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諦天覺醒
“轟——“
斷魂崖崩塌的瞬間，陳夜只覺腰間一緊，被葉塵拋出的繩索纏住。三人隨著碎石一同墜落，卻在半空中被一股柔和力量托起——靈寶天尊的三十六天罡印化作光幕，將下墜之勢緩沖。
“那邊！“葉塵指向崖壁上一處洞穴，手中黑劍揮出，劍氣在巖壁上鑿出踏足之處。
陳夜背著昏迷的青松觀主，借力躍入洞穴。剛落地，身后就傳來震耳欲聾的咆哮——遠處金光中的諦天麟虛影突然凝實，龍首麟身的巨獸掙脫最后一道鎖鏈，沖天而起！
“嗷——“
神獸的吼聲掀起肉眼可見的音浪，所過之處山石崩裂，樹木連根拔起。更可怕的是，音浪中蘊含著古老力量，喚醒了沉睡在大地深處的某些存在——無數半透明的古武者殘魂從地底升起，如朝圣般向諦天麟跪拜。
“三百年前的英靈...“靈寶天尊虛弱地睜開眼，“夜兒，諦天麟是古族守護神，它的蘇醒會引發天地異變?！?
陳夜右臂龍鱗不受控制地浮現，與遠處諦天麟的鱗片產生共鳴，灼痛感讓他悶哼一聲。葉塵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眼中閃過詭異黑芒：“有意思，三種血脈居然開始融合了。“
“放開！“陳夜玄天劍出鞘，抵住葉塵咽喉。
葉塵不慌不忙地松開手，嘴角勾起熟悉弧度——正是林破天慣有的笑容：“師弟，三百年不見，脾氣見長啊?！?
“你到底是葉塵還是林破天？“陳夜劍尖微微前送，在對方頸部劃出血痕。
“都是，也都不是。“葉塵退后兩步，突然抱頭跪地，面容扭曲，“啊...滾出去...這是我的身體！“
陳夜驚愕地看著少年在地上翻滾掙扎，聲音時而清朗時而沙啞，仿佛兩個靈魂在爭奪控制權。片刻后，葉塵氣喘吁吁地靠坐巖壁，臉色慘白：“暫時...壓下去了?！?
靈寶天尊突然劇烈咳嗽，一口黑血噴在地上。陳夜連忙扶住他：“觀主！“
“沒時間了...“老道顫抖著抓住陳夜的手，“聽好，我本是靈寶天尊一縷分神，三百年前預見到今日大劫，特留此身布局?！?
他指尖點在陳夜眉心，一段記憶洪流涌入：
三百年前的古戰場，陳青貴重傷垂死。靈寶天尊的分神化作游方道士出現，取走他一滴精血，投入輪回。同時將玄天劍封印在青松觀，等待應劫之人...
“你是我選中的應劫者，玄天劍是鑰匙，諦天麟是守護...“靈寶天尊氣息越來越弱，“但要救你母親，必須闖暗星七殿，每一殿都...“
話未說完，老道身體突然透明化，胸口浮現三十六道金色符印。
“天尊要回歸本體了！“葉塵驚呼，“快，有什么問題趕緊問！“
陳夜急道：“暗星總壇在哪？七殿有什么機關？“
靈寶天尊的身影已淡如薄霧，聲音飄渺：“跟著...諦天麟...它會帶你去...記住...第七殿的...“
最后幾個字尚未出口，老道徹底消散，只剩一枚玉簡落地。陳夜撿起玉簡，上面刻著“三十六天罡陣圖“。
“轟??！“
洞穴突然劇烈震動，遠處諦天麟的金光劃破夜空，朝西北方向飛去。神獸頸部的鎖鏈嘩啦作響，另一端延伸向虛空——陳夜右臂紋路突然發燙，腦海中浮現畫面：柳如煙被鎖在祭壇上，七根封魂釘隨著鎖鏈拉扯而滲出鮮血！
“娘親！“陳夜心如刀絞，那鎖鏈竟直接穿透了柳如煙琵琶骨！
葉塵突然按住他肩膀：“別沖動！那是血脈感應，你母親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你暗星總壇的位置！“
果然，隨著諦天麟飛行軌跡，陳夜腦海中逐漸勾勒出一幅地圖：群山環抱的峽谷，七座黑色宮殿按北斗方位排列，中央祭壇上...
畫面突然扭曲，一個冷艷女子的面容浮現——與柳如煙九分相似，只是額心星紋是血紅色。女子朱唇輕啟，聲音直接傳入陳夜腦海：
“陳青貴，三百年輪回，你還是來了?！?
陳夜渾身一顫：“蘇清綰！“
女子輕笑，畫面切換成恐怖場景：陳夜手持玄天劍，刺穿柳如煙心臟！
“這就是你的命運，弒母證道...“蘇清綰的聲音如毒蛇般纏繞心頭，“我在暗星總壇等你?！?
幻象消散，陳夜大汗淋漓，額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菱形金印——完整的古族印記！
“預見未來？“葉塵瞇起眼，“不對，是蘇清綰通過血脈連接制造的幻象，為了擾亂你心神?！?
陳夜握緊玄天劍：“不管是不是幻象，都必須去暗星總壇?！八聪蛉~塵，“你剛才說要殺蘇清綰，為什么？“
葉塵沉默片刻，突然扯開衣襟——心臟位置有個猙獰傷口，里面竟嵌著半塊黑色玉佩！
“噬心蠱，蘇清綰用這個控制林破天殘魂?！叭~塵咬牙道，“她逼林破天背叛你，又在他死后將殘魂封入我這具身體，就為培養一個完美容器...“
陳夜瞳孔驟縮，那黑色玉佩與暗星令牌材質相同，上面刻著“蘇婉兒“三字！
“蘇婉兒...還活著？“
“不，她死了，但蘇清綰用邪術將妹妹煉成了器靈。“葉塵合上衣襟，“現在，愿意合作了嗎？“
陳夜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遠方。諦天麟已變成天邊一個光點，正朝西北疾馳。他深吸一口氣：“帶路?！?
兩人離開洞穴，沿著陡峭山壁下行。途中，陳夜嘗試激活玉簡中的天罡陣圖，三十六道符印環繞周身，形成簡易防護。
“靈寶天尊的保命手段。“葉塵羨慕地看著，“可惜我體內的林破天殘魂與暗星同源，學不了這個?！?
陳夜突然駐足：“葉塵，你原本是什么人？“
少年愣了一下，眼神恍惚：“江南葉家...最后的血脈。十歲那年，暗星屠我滿門，就為這具'純陽之體'...“他苦笑道，“有時候我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葉塵，還是被林破天殘魂侵蝕的怪物?！?
陳夜想起前世林破天最愛喝的江南春釀，心中一動：“等這事了結，我請你喝酒?！?
葉塵——或者說葉塵體內林破天的部分——明顯怔住了。半晌，他輕聲道：“...好?！?
正行進間，地面突然裂開，九道紫金龍氣破土而出！陳玄極的狂笑從地底傳來：“小雜種，朕說過你逃不掉！“
“陰魂不散！“陳夜玄天劍橫斬，劍氣與龍氣相撞，爆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葉塵拽著他急退：“別戀戰！太上皇被暗星控制了，殺不死的！“
果然，煙塵中陳玄極緩步走出，胸口插著暗星令牌，雙眼完全漆黑：“把天選之子交出來，朕賞你個全尸！“
陳夜正要迎戰，額頭古族印記突然發燙——遠處諦天麟發出痛苦咆哮，鎖鏈劇烈晃動！與之對應的，陳夜腦海中浮現柳如煙慘狀：七根封魂釘同時發光，抽取她的生命力！
“沒時間了！“陳夜咬牙，玄天劍第七式再出，“星河墜！“
這一次，劍引星辰之力竟比皇陵時強了數倍！漫天星光匯聚成河，將陳玄極暫時困住。
“走！“葉塵趁機拋出三枚煙霧彈，拉著陳夜沖向密林。
兩人一路奔逃，直到黎明時分才甩開追兵。在一處隱蔽山谷，葉塵從懷中取出地圖：“暗星總壇在葬神峽谷，要闖七殿才能到中央祭壇。每殿都有...“
他突然捂住心口，噬心蠱的黑氣蔓延至頸部。陳夜連忙扶住他：“怎么回事？“
“蘇...清綰...在催動蠱毒...“葉塵面容扭曲，突然一把推開陳夜，“快走！她要控制我了！“
陳夜不退反進，玄天劍點在他心口：“信我嗎？“
葉塵一愣，隨即明白他要做什么，慘笑道：“賭一把！“
劍尖輕挑，精準刺入傷口，將半塊黑色玉佩挑出！葉塵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渾身黑氣狂涌。陳夜迅速以天罡符印鎮壓，同時咬破手指，將一滴古族精血滴在傷口上。
“啊——“葉塵的慘叫突然變成林破天的聲音，“陳青貴！你又要壞我好事！“
陳夜冷笑：“林師兄，好久不見?！笆种行靹敛华q豫刺入對方肩胛，將其釘在樹上！
葉塵——此刻應是林破天——猙獰道：“殺了我，這具身體也會死！你忍心讓無辜者陪葬？“
“誰說我要殺你？“陳夜從懷中取出靈寶天尊留下的玉簡，“我是要...超度你！“
玉簡炸裂，三十六道符印組成煉魔大陣，將林破天殘魂硬生生從葉塵體內逼出！黑霧中浮現林破天虛影，滿臉不可置信：“你...你怎么會靈寶天尊的...“
“因為我是應劫之人?！瓣愐箘χ柑撚?，“林破天，該安息了?！?
符印收攏，殘魂發出最后慘叫，煙消云散。葉塵癱軟在地，胸口傷口流出鮮紅血液——噬心蠱的毒已解！
“結...結束了？“少年虛弱地問。
陳夜幫他包扎傷口：“不，才剛剛開始。“
遠處，諦天麟的咆哮再次傳來，這次帶著急迫。陳夜抬頭，看到神獸正在某個方位盤旋——那里應該就是葬神峽谷！
“能走嗎？“陳夜問。
葉塵勉強站起，撿起地上黑劍：“帶路吧，師弟。“
陳夜挑眉：“你還記得？“
“殘魂消散前，把記憶留給了我?！叭~塵——現在應該稱他為全新的葉塵了——眼中閃過復雜神色，“包括...如何破解暗星七殿的方法。“
兩人相視一笑，朝諦天麟指引的方向疾馳而去。他們不知道的是，陳夜額頭古族印記正悄然變化，逐漸形成與柳如煙額心相似的星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