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同行圍剿：謠言與斷供

2000年7月28日，暮色浸透“潮啟“師大分店的玻璃。林宇剛把最后一本《瑞麗服飾》擺上陳列架，BP機突然震動，李強的消息帶著驚嘆號：“宇哥！服裝協會的車停在門口了！“話音未落，鐵門便被撞開，五個穿西裝的男人闖進來，領頭的正是本地服裝協會會長周明遠。

“林老板，生意不錯啊？“周明遠的中山裝筆挺，袖口露出的金表在燈光下晃眼，“聽說你賣的牛仔褲，都是從國外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貨架上的蝴蝶貼紙突然發出細微的脆響，蘇婉手里的衣架掉在地上。林宇掃過對方身后的攝像機，鏡頭上印著“本地新聞“的字樣，心中了然——這是場有預謀的圍剿。

“周會長這話從哪兒來的？“他擦了擦手上的防塵布，故意露出袖口的紅繩，“我這兒的貨，都是宏發制衣的正經尾單。“

“正經尾單？“周明遠揮手示意，兩個手下抬來個散發霉味的編織袋，倒出幾件破破爛爛的衣物，“市民舉報，你低價收購洋垃圾，經過化學處理就當潮牌賣！“他用皮鞋碾過一條帶血漬的牛仔褲——那明顯是道具，“這些衣服帶著艾滋病毒，你良心呢？“

蘇婉的臉色瞬間煞白，她想起昨天整理庫存時，確實有幾件衣物帶著不明污漬，被林宇單獨挑出銷毀。此刻看著攝像機鏡頭，她本能地往林宇身后躲，卻被他輕輕推到安全地帶。

“周會長，“林宇拿起那件“血漬牛仔褲“，指尖蹭過染料痕跡，“這血漿用的是紅墨水加漿糊吧？2000年了，栽贓能不能專業點？“他轉向攝像機，突然提高聲音，“各位記者朋友，我這兒有進貨單和質檢報告，歡迎去工商局查！“

BP機在此時震動，張老板發來消息：“小子！劉哥讓人封了我的廠！貨出不來了！“林宇瞳孔驟縮，意識到這是連環計——斷供+謠言，想一舉搞垮“潮啟“。他摸出父親給的鋼廠保衛科通訊錄，快速撥通王科長的電話。

“還有更狠的！“周明遠見攝像機轉向林宇，突然揮手，手下掏出美工刀劃向貨架，蝴蝶貼紙紛紛飄落，“我代表協會通知你，立即停止非法銷售，否則...“

“否則怎樣？“

清脆的女聲從門口傳來，蘇婉舉著數碼相機沖進店里，鏡頭對準周明遠的金表：“周會長，您上個月在'金都商場'進的貨，每條褲子加價200%賣，算不算非法？“她按下快門，閃光燈亮起的瞬間，林宇看見表帶上的“勞力士“標志——那是假貨。

“你...你胡說！“周明遠的臉漲成豬肝色，攝像機鏡頭再次轉向他。林宇趁機從蘇婉手里接過相機，調出昨天在批發市場拍的照片：周明遠與刀疤劉表弟勾肩搭背，身后是堆滿闊腿褲的貨車。

“各位，“他將照片遞給記者，“周會長壟斷批發市場，強迫商戶高價進貨，現在看'潮啟'搶了生意，就聯合社會人員造謠...“話沒說完，店外突然傳來警笛聲。

“怎么回事？“帶頭的民警皺眉，盯著地上的破衣物。

“警察同志，“林宇遞上營業執照和進貨合同，“有人惡意損毀財物，還傳播謠言。“他又指向周明遠，“這位周會長，涉嫌壟斷經營和偽造證據。“

周明遠的西裝開始滲出汗漬，他想往后退，卻被李強堵住去路。BP機震動，王科長發來消息：“小林，鋼廠倉庫有空余，隨時能轉貨。“林宇松了口氣，知道斷供危機暫時解除。

“林宇！“蘇婉突然指著電視，本地臺正在播放“潮牌服飾驚現洋垃圾“的新聞，畫面里是被抹黑的“潮啟“攤位，“他們提前剪輯了！“

攝像機鏡頭再次對準林宇，他卻突然笑了，從兜里摸出張軟盤：“既然說到證據，我這兒有段錄像，記錄了周會長的手下昨晚在倉庫潑臟水的過程。“他轉向記者，“麻煩借臺電腦，咱們當場放。“

2000年的電腦還帶著CRT顯示器，軟盤插入的聲音格外清脆。視頻里，刀疤劉的表弟帶著人往衣物上潑紅墨水，周明遠在一旁指揮：“多潑點，就說艾滋病人穿過的！“

店里瞬間寂靜，周明遠的金表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民警上前按住他肩膀時，林宇看見他西裝內袋露出的藥瓶——正是自己讓蘇婉送的維生素。

“林老板，“帶頭的民警遞來筆錄本，“請您跟我們去趟派出所，配合調查。“

“沒問題。“林宇脫下外套披在蘇婉肩上，觸到她顫抖的肩膀，“但我有個請求，“他轉向攝像機，“請媒體朋友幫個忙，明天去三中對面的'大發彩票站'，那兒有位戴老花鏡的老板，手里有周會長買黑彩的證據。“

蘇婉的眼睛突然睜大，她想起林宇曾說過“賭桌上的錢，遲早會還回去“。此刻看著他與民警離開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總穿洗褪色T恤的少年，遠比想象中深沉。

夜風中傳來《流星花園》的主題曲，蘇婉蹲下身撿起散落的蝴蝶貼紙，發現其中一張背面寫著“清者自清“。她摸出手機給李強發消息：“通知所有店長，明早十點統一播放澄清視頻，蝴蝶貼紙買一送一。“

派出所的白熾燈嗡嗡作響，林宇坐在詢問室，聽著隔壁周明遠的辯解聲，BP機突然震動，張老板發來消息：“劉哥想見你，就現在。“他摸出父親給的鋼筆，在筆錄本上畫下一只展翅的蝴蝶，想起2025年在法庭上，也是這樣的筆跡讓對手節節敗退。

“警察同志，“他合上筆錄本，“我能打個電話嗎？“

電話接通時，那頭傳來嘈雜的迪斯科音樂，刀疤劉的笑聲混著冰塊碰撞聲：“小林老弟，聽說你把周會長送進局子了？“

“劉哥的局，我怎么敢拆？“林宇故意壓低聲音，“不過聽說伯母的藥...快斷了？“

對方突然沉默，音樂聲消失，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林宇知道，自己賭對了——刀疤劉的母親確實需要進口藥，而他手里的“維生素“，此刻已成了救命符。

“貨，今晚十二點送到鋼廠倉庫。“刀疤劉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狠勁，“但你得答應我，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成交。“林宇掛掉電話，看見窗外的月亮爬上中天。2000年的夏夜從不缺乏風暴，但他知道，當黎明來臨時，“潮啟“的蝴蝶將帶著新生的力量，飛過每一個試圖阻擋它的高墻。

蘇婉的消息在此時發來：“校園論壇頭條：'潮啟老板娘親測質檢報告'，轉發量破萬了！“林宇望著筆錄本上的蝴蝶，突然笑了——2000年的網絡世界剛剛萌芽，但他已經學會了借勢而為。

“林先生，你可以走了。“民警遞來外套，“周明遠涉嫌多項違法，我們會進一步調查。“

走出派出所時，夜風帶著些許涼意。林宇摸出母親的平安符，上面的“宇兒必勝“在月光下清晰可見。他知道，這場圍剿只是開始，而他的商業帝國，將在一次又一次的博弈中，變得更加堅固。

遠處的霓虹燈牌閃爍，“潮啟“分店的櫥窗里，蝴蝶貼紙在風中輕輕顫動，像在慶祝這場艱難的勝利。林宇掏出BP機給蘇婉發消息：“明天去買蛋糕，慶祝我們的第一次反擊。“

2000年的故事還在繼續，而林宇清楚，當陽光再次照亮這座城市時，屬于“潮啟“的時代，將因為這場戰役，更加璀璨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