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的風裹挾著藍黑色霧氣掠過城市,防化警報的紅光在寫字樓玻璃幕墻上折射出扭曲的影子。我攥著對講機的手掌全是冷汗,耳機里不斷傳來安保人員的嘶吼:“37樓天臺有人!他說聽到夜鶯在唱歌!“走廊盡頭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市場部的Lisa癱坐在地,面前的咖啡漬里浮現出楓葉形狀的紋路,而她正用滲墨的鋼筆在自己手腕上反復刻寫:“我要去天臺,她在等我...“
電視新聞的畫面突然劇烈抖動,疾控中心發言人的臉被替換成《夜鶯游戲》里沈巍的虛擬形象,他嘴角掛著機械的微笑:“統計數據顯示,3%的感染者出現『天臺幻聽』癥狀——但我們漏掉了關鍵細節:這些人聽到的不是歌聲,是自己未來的遺言。“**鏡頭切到監控錄像,某棟居民樓頂層,紅衣女子張開雙臂,背后浮現出半透明的夜鶯翅膀,而她墜落的軌跡在空中拖曳出藍色墨跡,組成小說中最著名的死亡詩句。
辦公室陷入詭異的寂靜,同事們摘下防化面具,瞳孔里流轉著藍黑色光斑。技術部的老王突然哼起童謠,那是《夜鶯與玫瑰》里孤兒院孩子的安魂曲,緊接著他將鋼筆尖對準太陽穴,聲音空洞得像來自井底:“第47頁,主角就是這樣聽見了過去的哭聲。“我驚恐地發現,他耳后的楓葉紅斑正在生長,逐漸勾勒出小說中「夜鶯教團」的徽章圖案,而他辦公桌上的電腦自動打開文檔,正在飛速生成與現實場景完全吻合的新章節。
手機在口袋里瘋狂震動,短視頻平臺滿屏都是直播畫面:
-東京澀谷,少女在十字路口跳起書中描寫的「獻祭之舞」,周圍行人的鋼筆同時飛向她,組成荊棘王冠;
-紐約中央公園,流浪漢用樹枝在雪地上畫出1998年火災現場的平面圖,每道劃痕都滲出藍黑色液體;
-我的大學同學發來私信,附帶的照片里,他的畢業論文被鋼筆水浸透,模糊的墨跡下顯形出:“所有的研究,都是故事讓你發現的真相。“
突然,整棟大樓的燈光變成血紅色,消防廣播里傳來林夏的聲音:“找到天臺,找到出口,或者成為祭品。“走廊盡頭的安全通道自動敞開,臺階上灑滿電子楓葉,每片葉子都在循環播放不同版本的小說結局。當我握緊防化槍沖上天臺,卻看見二十多個同事背對而立,他們手中的鋼筆指向天空,筆尖滴落的墨水在空中凝結成巨大的倒計時:00:07:43——正是《夜鶯游戲》里「最終審判」的觸發時間。
最年輕的實習生緩緩轉頭,他的眼球已經變成兩枚微型鋼筆尖,折射出1998年的火光:“你知道為什么我們會聽到幻聽嗎?“他舉起滲墨的筆記本,上面的字跡還在不斷生長,“因為小說里的角色,正在通過我們的耳朵觀察現實——而你,是下一個被選中的擴音器。“此刻,城市上空響起千萬支鋼筆同時書寫的沙沙聲,那聲音逐漸匯聚成尖銳的啼鳴,像極了夜鶯在啄食所有人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