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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三日之期

他目光炯炯,環視堂上,字字泣血,聲聲鏗鏘:“草民懇請大人,暫緩將草民打入死牢,給草民三日,不,只需一日時間!草民愿以項上人頭擔保,必能找出證據,揭穿這些誣告者的真面目,揪出幕后真正的主使!若一日之內,草民不能自證清白,甘受國法嚴懲,絕無怨言!”

陸川一番話,慷慨激昂,情理兼備,不僅點出了圣旨中的可操作空間,更將矛頭直指幕后黑手,隱隱將此案上升到了動搖國本的高度。

堂上堂下,無不為之動容!

李元度亦是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他為人雖剛直,卻并非愚鈍。王勃這番話,確實點醒了他。

圣旨中確有“嚴查”和“聽候發落”之語,若自己不經徹查,便草草將王勃定罪,萬一真是冤案,他亦難辭其咎,更可能被長孫無忌作為棄子。

而且,王勃所言,句句在理,那些“人證”也確實存在諸多疑點。

更重要的是,堂外那山呼海嘯般的民意,以及閻伯嶼和劉正風那不言而喻的壓力,讓他不得不重新掂量。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的閻伯嶼突然出列,對著李元度深深一揖:“啟稟李大人,王子安在洪州所為,下官與合州百姓皆有目共睹。其改良紙張,惠及士林;開設明鏡,為民申冤,皆是利國利民之舉。今日遭此誣陷,下官亦感痛心。懇請大人能給王子安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下官愿以洪州都督之職印擔保,若王子安在此期間有任何不軌行為,或逾期不能自證,下官甘當同罪!”

閻伯嶼此言一出,更是石破天驚!他竟愿以官職為王子安擔保!這份情義和擔當,令人肅然起敬!

劉正風也隨即出列附議。

李元度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已是波濤洶涌。

他知道,這個案子,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

他若執意按原計劃行事,怕是真的會激起民變,到時裴相也保不了他。

他沉吟良久,終于緩緩開口:“也罷!念你曾有功于社稷,又得閻都督與劉錄事力保,本官便給你一個機會!三日!本官給你三日時間!三日之內,你若能找出確實證據,證明今日堂上諸般指控皆為誣陷,本官自當重新審理,上奏圣聽!若三日之內,你拿不出證據……”他眼中寒光一閃,“那便休怪本官依旨行事,將你驗明正身,明正典刑!”

“在此期間。”李元度補充道:“王子安暫押驛館,由本官親自看管,不得與任何人私下接觸!所有相關人證,亦需嚴加看管,防止串供或逃逸!”

李元度一錘定音,三日為期。

陸川被暫時安置在驛館后院一間獨立的廂房內,門外有兩名京營禁軍的士卒看守,明面上是“保護”,實則是嚴密的軟禁。

他的一切飲食起居,皆由驛館的吏役打理,不得與外界有任何書信或人員往來。

絕境尋生機三日定乾坤

夜,深沉如墨。廂房內,一燈如豆,陸川獨坐案前,面前攤開的是驛吏送來的粗礪紙張和一支半禿的毛筆。

他并未氣餒,更無絕望。

三日時間,看似短暫,卻也并非毫無機會。他知道,此刻的“明鏡堂”,以及所有關心他命運的盟友,定然已在全力奔走。

他的腦海飛速運轉,將李元度在堂上羅列的那些“罪狀”和“人證”一一剖析:

安福的指控最為惡毒,不僅涉及商業欺詐(竊取秘方、轉移資產),更將安元慶的“失蹤”栽贓于他,還捏造了放高利貸的罪名。

此人是突破口,只要證明安元慶安然無恙,且其“失蹤”另有隱情(實則是為陸川在京城活動),安福的謊言便不攻自破。

舊紙坊老板的指控,無非是商業競爭失利的遷怒。

只需拿出“明鏡紙坊”惠及寒士、利潤半數注入援助基金的賬目和事實,便可反駁其“惡意傾銷、牟取暴利”之說。

那名老婦的偽證,看似令人痛心,卻也最易攻破。

其情態必有苦衷,只要找到她受脅迫的證據,便能真相大白。

至于那名被開除的紙坊短工所言的“深夜與形跡可疑之人會面,傳遞密信”,更是捕風捉影,只需查明其被開除的真實原因(手腳不干凈),其證詞的可信度便會蕩然無存。

最棘手的,還是那幾封偽造的“通匪密信”。

這是誅九族的大罪,也是裴行儉最想置他于死地的殺手锏。

要洗脫此罪,不僅要證明信件的偽造,更要設法找出幕后的偽造者和指使者。

陸川將這些關鍵點一一記下,又反復推敲,設想了數種應對之策。

他相信,閻清瑜的智慧、安元慶的財力人脈、蕭子敬等人的專業,以及李大牙他們的市井網絡,只要能擰成一股繩,三日之內,未必不能絕地翻盤!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靜心等待,同時,也暗暗祈禱,希望自己那些“錦囊妙計”(他早已料到此行兇險,對閻清瑜和安元慶等人有過一些秘密囑托)能夠順利實施。

驛館之外,整個洪州城都因為王子安的遭遇而陷入了一種焦灼與期待交織的氛圍。

“明鏡堂”燈火徹夜通明。

閻清瑜此刻已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她臨危不亂,將陸川先前的一些設想和囑托,結合眼前的局勢,迅速做出了部署:

“蕭先生、劉夫子。”閻清瑜語氣果決:“你們立刻將‘明鏡堂’所有受理案件的卷宗、財務賬目,特別是‘法律援助基金’的收支明細,以及‘明鏡紙坊’的生產成本、銷售記錄、利潤分配等,全部整理謄寫清楚,務必做到真實無誤,條理清晰。這些,將是我們反駁那些商業指控的鐵證!”

“杜公子。”她轉向杜子騰:“你文筆最好,速去聯系那些曾受‘明鏡堂’恩惠,或購買過‘明鏡紙’的百姓、士子、商戶,請他們寫下真實的感受和評價,越多越好。我們要用如山的口碑,來證明先生的清白!”

“李大哥、張大哥、趙大哥。”她又對李大牙三人道:“那幾名作偽證之人,特別是那個老婦和被開除的短工,務必查清他們的底細,以及他們最近與何人接觸,是否受到脅迫或收受了好處!安福那邊,也要派人盯緊,他如今必然得意忘形,最易露出破綻!”

李大牙等人轟然應諾,各自領命而去。

閻清瑜又修書數封,一封加急送往都督府,請父親閻伯嶼務必設法與驛館內的陸川取得聯系,哪怕只是傳遞幾個字的關鍵信息;

另一封則通過安元慶的秘密渠道,火速送往據說是安元慶“暫避”之處,告知洪州之變,請他速作應對,特別是要澄清其“被王子安所害而失蹤”的謠言。

安元慶此刻其實并未走遠,他一直潛藏在洪州城外一處極為隱秘的莊園內,遙控指揮著他在江南的商業運作,并暗中聯絡京城的關節。

收到閻清瑜的密信,他亦是大驚失色,沒想到長孫無忌的手段竟如此毒辣,連圣旨都請了下來。

“王子安若倒,我安某在江南的布局亦將大受影響!”安元慶當機立斷:“福兒這逆子,竟敢如此坑害老夫與王子安先生,待此間事了,定要將他押回粟特家法處置!”

他立刻命心腹,一方面設法將自己安然無恙的消息,以及譴責逆子安福并力挺王子安的書信,盡快通過可靠渠道呈送給李元度;

另一方面,則動用所有力量,調查那幾封偽造的“通匪密信”的來龍去脈,他隱隱覺得,這背后可能有更大的陰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第一日,洪州城內暗流涌動。

“明鏡堂”眾人四處奔走,搜集證據,聯絡證人。那些曾受“明鏡堂”恩惠的百姓,聽聞王子安遭奸人陷害,無不義憤填膺,紛紛寫下請愿書,按下紅手印,要求官府還王子安清白。

城內德高望重的宿儒名士,也對李元度此番“雷霆辦案”的方式頗有微詞,認為過于草率,有失公允。

第二日,李大牙那邊傳來消息,那名作偽證的老婦,其獨子不知何故欠下了一大筆賭債,正被人逼債。

而那名被開除的紙坊短工,則在被開除后,突然手頭闊綽起來,日日出入酒肆賭坊。

這些線索,都指向了幕后有人在操縱。

杜子騰收集到的百姓請愿書和贊譽之詞,已堆滿了整整一箱。蕭子敬和劉夫子整理出的賬目和案卷,也足以證明“明鏡堂”和“明鏡紙坊”的清白。

然而,最關鍵的“通匪密信”的線索,以及安元慶那邊的消息,卻遲遲未到。閻清瑜派去驛館打探消息的人,也都被京營禁軍攔回,無法見到陸川。

眾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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