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窗外漸亮的天色，突然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劈進腦海——

“我為何要死守汀州？”

人存地失，地存人失，敵進我退，我進敵退，好像是這樣子的吧

我他.媽的原來老子是戰(zhàn)略師啊

他翻身下榻，快步走到沙盤前，手指狠狠點在汀州城上。

“兩萬大軍壓境，正面硬拼必敗！”

“但若我主動放棄汀州，帶兵轉(zhuǎn)移……”

他的手指沿著閩西群山劃動，最終停在武夷山南麓的**寧化縣**——那里山高林密，易守難攻，且遠離官軍主力行軍路線。

“游擊戰(zhàn)！”程遠眼中燃起瘋狂的光芒。

**“傳令！”**他猛地拍案，聲音嘶啞卻決絕。

張鐵柱、程勇等將領(lǐng)聞聲趕來，程遠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傳令全軍——”**

1.**即刻撤離汀州！**

-黑旗軍全員集結(jié)，攜帶所有火器、糧草。

-強征城內(nèi)所有青壯，編入輔兵隊，違者斬！

-焚燒府庫、毀壞城墻，不給官軍留一磚一瓦！

2.**裹挾百姓同行！**

-放出謠言：**“官軍破城后必屠城！”**

-強迫士紳、富戶隨軍，既可做人質(zhì)，又能榨取錢糧。

-凡不從者，當(dāng)場格殺，以儆效尤！

3.**目標(biāo)——武夷山區(qū)！**

-山高林密，易守難攻，官軍火器優(yōu)勢難以發(fā)揮。

-沿途劫掠村鎮(zhèn)，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讓徐延雄疲于奔命！

汀州城外·清晨**

天色剛亮，汀州城門大開。

**數(shù)萬軍民如潮水般涌出城去——**

-前排是死士精銳，手持火銃、長矛，警惕地掃視四周。

-中間是推著糧車、驅(qū)趕牲畜的壯丁，車上堆滿了糧食、軍械。

-后方則是拖家?guī)Э诘陌傩眨藓柯暋⑴R聲不絕于耳。

程遠騎在馬上，回頭望了一眼汀州城。

**“放火！”**

剎那間，城內(nèi)火光沖天，濃煙滾滾。糧倉、府衙、軍械庫……所有重要設(shè)施全部被點燃。

**“走！”**程遠一夾馬腹，帶領(lǐng)大軍向武夷山方向疾行。

程遠騎在馬上，腰背酸痛，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本就是個現(xiàn)代社會的普通人，哪經(jīng)得起長途跋涉？才走了一個時辰，雙腿內(nèi)側(cè)就被馬鞍磨得火辣辣的疼。

“停！全軍休整！“他咬牙揮手，隊伍緩緩?fù)Ｏ隆?

張鐵柱立刻上前扶他下馬。程遠踉蹌兩步，扶著路邊的老松樹直喘粗氣。他望著遠處連綿的山脈，不禁皺眉：“這得走到猴年馬月？“

“大人可是累了？“張鐵柱木訥地問道，粗糙的大手遞來水囊。

程遠接過水囊猛灌幾口，抹了抹嘴：“鐵柱，咱們帶著這么多百姓，走不快啊。“

“大人，后面又掉隊了幾十號人。“程勇拄著拐杖過來報告，“都是老弱婦孺，實在走不動了。“

程遠望向隊伍后方，只見稀稀拉拉的人群拖了半里多長。有老人癱坐在路邊，有婦人抱著哭鬧的孩子，個個面黃肌瘦，步履蹣跚。

“吳秀才！過來！“程遠突然喝道。

老秀才慌慌張張從隊伍中跑來，官袍下擺沾滿泥漿：“大、大人有何吩咐？“

程遠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這武夷山太遠了！附近有沒有更近的落腳點？要易守難攻，最好還有存糧！“

吳秀才嚇得胡須直顫，突然眼睛一亮：“有！有！往東南二十里就是冠豸山！“他急忙從袖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地圖：“此山形似獬豸冠，三面絕壁，只有一條羊腸小道可上。前朝鬧倭寇時，鄉(xiāng)民都在山上建了寨子，現(xiàn)在還存著糧倉呢！“

程遠瞇眼細看地圖，突然拍案：“好！就去冠豸山！“

“大人，“程剛湊過來低聲道，“帶著這么多百姓上山，糧食怕是不夠啊。“

程遠冷笑：“糧食不夠？那就讓山上的'好漢'們'借'點給我們。“他轉(zhuǎn)向張鐵柱：“傳令下去，加快行軍速度，掉隊的...就不用管了。“

隊伍轉(zhuǎn)向東南，速度明顯加快。被拋棄的老弱哭嚎聲在山谷間回蕩，但程遠頭也不回。他現(xiàn)在終于明白——在這亂世，心軟就是找死！

###**冠豸山下·黃昏**

當(dāng)夕陽將山崖染成血色時，黑旗軍終于看到了冠豸山。

“大人，山上似有人煙。“程剛瞇著眼報告，“寨墻上有旗幟飄動。“

程遠冷笑一聲：“管他是土匪還是鄉(xiāng)勇，這山頭我要定了！“

他轉(zhuǎn)頭對吳秀才道：“你去喊話，告訴他們——汀州程大帥借寶地一用，識相的就乖乖讓出來，本帥重重有賞！“

老秀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陣前，剛喊了幾句，一支羽箭“嗖“地釘在他腳前。

“大人！“吳秀才連滾帶爬地逃回來，“他們、他們不肯降啊！“

程遠臉色陰沉如水：“敬酒不吃吃罰酒！程剛，帶人摸清地形！程匠，把雷火銃架起來！“

“大人，“張鐵柱突然開口，“那些百姓...怎么辦？“

程遠望向身后惶恐不安的民眾，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告訴他們，山上的人要殺光所有跟咱們來的百姓。想活命的，就幫著攻山！“

他望著暮色中巍峨的山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明日天亮前，我要坐在那個寨主的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