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天劍覺醒
武曲殿內，黑甲武士的雙錘砸在地面，整個演武場劇烈震顫。
陳夜左眼僅剩的光感被震得模糊一片，他踉蹌后退，右手玄天劍勉強格擋襲來的勁風。金屬碰撞的火星在他眼中不過是幾點微弱螢火。
“左邊！“葉塵大喊著沖來，黑劍橫檔。
“鐺——！“
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中，葉塵被巨力掀飛，后背重重撞在石柱上。陳夜循聲撲去，左手準確抓住葉塵的衣領將他拽開，下一秒他們剛才所在的位置就被巨錘砸出一個深坑。
“這家伙力量至少是金丹巔峰。“葉塵抹去嘴角血跡，右臂劍紋忽明忽暗，“你的眼睛...“
“右眼全盲，左眼只能分清明暗。“陳夜快速說道，“但聽力比以前敏銳三倍。“
黑甲武士沒有給他們喘息時間，雙錘如同兩座小山壓來。陳夜突然將右耳貼在葉塵背上，左手持劍橫擋。
“你干什么？“葉塵驚問。
“骨骼傳聲！“陳夜喝道，“描述戰況！“
葉塵瞬間會意。當下一錘襲來時，他急速描述：“右上四十五度，力度九成，速度—“
陳夜通過貼耳處傳來的震動與葉塵的描述，腦中精準構建出戰況。玄天劍以詭異角度斜挑，劍尖劃過錘面帶出一串火花，四兩撥千斤地將致命一擊偏轉。
“漂亮！“葉塵趁機突進，黑劍直刺武士咽喉。
但黑甲武士的反應快得驚人，左錘回防擋住黑劍，右錘已經掄向葉塵腰際。千鈞一發之際，陳夜拽著葉塵后撤三步，恰好避過錘風范圍。
“這家伙沒有真氣波動。“陳夜喘息道，“純粹是靠肉體力量。“
“武曲殿，一力降十會。“黑甲武士沉悶的聲音響起，“放棄技巧，用力量對決。“
葉塵苦笑：“我們倆現在一個半殘一個半盲，哪來的力量？“
陳夜突然摸到懷中的諦天麟鱗片，一絲溫熱傳來。他想起神獸展現的畫面中，葉塵右臂劍紋完全覺醒的場景。
“葉塵，你的天劍血脈...“陳夜低聲道，“需要什么條件才能完全激活？“
“生死關頭，或者...“葉塵突然頓住，“或者守護重要之人時。“
話音未落，黑甲武士突然改變戰術。他雙錘相擊，迸發出一圈肉眼可見的沖擊波。陳夜憑借聽力提前半秒將葉塵撲倒，但自己后背被余波掃中，頓時噴出一口鮮血。
“陳夜！“葉塵目眥欲裂。
黑甲武士不給喘息之機，巨錘高舉過頭，這一擊明顯是要將二人砸成肉泥。葉塵想拉陳夜閃避，卻發現他因背部受傷暫時無法移動。
時間仿佛變慢。
葉塵看著落下的巨錘，右臂劍紋突然滾燙如烙鐵。無數陌生記憶涌入腦海——三百年前天劍世家祭壇、祖傳劍訣、還有那場導致家族覆滅的大戰...
“天劍...歸來！“
銀色光芒從葉塵右臂爆發，整條手臂瞬間晶體化，化作一柄三尺長的銀色光劍。劍身浮現古老符文，與玄天劍上的紋路竟有七分相似！
“鐺——！！！“
銀劍與巨錘相撞，沖擊波將四周十八般兵器全部震飛。黑甲武士第一次后退了，他的精鋼錘面上出現一道深深劍痕。
“天劍訣·斷岳！“葉塵銀劍高舉，劍光暴漲三丈。
黑甲武士急忙雙錘交叉格擋，但這一劍的威勢遠超想象。銀光閃過，兩柄巨錘同時斷為四截，切口光滑如鏡。余勢未消的劍氣將黑甲武士胸甲劈開，露出里面復雜的機關結構。
“這是...傀儡？“陳夜勉強支起身子。
黑甲武士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機械地說道：“力量...認可...“說完便轟然倒地，胸口機關處掉出一塊青色晶石。
葉塵手臂上的銀光漸漸消退，但劍紋已經永久變成了銀色。他踉蹌著扶起陳夜：“你怎么樣？“
“死不了。“陳夜咳嗽兩聲，“看來天劍血脈覺醒了？“
葉塵點頭，神情復雜：“我看到了很多記憶碎片...三百年前，天劍世家與星紋持有者曾是盟友。“
陳夜摸索著撿起那塊青色晶石，觸碰到它的瞬間，額頭星紋突然發燙。一段陌生信息流入腦海：
「天機七殿實為封印之器，第七殿儀式需以愛為刃...」
信息突然中斷，但已經足夠震撼。陳夜將晶石遞給葉塵：“摸摸看，有沒有感應到什么？“
葉塵接過晶石，右臂劍紋微微發亮：“很模糊...好像提到了'雙劍合璧'什么的。“
就在這時，整個武曲殿開始崩塌。穹頂裂開，露出外面血色的天空——已經是黃昏時分，距離七星連珠只剩不到兩個時辰了。
“快走！“陳夜抓起玄天劍，“去第七殿！“
二人沖向殿尾的光門。經過黑甲武士殘骸時，陳夜突然停下：“等等。“
他蹲下身，在武士胸口的機關核心處摸到一塊刻有符文的金屬片。雖然看不見，但指尖傳來的觸感讓他渾身一震——這紋路與玄天劍柄底部的凹槽完全吻合！
“發現什么了？“葉塵問。
陳夜沒有回答，迅速將金屬片按在劍柄底部。嚴絲合縫的契合聲中，玄天劍突然青光大盛，劍身浮現出更多古老文字。
“這是...“陳夜的手指撫過那些凸起的文字，憑借觸覺“讀“出了內容，“'星紋為引，天劍為鋒，雙劍合璧可破虛空'...“
葉塵驚訝地看著自己的銀劍：“難道說...“
一陣突如其來的心悸打斷了二人。陳夜額頭星紋劇烈跳動，柳如煙通過血脈連接傳來的畫面強行涌入腦海：
搖光殿祭壇上，血色天機玉懸浮在柳如煙胸前，七根封魂釘已經全部松動。更可怕的是，祭壇下方還有一個被鎖鏈束縛的小女孩，約莫七八歲年紀，額頭上赫然有著與陳夜相似的星紋！
「夜兒...她是你妹妹...蘇清綰用我的精血和暗星之力創造的...」
畫面突然扭曲，變成蘇清綰瘋狂的笑臉：「多完美啊！星紋與暗星的結合體，這才是能承載新世界的容器！」
連接中斷，陳夜踉蹌后退，臉色慘白。
“怎么了？“葉塵急忙扶住他。
“我有個...妹妹。“陳夜聲音發抖，“蘇清綰用我母親和暗星的力量創造了她的替代品。“
葉塵倒吸一口冷氣：“所以第七殿的儀式...“
“不僅是復活暗星，而是要完成某種轉移。“陳夜握緊玄天劍，“我們必須更快！“
二人沖入光門，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同時剎住腳步——
沒有第七殿。
光門之外是懸崖，下方千丈深淵中血霧翻騰。對面百米處的懸崖上，搖光殿在血色月光下泛著妖異光芒。兩崖之間只有七根銹跡斑斑的鐵索相連，在風中搖晃發出瘆人的“嘎吱“聲。
“考驗還沒結束。“葉塵咽了口唾沫。
陳夜現在幾乎完全失明，只能看到對面懸崖上模糊的光團。他摸出諦天麟的鱗片，最后一絲溫熱傳入指尖。
鱗片投影出最后一段畫面：自己手持雙劍刺向柳如煙，但在劍尖觸及的瞬間，劍身化作光流融入她體內...
“我明白了。“陳夜突然道，“第七殿的儀式不是要殺我母親，而是要將某種力量注入她體內。蘇清綰扭曲了儀式本意。“
葉塵檢查鐵索：“這些鎖鏈上都有禁制，無法用真氣護體。“
“那就爬過去。“陳夜將玄天劍綁在背后，“我跟著你的聲音走。“
就在葉塵踏上第一根鐵索時，深淵中突然卷起腥風。七根鐵索劇烈晃動，銹跡剝落露出下面血色的符文——每根鎖鏈上都纏繞著無形的怨靈！
“小心！“陳夜雖然看不清，但聽到了怨靈的尖嘯，“鎖鏈上有東西！“
葉塵銀劍揮出，斬斷幾只撲來的怨靈。但更多黑影從深淵中升起，它們不攻擊葉塵，而是全部涌向幾乎失明的陳夜！
“陳夜！快退回去！“
太遲了。數十只怨靈已經纏上陳夜四肢，要將他拖下深淵。千鈞一發之際，陳夜拔出玄天劍插入地面，劍身青光與葉塵的銀劍產生共鳴。
兩劍之間的空氣突然扭曲，形成一道光橋。怨靈們尖叫著退散，鐵索上的血色符文也暫時暗淡。
“快走光橋！“葉塵大喊。
陳夜循聲躍上光橋，二人并肩沖向對面懸崖。就在他們即將到達時，光橋突然劇烈震動——蘇清綰的身影出現在搖光殿前，她手中血色天機玉射出一道紅光，直接命中光橋中心！
“砰！“
光橋碎裂，陳夜和葉塵跌落懸崖。危急關頭，葉塵右臂銀劍暴漲，深深插入崖壁減緩下墜之勢，左手死死抓住陳夜的手腕。
“抓緊！“葉塵咬牙道，劍紋因過度使用而開始滲血。
陳夜仰頭“望“向懸崖頂端，雖然視線模糊，但他能感覺到蘇清綰正俯視著他們。更可怕的是，他額頭星紋傳來了前所未有的刺痛——七星連珠開始了！
搖光殿內傳出小女孩凄厲的哭聲，與柳如煙的呼喚交織在一起：
「夜兒...」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