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層,將細碎的金芒灑在青云宗斑駁的石階上。白浣秋從草墊上醒來,渾身像散了架般酸痛,腳踝處的傷口經過一夜的折騰,又滲出了暗紅的血漬。她扶著書架緩緩起身,目光下意識地掃向案頭——那架斷裂了琴弦的骨琴仍靜靜地躺在原處,斷弦如同一道猙獰的傷疤,訴說著昨夜的驚險。
陸沉淵臨走前留下的命令在耳畔回響:“謄寫《九幽魔典》”。白浣秋深吸一口氣,走到書架前,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本記載著控制尸傀儡秘術的殘卷。泛黃的紙頁上,字跡扭曲如蛇形,每一個字都仿佛蘊含著某種邪惡的力量,令她不寒而栗。
“當啷——”
書房的門突然被踹開,青崖冷著臉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兩個面無表情的黑衣弟子,他們手中抬著一個巨大的鐵箱。“師尊命你今日務必謄寫完十頁。”青崖將一支沾滿墨汁的狼毫筆扔在桌上,“若敢耍什么花招,這鐵箱里的東西,便是你的下場。”
白浣秋瞥了眼鐵箱,箱蓋縫隙間滲出絲絲黑氣,隱約還能聽見里面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她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拿起筆開始謄寫。墨汁滴落在紙上,暈染開的痕跡竟像是一個個扭曲的鬼臉。隨著筆尖滑動,那些晦澀難懂的文字仿佛活了過來,在她腦海中勾勒出一幅幅血腥的畫面:尸山血海、魂魄哀嚎、魔影肆虐……
“噗——”
一口鮮血突然從白浣秋口中噴出,濺在剛寫好的紙頁上。那些血跡瞬間化作黑色的紋路,與文字融為一體,形成一個詭異的符咒。青崖見狀,臉色驟變:“你對魔典做了什么?!”
白浣秋擦去嘴角的血跡,強撐著解釋:“我……我也不知道,突然一陣頭暈……”話音未落,鐵箱中傳來一聲巨響,箱體劇烈震動,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箱而出。兩個黑衣弟子臉色蒼白,連連后退。
千鈞一發之際,白浣秋抓起一旁的鎮紙,狠狠砸向鐵箱上的符咒。金光閃過,鐵箱終于恢復了平靜。青崖盯著她,眼神中充滿了懷疑與警惕:“你究竟是什么人?尋常弟子接觸魔典,早就被侵蝕了心智,為何你……”
“我不過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白浣秋直視著他的眼睛,“青崖師兄,你跟在師尊身邊多年,應該比誰都清楚,他修煉魔功并非自愿。”這句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炸得青崖臉色瞬間煞白。
“住口!”青崖拔出佩劍,抵在她咽喉處,“再敢胡言亂語,我現在就殺了你!”但白浣秋注意到,他握劍的手在微微顫抖。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青崖慌忙收起佩劍,對著白浣秋冷聲警告:“今日之事,若敢泄露半句,你必死無疑!”說罷,帶著兩個弟子匆匆離去。
白浣秋癱坐在地上,冷汗濕透了衣衫。她知道,自己剛才的冒險賭對了——青崖雖然表面冷酷,但對陸沉淵似乎有著不一樣的情感,而這份情感,或許能成為她打開突破口的關鍵。
稍作休息后,白浣秋繼續謄寫魔典。隨著進度推進,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規律:每寫到特定的段落,文字中就會出現一些隱晦的暗示,似乎在指引著某個秘密地點。她悄悄撕下一頁邊角料,將這些線索記錄下來。
夕陽西下,當白浣秋終于完成十頁謄寫時,書房的門再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陸沉淵。他周身籠罩著濃郁的魔氣,臉色比往常更加蒼白,眼尾的朱砂痣紅得近乎妖異。
“寫好了?”他緩步走到桌前,目光掃過白浣秋謄寫的紙張。當看到那處被鮮血浸染的符咒時,他的眼神驟然變冷,“這是怎么回事?”
白浣秋跪在地上,將白天發生的事情如實相告。陸沉淵沉默良久,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抵在墻上:“誰準你擅自觸碰鐵箱的?那里面關著的,是連本座都難以控制的東西!”
白浣秋被掐得喘不過氣,但她強撐著說道:“弟子只是不想死……而且,弟子在謄寫過程中,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線索,或許與師尊的……”話未說完,陸沉淵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她只覺眼前一黑,險些昏厥過去。
“記住,不該知道的事,別打聽。”陸沉淵松開手,白浣秋跌落在地,劇烈咳嗽起來。他拿起謄寫好的紙張,隨手一扔,那些紙張瞬間被幽冥火點燃,化作灰燼,“從明日起,謄寫《血煞魔典》。”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白浣秋震驚地抬起頭。《血煞魔典》正是導致陸沉淵墮魔的關鍵!原著中,正是因為修煉此典,他才徹底淪為殺人不眨眼的魔尊。“師尊,那本典籍太過危險,弟子……”
“危險?”陸沉淵冷笑一聲,“在本座面前,你有說不的資格?”他揮袖召出一道鎖鏈,將白浣秋拖到面前,“明日若完不成,就用你的血來寫!”說罷,他狠狠將她甩在地上,頭也不回地離去。
夜深人靜,白浣秋躺在草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她知道,自己已經被逼到了絕境。若真的謄寫《血煞魔典》,不僅可能加速陸沉淵的墮魔,自己也會被魔功侵蝕,淪為行尸走肉。但如果拒絕,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必須找到破解之法。”她咬著嘴唇,在腦海中反復思索白天發現的線索。那些隱晦的暗示,似乎都指向青云宗后山的祭天臺。而原主記憶中,陸沉淵正是在那里完成了魔化儀式。
白浣秋悄悄起身,借著夜色的掩護,開始在書房中尋找更多線索。她翻遍了每一個角落,終于在書架最底層的暗格里,發現了一本破舊的日記。泛黃的紙頁上,記載著一個驚天秘密——原來,陸沉淵的家族世代被一種古老的詛咒所困,每一代繼承人都會在月圓之夜遭受魔氣反噬,唯有修煉《血煞魔典》才能暫時壓制,但最終都會墮入魔道。
“怪不得……”白浣秋握著日記的手微微顫抖,“他不是天生的惡人,只是被命運逼上了絕路。”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慌亂中,她將日記塞進懷里,躺回草墊假裝熟睡。
門開了,月光灑進書房,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是陸沉淵。他靜靜地站在白浣秋身邊,注視著她沉睡的臉龐,良久,才輕聲嘆了口氣。白浣秋閉著眼睛,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速。她能感覺到,陸沉淵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絲復雜的情緒,不再是單純的殺意與冷漠。
待陸沉淵離去,白浣秋悄悄起身。她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陸沉淵內心深處最柔軟的角落。但要想真正改變他的命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那本《血煞魔典》,既是危機,也是轉機。她必須在明天之前,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否則,一切都將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