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情感升溫：暴雨夜的守護

2000年9月22日，暴雨來得毫無征兆。林宇站在數碼城門口，望著蘇婉在店內整理最后的蝴蝶貼紙，突然想起母親常說的“秋分雨，留人聚“。他摸出BP機想讓她早點下班，卻在開機時看見顯示屏映出自己沾著灰塵的臉——下午和趙總跑了三個工地，白襯衫早已皺得不成樣子。

“宇哥，走嗎？“李強推著二八杠在旁催促，車筐里的雨傘被風吹得翻起。

“你們先回，“林宇扯下領帶，“我去拿點東西。“他知道，蘇婉總在關店后偷偷整理賬目，這個習慣從首店開業延續到現在的七家門店，就像她總把蝴蝶吊墜藏在衣領里一樣，成了無人言說的秘密。

主店的玻璃門被風吹得哐當響，蘇婉正踮腳夠貨架頂層的賬本，馬尾辮隨動作晃出優美的弧線。林宇剛要開口，卻看見三個穿黑夾克的男人堵住店門，領頭的正是上周在夜市被他送進局子的黃發男。

“小美人，“黃發男叼著煙，雨水從門縫滲進，在地面拖出Dirty的痕跡，“你男人呢？“

蘇婉的指尖頓在賬本邊緣，她認出對方袖口的骷髏頭文身，后背瞬間繃緊。BP機在口袋里震動，卻被她悄悄按掉——她知道，林宇今天見了三個投資人，此刻應該在陪趙總喝酒。

“我不認識你。“她故作鎮定，摸出對講機，卻發現電源被切斷。

“裝什么清純？“男人逼近半步，煙味混著雨水味撲面而來，“上次壞我生意，今天...“

玻璃碎裂聲突然響起，林宇抄著貨架上的棒球棍沖進來，金屬棍頭還沾著未干的蝴蝶貼紙膠水。他擋在蘇婉身前，看見黃發男手里的彈簧刀閃過冷光，想起2025年在倫敦街頭遭遇搶劫時的冷靜——但此刻，心跳聲卻震得耳膜發疼。

“滾。“他的聲音比暴雨更冷。

“找死！“黃發男揮刀劈來，刀刃劃過林宇額頭的瞬間，閃電照亮他瞳孔里的狠戾。蘇婉的尖叫被雨聲吞沒，卻看見林宇不退反進，棒球棍狠狠砸在對方手腕上，彈簧刀應聲落地。

打斗聲驚動了隔壁店鋪，李強帶著聯防隊員沖進來時，黃發男已經鼻青臉腫地蜷縮在墻角。林宇摸了摸額頭的血痕，發現是刀背劃傷，頓時松了口氣。蘇婉突然撲過來，手里攥著止血棉：“你流血了...“

“小傷。“林宇想笑，卻因她顫抖的指尖而失語。少女的連衣裙沾著雨水，蝴蝶吊墜從衣領滑出，在血漬旁晃出細碎的光。他聞到她發間的茉莉香，想起2000年春天，她在書店整理書架時，也是這樣的味道讓他莫名心安。

“去醫院。“蘇婉的聲音帶著少見的固執，指尖按在傷口周圍，“傷口很深，要縫針。“

“不用，“林宇避開她的目光，“回倉庫處理就行...“話沒說完便被她瞪住，那眼神讓他想起她熬夜整理財務報表時的堅決，知道再勸無用。

暴雨在午夜時分稍歇，倉庫的白熾燈下，蘇婉舉著酒精棉球的手微微發抖。林宇望著她皺起的眉頭，突然想起她第一次做財務報表時，也是這樣咬著下唇的模樣。

“疼嗎？“她的聲音輕得像雨絲。

“不疼，“林宇故意晃了晃棒球棍，“比這狠的架，我十歲就打過。“

“騙人，“蘇婉戳了戳他肩膀，“十歲還在玩玻璃球吧？“

“確實，“林宇笑了，任由她用紗布纏繞額頭，“但十二歲就敢去鋼廠偷鐵賣了，“他頓了頓，“直到有次被保衛科抓住，是我爸把我領回去的。“

蘇婉的動作突然頓住，她想起他父親總在倉庫幫忙搬貨，袖口永遠沾著鐵銹：“后來呢？“

“后來我爸說，“林宇摸出母親的平安符，“男人可以流血，但不能丟了良心。“

紗布在額頭繞了兩圈，蘇婉突然發現，這個總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少年，眼底藏著未被歲月磨平的柔軟。她想起他堅持給貧困生送MP3，偷偷在員工工資里塞紅包，還有每次談判時總要留一線的江湖氣。

“好了，“她退后半步，卻被他突然握住手腕。

“蘇婉，“林宇望著她被雨水打濕的睫毛，聽見自己加速的心跳，“以后別單獨關店，太危險。“

少女的耳垂瞬間通紅，卻在此時聽見倉庫外的動靜。李強的聲音傳來：“宇哥！派出所的人來了！“

林宇松開手，摸出棒球棍走向門口，卻在轉身時輕輕說了句：“謝謝。“

蘇婉望著他的背影，指尖還殘留著他的溫度。她摸出蝴蝶貼紙，貼在紗布邊緣，突然笑了——這個總把“博弈“掛在嘴邊的男人，此刻額頭上的蝴蝶，像極了戰場上的勛章。

暴雨再次傾盆而下，林宇站在倉庫門口，看著黃發男被警察帶走。BP機震動，蘇婉發來消息：“傷口記得換藥，明天我帶粥來。“他笑了，回復：“好，要紅棗小米粥，多加糖。“

2000年的雨夜終將過去，林宇摸著額頭上的紗布，感受著雨水混合著血水的味道。他知道，這場暴雨沖刷的不僅是黑惡勢力，更是他與蘇婉之間那層薄薄的窗戶紙——當黎明來臨時，有些東西已經在暴雨中悄然改變。

蘇婉在倉庫內整理著醫藥箱，指尖劃過蝴蝶貼紙，突然想起林宇擋在她身前時的眼神。那不是單純的保護欲，而是某種更深的東西，像種子在土壤里破土前的震顫。她摸出手機，給論壇發了篇帖子：“暴雨夜的蝴蝶守護“，配圖是林宇額頭上的蝴蝶貼紙。

帖子發出的瞬間，跟帖如潮水般涌來。林宇站在雨幕中，望著倉庫內透出的暖光，突然覺得2000年的這個雨夜，將成為他記憶中最溫暖的時刻——因為他知道，在某個亮著白熾燈的角落，有個人正在為他擔心，為他心跳。

（第二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