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封書信
- 魂穿劉備,從赴任安喜縣尉開始
- 夜枕青風
- 2213字
- 2025-05-17 06:00:00
陳圖提筆將文書起草,完畢送到張純案前。
張純審閱一遍,郡守大印重重一蓋,隨后喚來府吏,令其快馬送往安喜。
府吏領了文書剛走,后腳便有看門的府卒來稟,鉅鹿田氏攜禮前來拜謁。
張純聞言,眉頭微沉。
鉅鹿田氏,冀州名門之一。
黨錮之前活躍于政壇,族中子弟出官入仕者不在少數。
黨錮之禍以后,田氏受到宦官排擠打壓,不得不退出朝野,漸漸偃旗息鼓。
縱使如此,也絕非一般小門小戶可比。
張純起身踱步,頷眉暗忖,我與田氏往日并無交集,平白無故,怎會遣人來我這里?
須知道,對于他這樣的豪族出身,且靠捐錢謀取來的職位,士族多為不屑。
在世家眼中,豪族不過是運氣稍好的暴發戶而已,與它們這些歷經歲月洗禮、如今仍舊屹立不倒的世族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張純同樣清楚這些世家老爺瞧不上自己,但治理地方光靠他一個外鄉人可不行,須得有世族幫襯才能把地方經營好,故而哪怕是熱臉貼冷屁股,他也積極主動地與本郡世族示好。
此番田氏主動攜禮前來,必是有求于我,十有八九是有田氏子弟在我手下為官,想為以后鋪路……
張純能想到的,只有這一個可能。
否則,沒必要這么大老遠的跑這一趟。
“府君,人既然來了,總歸是要見一見的。”
陳圖從旁建言,且田氏在冀州頗具名望,不到萬不得已,沒必要與其交惡。
這個道理張純明白,遂遣人將其請入堂中。
片刻過去。
一名身穿曲裾深衣,約莫四十出頭的墩儒男人走了進來,看向正坐于堂的郡守拱手揖禮:“末學之士田禮,見過府君。”
張純起身回禮,表現得尤為熱忱:“哎呀呀,原來是田兄親至,快請落坐!”
田禮順著話語坐下身來。
一番寒暄客套過后,張純進入正題:“不知田兄此番來我中山,所為何事?”
田禮從懷中取出帛書,雙手奉上:“奉家主之命前來,有書信一封,請府君過目。”
張純接來看過,眉頭不由皺起。
信文中對于田家子弟只字未提,反倒在為毫無瓜葛的劉備開脫,希望能看在田氏的面子上,寬恕劉備鞭笞督郵的罪過。
并且奉上薄禮一份,以示友好。
看完書信,張純皺住眉頭沉默良久。
倘若僅僅只是打了一頓,看在田氏的面子上,自己退一步,這事就算過去了。
偏偏常泰死了,若不發聲,以后還有誰肯為自己竭心盡力?
張純不好明言,主簿陳圖會意,從旁說明原委。
督郵死了!
聽得這個消息,田禮很是驚詫。
此事他全不知情,侄兒田平在書信中只說劉備將常泰吊起來打了一頓,可沒說將人打死!
督郵乃郡守親信,鬧出人命,這下不好辦了……
田禮面色沉凝,不覺壓低了眉頭。
不好辦,不代表不能辦。
只是,為了一個素不逢識的劉備,是否值得花費這么大的代價。
盡管侄兒將此人夸得天花亂墜,但真假與否還有待驗證。
就在此時,門前府吏再次來稟,府外有名騎奴要見郡守。
“可知對方身份?”
既是騎奴,必有主家標志。
府吏如實以答,無極甄氏。
聞聽此話,張純心頭一驚。
無極縣是中山郡轄下諸縣之一,可他這個郡守根本不敢插手當地事務,皆是因有甄家在此。
甄家由來已久,最早據說可以追溯到五帝時代,屬帝舜后裔,得姓始祖為仲甄。
歷經千百年傳承,如今仍舊屹立不倒,亦是中山郡內乃至冀州境內赫赫有名的仕宦家族。
面對這樣的龐然大物,張純早就有心攀附,奈何身為家主的甄逸一直在外為官,其主事的一眾族老知他是豪族出身,又是買來的職位,更是打心底里瞧不上,根本不予待見。
縱使張純屢屢登門,可無一例外的,都是碰壁而歸。
今日甄家遣騎奴前來,不管是何事情,都必須給他辦明白了!
然后趁機爬上甄家這條大船。
張純心中已然下定決心。
“速速請人進來!”
若非此時田禮在場,需要顧及郡守的身份,否則張純早就親自出門相迎。
將人請進府堂,張純雙手合拱,和顏悅色:“尊駕到訪,有何貴干?”
身型健碩的騎奴掃視張純一眼,對于冀州官吏這樣的態度,早就習以為常。
在甄家他是奴身,出來辦事,代表的就是甄家,整個冀州,包括刺史在內,誰人不給幾分薄面?
換而言之,他就是甄家的“督郵”。
“家主書信,請府君過目。”
騎奴揭去信筒封泥,從中取出書信,遞交出去。
礙于田禮在場,張純不能失了郡守儀態,壓下心頭火熱,只用眼神暗示,主簿陳圖會意,上前接過書信,轉呈到張純面前。
將書信展開,張純快速瀏覽起來。
隨著書信內容推進,張純熾熱的眼神慢慢暗沉下來。
信中內容大多無關緊要,只有一句點睛,安喜縣尉乃心胸坦蕩之君子,望郡守加以明鑒。
連甄家也為劉備站臺,這家伙到底什么來頭?
張純沉皺眉頭納悶。
此時,郡內驛曹邁過門檻來見。
“府君,有您的書信。”驛曹雙手呈上。
又有我的書信?
張純心道,今天還真是邪乎。
而且他有種預感,這封信十有八九又與那安喜縣尉有關。
書信打開一看,果不其然!
只是相較于田氏和甄家兩封書信的旁敲側擊,這封書信尤為直接,沒有循序漸進,幾乎是從頭罵到尾,斥責他任用奸吏,禍害縣鄉,有負朝廷厚望。
張純對此很是不爽,心說我好歹也是一方大員,什么時候被這樣當孫子罵過?
一看落款署名。
盧植!
張純瞬間啞火。
想要罵娘的話卡在嗓子眼里,屁股一挪,無力的坐了回去。
坐下以后,張純懷疑起了人生。
區區一介地方縣尉,名聲不顯,為何就能得到田氏、甄家乃至當朝尚書的庇佑支持,此人到底什么來頭!
劉備,劉備……
張純口中反復呢喃,陡然一道電光掠過腦海:劉!
天子也姓劉!
是了,一定是了!
我早該想到的。
否則,以田氏、甄家的眼界,怎么可能會為一個毫無相干的出面,他們定然是早早就知曉了劉備的身份……
自以為看穿一切,張純心中大罵起常泰這個蠢貨,居然招惹來這么大的麻煩,還差點將我拖累,真是死有余辜!
回過神來,張純將手伸向堂外,急切大呼:“快,速速派人把發往安喜的文書追回,我要重新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