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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圣女,混元門,沖突(4.6k)

官道上,場間眾人齊齊一驚。

變故實在來的太快。

飛魚服?!

周姓大漢加上其余四位洞明小成的蒙面人,同時持刀前沖,氣勢驚天。

陳境安長劍入手,劍氣四散。

他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蒙面眾人眼前一花,幾乎齊齊看到陳境安同時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凌厲詭譎的長劍如閃電般切過。

血雨飄灑。

只一劍,來的二十余名蒙面人中,就只剩下了六人。

低于洞明境的盡數(shù)被殺。

除了這周姓大漢,其余幾人身上也有著或深或淺的劍傷,血跡染紅衣衫。

白蓮教圣女姚元鳳以劍拄地,艱難起身。

“周香主,走?!彼齽×业目人灾讲抨惥嘲惨荒_勢大力沉,又來的太快,她毫無防備下,瞬間就受了重傷,此刻已無分毫戰(zhàn)力。

周耀輝心中憋著一口氣,他幾乎以為阿伽陀騙了他們,這分明就是一個針對他們白蓮教的陷阱,但他此刻不敢有絲毫拖延。

如果再不走,就可能再也走不了。

錦衣衛(wèi)不可能就只來這一個人。

周耀輝背起姚元鳳,轉(zhuǎn)身踩著樹枝就要遁走,其余四人警惕著跟隨。

但陳境安卻完全沒有阻攔的意思。

他六人剛飛出沒幾丈。

天邊一道掌印劈空而來。

殘陽寶錄,第一式,陽闕歸虛。

面容陰鷙的李公公,踩在樹冠上,以洞明大成的境界,居高臨下打出這一掌,霎時狂風(fēng)倒卷。

周耀輝背著姚元鳳,來不及閃身躲避,就被一掌擊中胸腹,噗的一下噴出一大口血,連帶著姚元鳳一起從空中墜落,砸斷樹枝倒入草叢中,生死不知。

“圣女!”

“周香主!”

四人驚懼交加,生死之間的本能逼迫著他們正要出手,其中一個瘦高身影就伸手?jǐn)r住他們,然后急切道:“四散逃走,回教內(nèi)報信,不然誰也走不了!”

他四人不是婆婆媽媽之人,一計既出,自然果斷執(zhí)行。

于是直接分散逃走。

陳境安此時再動。

驚鴻踏雪步運轉(zhuǎn)之下,一劍瞬殺其中一人。

另一邊,一道紅袍身影掠空,帶起至絕陰氣,再度出手,捏住一人脖子,微微用力,就聽咔嚓一聲。

其余二人得以逃脫。

李刻隨手扔下尸體,拍了拍手,腳尖輕點之下,幾步就到了陳境安面前,他此時心情很好,連帶著那張死人臉都有了幾分活人氣。

“鎮(zhèn)撫使果真沒有看走眼,”

他輕輕一笑道:“陳大人,此次能拿下這白蓮教眾人,你當(dāng)居首功?!?

陳境安收劍入鞘,二人誰都沒有管那逃走的兩個白蓮教眾。

如果不放走一二人回去報信,怎么能釣到更大的魚?

陳境安拱手贊了一聲,道:“李公公的武藝,真是讓在下大開眼界。”

這是實話,李刻方才那一掌,以他眼光來看,已經(jīng)是集技巧,威力于一身,頗為不俗。

李刻聽了這話沒有謙虛,反而笑了起來,打趣道:

“此乃我干爹絕學(xué)之一,殘陽寶錄,只能由我們這種殘缺之人修習(xí),陳大人可最好不要有好奇的念頭?!?

陳境安心中思索,他完好之身修煉葵花寶典,也一樣沒有絲毫瓶頸,不知是系統(tǒng)的原因,還是他的原因。

不過他也不再多說。

官道那頭,蹄聲陣陣。

李磊率眾而來,帶著眾人下馬,拱手道:“陳大人,李公公?!?

陳境安道:“有兩人墜在那邊,你派人將其帶回來。”

“是?!?

這個時候,受了點輕傷的杵達(dá)日確定了舍利子還在后,才走了過來,他僧帽破了個洞,露出一點髻發(fā)。胖大身軀走起來不晃不搖,穩(wěn)如老樹。

陳境安注意到后,多看了他一眼。

一人獨斗其余五位洞明小成,并且不落下風(fēng),此人的武藝不俗,也讓陳境安記住了千佛洞的大威德明王勁。

杵達(dá)日走到陳境安與李刻當(dāng)面,雙手合十行禮后,念一句佛號,道:“小僧無能,此次多謝天朝二位大人了。”

他剛要再說些什么,阿伽陀捂著胸口一臉痛苦的也走了過來,同樣道:“多謝二位大人?!?

李刻擺擺手道:“二位大師不必多禮,只要你們?nèi)藳]事,舍利子沒丟就好?!?

“此刻,那伙賊人也不敢再回來,”李刻轉(zhuǎn)身,看著陳境安說道:“那咱們便啟程回京?”

“李公公做主便是?!?

陳境安心思不在這上面,他心中想著當(dāng)時那大漢口中呼喊圣女名號。

還有哪個教有圣女?

白蓮教真的是他生命中的貴人。

每次他缺功勞的時候,他們總是在合適的時候送來。

不知道這次會有什么獎賞。

李刻聽得陳境安的話,點了點頭。

又看到李磊他們將昏死在草叢中的周耀輝和姚元鳳帶回來。

李刻笑了笑,輕輕拍拍身上的袍子,然后道:“將賊人帶走,押入天牢好好伺候?!?

“陳大人,此番回去,我親自為你請功。”

李刻此時心情不錯,一雙三角眼中,也多了些善意。

陳境安也微笑道:“如此,多謝李公公了?!?

官道周圍,橫七豎八躺著十?dāng)?shù)具尸體,眾人卻不管,稍后自然會有人來清理。

至于死傷的千佛洞弟子。

那就只能怪他們運氣實在太差了。

千佛洞來人共七位,如今除了杵達(dá)日和阿伽陀外,只剩下兩人活著,也受了傷。

但胖瘦兩和尚卻渾不在意,跟隨錦衣衛(wèi)去京城的路上時,心思各異。

胖和尚杵達(dá)日騎在馬上,緩緩調(diào)息。大威德明王勁固然威力不俗,但是每次用出之后,他筋脈總會隱隱作痛,連帶著感知力也會下降。

所以他不放過一絲一毫休養(yǎng)的時間,能恢復(fù)多少是多少,萬一之后要與阿伽陀相爭,不恢復(fù)到最佳狀態(tài)怎么行?

于是他騎馬閉目養(yǎng)神,運轉(zhuǎn)功法療傷。

在他后面的阿伽陀面容清秀,一雙眼睛明亮出塵,若是心情煩悶郁結(jié)的人見了,也會舒緩幾分。

但他心里此時恨不得殺了那個錦衣衛(wèi)。

只差一步,舍利子就能名正言順的被白蓮教奪走,然后他再按照約定,順勢跟著他們打開白蓮教所發(fā)現(xiàn)的秘境,此次回去必然實力大漲,便是進(jìn)入羅漢窟修行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全被那錦衣衛(wèi)攪了局。

他一想到這里,就覺得被那女人踹的一腳頗為不值,你們?nèi)绱藦U物,何必連累我?

早晚有天這一腳會還給你。

貧僧也不是不能渡一渡這魔教妖女!

陳境安輕揮馬鞭,胯下駿馬腳步快了幾分,趕到阿伽陀身前。

陳境安善意問詢:“我觀大師面色不佳,可是方才與妖女搏斗時,受傷了?”

是啊是啊,我好痛啊,你要不要讓我也踹一腳?

阿伽陀一手握馬韁,一手豎立胸前,微微一笑:“小僧所修習(xí)乃佛門鐵衣禪,她還傷不了小僧。之前只是不小心,著了她的道。”

鐵衣禪?這名字聽起來好像很能挨打的樣子,估摸著和金鐘罩鐵布衫一樣,都是煉體武學(xué)。

不過之前那妖女一腳踹出,阿伽陀可是直接撞碎了馬車,換做是他,也會疼好久吧?可這才多久,就已經(jīng)沒事了。

陳境安想到這里,不由得有些佩服,他說道:“大師武學(xué)精深,看來便是沒有在下,贏她也不是難事?!?

阿伽陀看著對方的臉,恨不得一把沖上前去掐死對方。

他微微低頭道:“說起來,也要多謝大人,若有機會,大人可來我千佛洞做客,也讓小僧一盡地主之宜?!?

“大師客氣,若有機會,我自當(dāng)前去拜訪?!标惥嘲颤c點頭道。

好好好,你還敢來我千佛洞?

如此,貧僧說不得也要渡一渡你了。

阿伽陀面上微笑,心頭怒火中燒,他干脆也不說話,開始閉目養(yǎng)神,眼不見心不煩。

李刻偶爾會和陳境安說幾句話,除此之外別無他事。

一路天朗氣清,清晨微風(fēng)怡人。

蹄聲噠噠,沒多久,眾人便入了城。

和尚喜靜,于是被安排在少人一些的天風(fēng)館。

此處在城中西南,幽靜平和。

李刻問道:“不知二位大師,何時面圣獻(xiàn)寶?我也好交差?!?

杵達(dá)日沒開口,阿伽陀先說道:“待小僧幾人沐浴焚香,齋戒三日后,方可面圣?!?

李刻點點頭道:“這幾日二位大師先在此處住下,三日后,我再來?!?

阿伽陀,杵達(dá)日皆雙手合十,同時道:“有勞大人了。”

李刻又對著陳境安說道:“陳大人,這二人就交給你們了?!?

他說話的時候,指了指地上仍舊沒有醒來的周耀輝和姚元鳳。

二人已被內(nèi)力封穴,手腳都被精鋼制成的鐵鏈鎖著,就算醒來,充其量也只是個強壯點的普通人,翻不起什么浪花。

“分內(nèi)之事?!?

陳境安道:“將此二人押入詔獄,好生看管,待醒來好好審問?!?

其余錦衣衛(wèi)道:“是。”

審問本就是錦衣衛(wèi)的看家本領(lǐng),吃飯的家伙。

這倒是一件輕松的不能再輕松的事了。

李刻也不再耽擱,往皇宮大內(nèi)而去。

陳境安也與二位和尚告辭。

此時,天風(fēng)館驛內(nèi)只剩下了千佛洞幾個弟子在此,杵達(dá)日在大堂內(nèi)抽了條長凳坐下,側(cè)身望去,阿伽陀站在門口望著陳境安離去的背影,口中無聲而動。

杵達(dá)日雖然肥胖,但耳垂比常人更長,看著就有了佛相,更顯面目慈悲,他看見阿伽陀嘴唇微動,但又不是佛號,看起來倒像是罵人的話。

于是他搖搖頭,說道:“阿伽陀,你心不靜,舍利子不能再由你看放了?!?

阿伽陀轉(zhuǎn)身,身上的袈裟先前撞在碎裂馬車的木塊上,劃出了道道口子,看著有些狼狽。

但他渾不在意。

他取下僧帽,露出一頭髻發(fā),阿伽陀模樣清秀,雖不如杵達(dá)日有佛相,但雙眼清澈明亮,讓人見之忘俗。

此時他把放有舍利子的木盒擱在桌上,然后輕輕打開,一個龍眼大小的淡白色珠子現(xiàn)出,其上有淡淡微光流轉(zhuǎn),頗為好看。

阿伽陀呵呵一笑,道:“《金光明經(jīng)》卷四《舍身品》說:舍利者,是戒、定、慧之所熏修,甚難可得,最上福田?!?

“你想與我論法?”

“不,我是說,我能尋法。”

杵達(dá)日微微轉(zhuǎn)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之所以是由他二人來送這枚舍利,原因之一就是阿伽陀這雙眼睛。

他能看到太多杵達(dá)日看不到的東西。

此時阿伽陀說出這事,自然是不希望被杵達(dá)日左右。

杵達(dá)日雙手合十,沉默片刻,說道:“你可以去尋,但我希望你莫忘了師父的命令?!?

阿伽陀收起舍利,微微一笑。

“善哉?!?

……

……

陳境安回到鎮(zhèn)撫司交差。

鎮(zhèn)撫司衙門一如往常清凈,門口石獅子還是呆呆的望著前方。

陳境安走入內(nèi)里大堂的時候,連百川正在看書。

他頭也不抬,手中一冊書看得卷津津有味,道:“回來了,可還順利?”

陳境安搖搖頭,道:“遇到白蓮教的人來殺人奪寶?!?

“哦?”

連百川把書放回桌上,眉骨上的傷疤動了動。

“坐下仔細(xì)說說?!彼冻龊闷娴纳袂椤?

陳境安也不矯情,坐在椅子上喝了點水后,說道:“二十多個白蓮教的人,六個洞明小成,其中還有個女人,我聽他們叫她圣女?!?

連百川摸了摸頷下短須,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

陳境安看的疑惑。

連百川道:“白蓮教圣女有好幾個,雖然不知道這個是誰,但想來不是很值錢的樣子。”

“不過,你此次又立功了?!?

他笑道:“說說,你想要什么?”

陳境安聽聞這話,略一思索。

功法其實暫時并不缺,葵花寶典和紫霞真氣二者都沒練到極致,貪多嚼不爛。

有兵器,有辟邪劍法。

可以說在武功秘籍方面,他并不急需。

于是他老實的搖搖頭,道:“我暫時想不到?!?

連百川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便許你休息幾日,待你想好要什么,再來與我說?!?

陳境安拱手道:“多謝大人?!?

“若無他事,今日便休沐吧,給你五天時間?!?

“是?!标惥嘲猜牭眠@話,心里終于放松了一些。

于是他出了鎮(zhèn)撫司衙門后就回到了家中,換了一身青衣常服。

此時天氣微涼,陽光不燥。

他騎著馬朝著城外走去,一邊走一邊想著接下來的安排。

明日之后,要見孫九竄,然后準(zhǔn)備去鬼市一趟。

除此之外,那就只有一件事要做了。

前兩天夜晚,殺的那個黑袍老者,曾提起崔哲沒能殺光混元門。

他將這句話記在了心里,對此也有了些許想法。

崔哲當(dāng)年偷襲崔瑞祥后,被廢除武功驅(qū)逐關(guān)外,若說他心有恨意想要報仇也就罷了,但是聽那黑袍老者話里的意思,倒不像是他主動回來報仇。

更像是得了命令。

不然,總不可能是思念故人,想回家看看吧。

與白蓮教交手的這幾天,陳境安就發(fā)現(xiàn),這幫人無利不起早,是絕不肯做無用功的。若沒有好處,怎么可能去尋一個沒落了好些年的宗門?

他慢慢地想,一邊想一邊尋路,沒多久就出了城。

鎮(zhèn)撫司案牘庫里,不止記載了當(dāng)今江湖格局,還記錄了各個門派位置所在。

他現(xiàn)在所走的方向,正是去往混元門的路。

混元門在城外西南一百六十里外,一座風(fēng)景不錯的山間,案牘庫記載,混元門門內(nèi)如今不過幾十人罷了。

陳境安一路前行。

終于,路上枯黃枝葉漸漸被盞盞橘紅色代替,他看著前方百十來株柿子樹,心中微微一笑。

“倒是有些好看。”

他緩緩近前。

馬蹄輕踏石板路面,踩出噠噠聲響。

風(fēng)一經(jīng)過,路邊的枯葉便簌簌地打旋兒,最終跌進(jìn)青石板的縫隙里。

陳境安心情不錯,正欣賞風(fēng)景。

路上行人漸少,除他之外,只有一隊車馬。

此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響起。

“許天英!”

“最后一次機會,交出人來。”

“否則,我就踏平你混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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