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全都，應驗了!

霧城大學，某處公共電話亭。

林銘掏出幾個硬幣，

當啷~

投幣，

撥號，

這是村長家的電話號碼。

嘟~

撥號音傳來，卻沒有人接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銘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

他還想最后努力一次，

他試圖竭力盡自己所能，讓小林村擁有另一個結局……

“但愿……”

“但愿，還來得及……”

……

大雨滂沱。

叮鈴鈴~

小林村，小賣部電話鈴響起。

各種日常雜貨，和往常一樣整齊擺在貨架上。

地上散亂擺著幾只竹椅，

除了看不見人影，

似乎一切都和往日沒什么不同。

叮鈴鈴~

鈴聲越來越急促，

小賣部里一片寂靜。

…

叮鈴鈴~

鈴聲飄出小賣部，

穿過厚厚的雨簾，

回蕩在空蕩蕩的小林村。

往日的雞鳴狗吠，再聽不到一絲一毫。

本該炊煙裊裊的煙囪，被大雨沖洗著青苔，看不見一縷白煙升起。

泥巴路上，

全是深深淺淺的腳印，蹄印。

凌亂的雜物垃圾，和泥水隨意裹在一處。

…

叮鈴鈴~

大雨中，家家戶戶院門大開。

院子里一片狼藉，

偶有糧食谷粒灑在地上。

風雨呼嘯，順著門窗飄進屋內，卻看不見有人來關窗閉戶。

吱吱~

院角里，

兩只老鼠鉆了出來。

地上的谷粒，吸引了它們的注意力。

忽然，

一只老鼠豎起了耳朵，不安的左顧右盼。

有轟鳴聲傳來，

聲音越來越大，

越來越近，

雷聲？

不，那不是雷聲……

村外，

遠方忽然出現一條白色的細線，

飛速朝小林村移動。

它來勢兇猛，奔騰狂飆，整個大地似乎都在顫抖……

咔嚓~

驚雷霹靂，卻壓不下那白線的聲勢。

巨大的轟鳴聲，

越來越宏大，響徹云霄，好像要震破耳膜。

原本的白線，

倏忽間已是白茫茫一片，橫無際涯！

它和小林村的越來越短，

越來越短……

轟！~

濁浪滔天！

巨浪與山石碰撞，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氣勢磅礴，簡直勢不可擋。

波濤洶涌，山崩地裂，濁黃色的狂濤，卷攜著巨石和樹木，順著山道洶涌而下。

仿若惡龍突破了束縛，張牙舞爪撲來！

洪水來了！！

狂暴的浪頭一路肆虐所至，吞噬一切……

滿是稻谷的良田，

粗壯的林木，

高大的電線桿，

須臾間全被洪水摧折！

轟隆隆~

洪水裹挾大浪，呼嘯著沖進了小林村……

大水猛烈，

洪峰如山！

驚濤駭浪，翻滾咆哮不停，肆意的向世人展示它的力量與狂暴！！

一道道院墻，

層層疊疊，大大小小的民居，

祖祖輩輩，不知生活了多少代的小林村，在這摧枯拉朽般的沖擊力下，頃刻間變為一堆廢墟，被大浪席卷！

擋在這洪水面前的一切，都化作了它怒濤中的濁流……

……

……

余杭行政樓，江南抗洪指揮部。

各種通知，命令，消息上傳下達，一片雜亂。

“所有下級單位，都已經通知到位。”

“各地方回饋，民眾都在全力轉移……”

“余杭這邊，也在源源不斷將應急搶險人員，抗洪物資，送往地方……”

幾名工作人員站在領導跟前，匯報著最新的工作進度。

“有地方負責人反應……”

一名工作人員，遲疑的開口：“這次救災規模之大前所未有，調動的資源幾乎讓當地單位捉襟見肘，最關鍵的是……”

“截止目前為止，特大型洪水并沒有發生，本次救災應急響應等級是否過高？”

“告訴問這話的人……”說著，領導抓起手邊的冷茶：“他們那里一旦出現大量洪水傷亡，我要他負全責！”

不等他灌下一口冷茶，秘書就趕過來了：“領導，這里有您的電話。”

接過電話，

“喂？是我……”

“什么？”

高大身影，霍然立起。

“消息能確定嗎？！”

指揮部一片安靜，

無數驚愕的目光，幾乎同時落在領導身上。

“明白！”

“我們已經做好一切準備！”

“盡所有力量，力保江南民眾的生命安全！”

電話掛了。

“上頭的消息……”

“潼北地區，淞華江流域突發集中強降雨水。”

“加之主河道水流疊加，導致淞華江干流水位快速上漲，引發特大型洪水！”

啪嗒~

文件墜落在桌上，響聲沉悶。

會議室，

安靜的幾乎讓人窒息。

領導的聲音越來越沉重：“初步統計，已有數十人遇難，受傷人數達數百人！農田受災面積超500萬畝，其中絕收面積約120萬畝……”

“約5萬頭牲畜被沖走或溺亡，農村地區養殖業遭受重創！”

“淞華江特大洪水！真的和紙上的消息對上了！”

“應驗了，又應驗了！”

“從潼北到江南……老天！這，這真的是百年不遇的天災！”

潼北，

那是大夏的糧食基地，農業重省！

潼北的損失，觸目驚心。

但更讓人心驚的，還是這件事本身……

特大洪水爆發，正是那幾張紙上最要緊的消息之一。

第三個消息了！

“已經連續三個消息應驗了！”

有人心里在發顫，

隨著這第三條消息的應驗，已經可以完全確定，

他們眼下正在面對的，是一場前所未有，橫跨南北，波及二十余省市的大洪水！

“可這，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呢？”

張教授腦子里一片混亂，他不明白，他完全不能理解……

如此百年不遇，幾乎沒有什么決定性征兆的天災，怎么可能會有人預知的如此仔細？

甚至連某時，某地，具體到帶來多大的危害，都說的如此清楚？

“領導！”

秘書小李，喘著粗氣跑進指揮部。

“江南各地緊急洪汛……”

“上午八時許，各地水位猛漲，江河流量突增，爆發洪水！好在各地提前接到通知，做好了抗洪準備，尚未出現大量人員傷亡。”

“各地方，農田，道路，村鎮被毀嚴重！”

“其中以南松縣小林村，張家溝……”

一連串的數字，

一大批的地名，

從秘書小李的嘴里吐出來。

小李每說一個字，在場的所有人，臉色就白上一分。

“目前整個江南各市，已有近七成受災！！”

嘩啦~

大片椅子摩擦聲響起，

一道道身影，幾乎瞬間站了起來。

目瞪口呆的望著小李……

“七，七成？！”

“近百余年，余杭從未遇過這樣的大災！整個江南都完了！”

“千里澤國，千里澤國啊！！”

領導向著手邊的那幾張白紙伸去，

忽然，

他停住了。

這幾張自己曾拿起無數次的白紙，此刻他竟有些不敢去碰。

薄薄的幾頁紙，

似乎早就定下了江南，甚至大半個夏國的命運！

何等荒唐，

何等可怖！

如果按這紙上的消息，那，那接下來豈不是……

嘭！~

剛關上的大門，再次被人一把撞開。

水利部門負責人，滿臉驚恐的闖了進來。

“玖江，玖江大堤……”

玖江大堤？！！

這道大堤，對玖江兩岸民眾，乃至整個夏東地區的用水都極為重要，堪稱是大江水系的中流砥柱，當地的鐵路、水利工程等各個方面都離不開玖江大堤

這是十數萬平方公里土地，幾百萬人民群眾最后的防線！

更是整個江州的生命線！

許多人腦門上，忽然水珠越聚越多，

他們還記得那幾頁紙上，對玖江大堤的預判……

“玖江大堤怎么了？”

“說話啊！怎么了！”

“玖江大堤，距離江州城西4公里段決口了！”

玖江決口了。

真的。

玖江真的決口了！！！

單薄的紙張，

依舊靜靜地擺在會議桌上，

普通，

且不起眼。

許多視線望去，卻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他們似乎產生了一種錯覺，

那幾張白紙，

就像是一張大網，

一張神秘莫測，看不見邊際的大網。

將在座的所有人，

將整個余杭，

整個江南，

甚至大半個夏國，都緊緊困在其中，無處可逃！！

“應驗了。”

“又應驗了……”

“全都，應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