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zhàn)冠豸山

夜色漸濃，冠豸山如一頭沉睡的巨獸盤踞在黑暗中。程遠蹲在一塊巨石后，牙齒不自覺地打顫。山風(fēng)呼嘯，吹得他后背發(fā)涼。他死死攥著那把從知府衙門搶來的佩刀，手心全是冷汗。

“大、大帥……”程勇貓著腰湊過來，壓低聲音道，“摸清楚了，山上寨子是謝家族人，約莫一千多口，青壯不過三百，其余都是老弱婦孺。”

程遠咽了口唾沫：“他們……他們武器如何？”

“多是鋤頭柴刀，只有幾十張獵弓?！背逃碌馈罢瘔κ鞘^壘的，但年久失修，有幾處豁口?！?

程遠松了口氣，隨即又緊張起來：“那、那怎么打？直接沖上去？”

程勇?lián)狭藫项^，突然道：“大人，屬下有個主意……”

他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劃拉起來：“您看，這山道狹窄，正面強攻傷亡太大。不如派一隊死士從后山懸崖摸上去，那里防守薄弱。等他們制造混亂，咱們再從正面……”

程遠瞪大眼睛——這他媽不就是“前后夾擊”嗎？他一個初中生都能想到的戰(zhàn)術(shù)，居然被程勇這智力只有他七成的死士提出來了！

“好！就這么辦！”程遠強裝鎮(zhèn)定，“你帶三百精銳，從后山偷襲。我?guī)Т箨犎笋R正面佯攻?！?

程勇領(lǐng)命而去。程遠轉(zhuǎn)頭看向張鐵柱：“去，把那些百姓趕過來，讓他們打頭陣！”

張鐵柱木然點頭。不一會兒，哭嚎聲從后方傳來——幾百名被強征的百姓被刀槍逼著，哆哆嗦嗦地向山道移動。

“沖?。⑸先ビ酗埑?！”程遠躲在人群最后，扯著嗓子喊。

百姓們被迫向山寨涌去。寨墻上立刻響起警鐘，箭矢如雨點般落下。慘叫聲中，十幾人中箭倒地，其余人哭喊著往回跑。

“敢退者死！”程遠厲喝。死士們舉起長矛，將逃回來的百姓捅了個對穿。

第二輪驅(qū)趕更加殘忍。百姓們被死士用刀架著脖子，不得不向寨墻挪動。這次他們學(xué)乖了，舉著門板、籮筐當(dāng)盾牌，竟真的沖到了寨墻下。

“放火！燒寨門！”程遠大喊。

幾個死士趁機將火把扔向木質(zhì)寨門。火苗“騰”地竄起，照亮了夜空。

就在這時，山寨后方突然傳來喊殺聲——程勇的奇襲隊得手了！

寨墻上頓時大亂。有人喊“后院起火了”，有人叫“族長受傷了”。程遠見狀，終于鼓起勇氣，拔出佩刀：“全軍沖鋒！”

死士們?nèi)绯彼阌可仙降?。寨門在烈火中轟然倒塌，黑旗軍一擁而入。

###**寨破之后**

天蒙蒙亮?xí)r，戰(zhàn)斗結(jié)束了。

程遠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踏進山寨主廳，腿還在發(fā)抖。廳內(nèi)橫七豎八躺著尸體，有謝家族人，也有他的死士。血腥味混著焦糊味，熏得他直作嘔。

“大人，抓到謝家當(dāng)家的了。”程勇押著三個血淋淋的漢子進來。

為首的漢子四十來歲，左臂齊肩而斷，卻仍昂著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求放過寨中老弱！”

程遠縮了縮脖子，不敢直視那漢子的目光。他支支吾吾道：“本、本帥也不是嗜殺之人……只要你們歸順……”

“呸！”謝家老二一口血痰吐在程遠靴子上，“狗官軍都不敢這么欺壓百姓，你這賊寇算什么東西！”

程遠嚇得后退兩步，差點絆倒。他惱羞成怒，尖聲叫道：“拖出去砍了！全砍了！”

“大人且慢！”吳秀才突然擠過來，附耳低語：“謝家在此地盤踞百年，族中女子多與周邊大族聯(lián)姻。若盡數(shù)殺絕，恐招致各寨圍攻??！”

程遠頓時慌了。他本就是色厲內(nèi)荏的性子，剛才的狠話純屬壯膽?，F(xiàn)在聽說可能惹來更多敵人，立刻慫了。

“那、那怎么辦？”

吳秀才捻須道：“不如……聯(lián)姻？”

“聯(lián)姻？”

“謝家有二女，年方二八，頗有姿色。大人若納之，既得美眷，又能借謝家之名安撫四方……”

程遠眼睛一亮——這主意好！既能保命，還能白得老婆！

謝家姐妹被押上來時，程遠看得眼都直了。

姐姐謝蘭舟十七歲，杏眼櫻唇，雖衣衫襤褸卻掩不住書卷氣；妹妹謝梅影十六歲，明眸皓齒，眉宇間帶著幾分英氣。

“狗賊！休想碰我姐妹！”謝蘭舟將妹妹護在身后，眼中噴火。

程遠搓著手，結(jié)結(jié)巴巴道：“跟、跟著本帥吃香喝辣，有什么不好？總比、比掉腦袋強……”

謝梅影突然冷笑：“就你這慫樣也配稱大帥？剛才見我大哥嚇得腿軟，現(xiàn)在倒有臉逞威風(fēng)？”

程遠漲紅了臉。他確實怕死，被戳中痛處后，竟惱羞成怒地抽出佩刀：“再、再嘴硬，把你們?nèi)椅构罚　?

刀尖在顫抖，手心在冒汗。程遠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很可笑，但他控制不住——他本來就是個穿越前連打架都不敢的初中生啊！

“大人息怒！”吳秀才趕緊打圓場，轉(zhuǎn)頭對謝家姐妹厲聲道：“你們想眼睜睜看著全寨老少死絕嗎？”

姐妹倆臉色煞白。最終，謝蘭舟咬著嘴唇道：“我們答應(yīng)……但你要發(fā)誓不傷我族人?！?

程遠立刻扔了刀，咧嘴笑了：“好說好說！今晚就成親！”

當(dāng)夜，山寨張燈結(jié)彩——如果忽略那些未干的血跡，倒真像場喜事。

程遠穿著搶來的大紅喜袍，喝得醉醺醺的。他左擁右抱，得意忘形：“以后、以后你們就是壓寨夫人了！跟著本帥打天下……”

謝蘭舟強忍淚水，謝梅影則暗中將發(fā)簪攥在手心。

洞房花燭夜，程遠爛醉如泥地倒在床上，嘴里還嘟囔著“我是大英雄”。謝梅影舉起發(fā)簪，卻被姐姐按住手腕。

“現(xiàn)在殺他，全寨陪葬。”謝蘭舟搖頭，淚珠滾落，“忍一時，從長計議……”

窗外，冠豸山的夜風(fēng)嗚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