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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吻

三重天上,水曦音二人來到天后的沐霞宮。

“煩夙時神君跑一趟了,天后在大殿等著神君。”等在宮門口的仙使連忙引著他們去見天后。

天后紫禾的母族是上四族之一的藍暝虎族,她皮膚白皙,如瀑的頭發自然披散,額上戴著玄晶曜石雕琢而成的墜飾。

她一臉和藹地看著夙時,但事實上是一頭名副其實的笑面虎,“本宮之前還擔心神君在忘川會玩得不盡興,如此看來,卻是本宮多慮了。”

天后掩面笑著,赤裸地目光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夙時旁邊的水曦音,“本宮從前怎么不知道那陰冽冽的忘川有這么好看的仙子呢。”

水曦音說不了話,但她知道天后最是小心眼,于是便一直掛著笑臉與她對視。她可不想得罪這頭母老虎。

“此女頑劣聒噪,我罰她禁言了。”夙時冷眼看著天后,話里話外帶著對水曦音的厭惡,“區區一個小妖也能當忘川的鬼仙……”夙時冷笑,諷道:“天界選拔仙官莫不是看臉?”他嫌棄地看了水曦音一眼:“不過本君覺得很一般。”

天后探究地看了兩人一眼,笑道:“神君還是趕緊去里殿吧,天帝可一直等著呢。”

夙時哼了一聲,紫袍瞬影,一晃眼便來到了沐霞宮里殿。

夙時走后,天后斜眼睨著水曦音,她撫了撫額,喚道:“顏璧,本宮倦了,扶本宮去睡一會兒。”

天后走后,外殿里只剩下水曦音和兩名看守的仙侍。

呵!把她一兢兢業業當差的小仙召過來又把她晾在這,天界的大人物們可真有意思。水曦音在心里發著牢騷,天后沒讓她離開她便不能離開,可......好歹給把椅子啊!

沐霞宮里殿里,天帝躺在玉榻上,形容枯槁。

夙時剛一踏進殿門,有眼色的仙侍便端來那把用南海大龜的殼磨出來的匕首遞給他。匕首劃破手腕,神血汩汩地流到碗里。夙時始終保持沉默,由著兩個仙侍拿著三個碗更替著盛自他身體里流出的神血。

三只木碗盛滿了血后,夙時自嘲一笑,道了句:“替本君向天帝問好。”言罷,袍影一瞬又消失了。

“蠢貨!”

水曦音站在外殿里正出神想著什么,便聽到夙時又罵她。她凝神去看,卻沒見他身影。

“我在這。”夙時敲了敲她的腦袋,無情諷刺:“本君施的是禁言術,怎么你的腿也定住了?”

他下手很重,水曦音吃痛,但她連叫都叫不出聲,只得捂著腦袋,拿眼睛狠狠剜著他。然而當她看到夙時的臉時卻是一愣。

他和天帝打架了?怎么臉色灰白得像要死了一樣,受傷了?

水曦音狐疑地打量著他,卻見夙時衣冠整齊,并不像是打架受傷了的樣子。罷了,管他怎么了呢,死了最好!

“跟本君回忘川。”夙時似乎很急,抓著水曦音的肩膀便帶著她離開了三重天。

忘川,此時是萬籟俱靜的夜。

夙時抓著水曦音瞬行來到歸云崖上,不遠處便是千爻閣。

“自己回去。”夙時眼神懨懨,聲音里帶著些難掩的喑啞。

水曦音猶豫了一晃,果斷大踏步走上荊藤橋。她可沒閑工夫管夙時怎么了,還有十萬頁功德簿等著她呢。

水曦音沒回頭,很快就走過荊藤橋回到千爻閣中。

一回來她便看見左羅正蹲在大殿軟座旁整理那剩下的簿子,他把雜亂的簿子按年月順序依次擺好,在桌旁堆了三列。見水曦音回來,連忙站起來,“閣主。”

水曦音同他點了點頭,嘉許地露出一抹笑,“辛苦了。”

“是屬下應該做的。”左羅低著頭,恭敬道。

“先退下吧。”

“是。”左羅拱了拱手,消失在大殿。

水曦音翻著一頁頁功德簿,將沒有執念和消了因果的鬼魂都安排進往生道。剩下一些執念深重和功過存疑的鬼魂則需要在第二次判殤會上對簿公堂,替那些鬼魂消罷因果散罷執念才能再做輪回安排。

她認真看著一本本功德簿,直到忘川河開始逆流,進入后半夜才撐不住困意浸身。水曦音揉了揉眼,她要去睡覺了。

然而當她封了大殿的無影結界,將簿子公牘都好生鎖起來起身走向內殿時,卻透過窗看到幽祇宮里竟向外暗暗散發著黑氣。

水曦音大驚,她連忙拿著刃月神鞭向幽祇宮趕去。

幽祇宮大殿里,夙時一頭墨發盡然全白,他披頭散發,雙眼猩紅,從脖頸處竄出一條條藤蔓般的黑紋,遍布全身。

他的臉變得丑陋可怖,像暗夜里兇惡暴虐的煞鬼,一雙布滿黑紋的手緊緊攥在心口處,疼的在地上打滾。

水曦音又驚又恐,她靠近他,“夙時!你怎么了!”

夙時痛苦地喘著粗氣,他唇角帶血,猩紅地眸子一看到水曦音手里的刃月鞭卻突然凜出一抹光來,他奪來鞭子,使勁抽在自己的胳膊上。

重重的一鞭打下去,紫色的衣袍上滲出血來,但他卻又氣急敗壞般地扔了鞭子,呼吸沉重。

“你怎么了?”水曦音眉頭緊蹙,恐懼的同時卻有幾分真心的擔憂,她試著把夙時從地上扶起來。

然而下一秒,水曦音卻被他狠狠壓在身下,她聽見他帶著粗重的呼吸聲靠近她。甚至來不及她做出什么反應,夙時便狠狠咬破了她的唇。

血腥味,彌漫在他們之間。

然而,正是這股血腥味引得撲在她身上的瘋子興奮了起來,似是找到了某種救命良藥一樣,更深更緊地貼上她的唇。

“唔......”水曦音極力想把他推開,但她的靈力不敵夙時,根本逃不了。

但很快,夙時不再留念唇齒間的那股血腥,而是直接咬上了她的脖子。

他這是...在吸血!

一股異樣的感覺涌上心頭,水曦音快氣炸了,她奮力打著夙時的腦袋。終于,她感覺耳邊那種沉重的呼吸聲慢慢變得規律平緩。

夙時不再吸血,他眼眸復雜地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水曦音。隨即頭發又變回濃墨色,身上的黑紋也瞬間褪去。

夙時昏了過去!

而水曦音也終于能從他的禁錮下逃出來。她擦著流血的唇,腦袋被氣的又昏又痛,撿起刃月神鞭便要抽他。

然而......她還是心軟了......

于是,她從懷里拿出一只毛筆,在夙時那張完美到令她都有點生氣的臉上畫了張道士抓鬼時用的驅邪符。畫罷仍覺得不解氣,又隨手拿起大殿里的一壺滌茶水狠狠潑在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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