,像落入蛛網的飛蛾。
“操!“
解自己,纏同伴;救同伴,困自己——這場與自然的拉鋸戰終于擊潰了尼克的心理防線。說到底,他不過是個街頭混混,既沒有軍人的堅韌,也沒有英雄的覺悟。
在又一次被藤蔓纏住時,暴怒的尼克猛地推開了依靠在肩的達科塔。這個無意識的動作,讓昏迷的同伴像斷線木偶般仰面栽進泥潭,渾濁的泥水瞬間漫過那張青紫的臉。
“不!不——“尼克驚恐地意識到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錯誤。他慌忙轉身想要拉起再次沉入泥潭的達科塔,卻沒想到瀕死之人爆發出驚人的求生本能。
渾濁的泥水中,達科塔突然睜開了充血的眼睛。窒息的痛苦讓他徹底喪失了理智,像頭困獸般瘋狂掙扎。這一次,命運沒有再眷顧尼克——那雙求生的手不是伸向救命稻草,而是變成了死亡的絞索,死死拽住尼克的手腕,將他一同拖向深淵。
情況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惡化。
尼克在泥漿中踉蹌著,不僅要對抗肆虐的狂風暴雨,還要應付陷入癲狂的同伴。更可怕的是,那些游蛇般的葡萄藤正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隨時準備將兩人永遠禁錮在這片死亡沼澤。
“不!!不!!!“
第一聲“不“是驚慌的懊悔,第二聲則變成了絕望的嘶吼。此刻,尼克被達科塔緊握的雙手不再向上施救,而是開始......向下按壓。
在生與死的天平上,這個街頭混混最終做出了最現實的選擇。沒什么好羞愧的——畢竟他和達科塔之間,從來就不存在什么過命的交情。
“死一個總好過死兩個“——尼克在心底這樣說服自己。當達科塔的掙扎從劇烈到微弱,最后徹底靜止時,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條生命從指間流逝的全過程。多么諷刺:五分鐘前他拼盡全力將人救出泥潭,五分鐘后又親手將人按回死亡深淵。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達科塔的“及時“死亡讓尼克得以脫身。當他終于爬出那片吃人的沼澤,癱倒在田壟上時,整個人就像被抽走了脊梁骨。前方唯一的光亮成了他最后的希望,他只能像條垂死的爬蟲般,朝著那點微光蠕動前行。
“轟——!“
突如其來的巨響震得耳膜生疼。刺目的光芒驟然爆發,將雨夜照得如同白晝。就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尼克驚覺自己身邊竟趴著個陌生的亞洲男人。更詭異的是,他們的手不知何時已十指相扣——就像兩個在黑暗中互相扶持的旅人,又像命運開的一個殘酷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