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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跟著燈

雷驍松開了捏訣的雙手,緩緩后退。

他腦袋慢慢仰起,看著那團緩緩升起的黑暗陰影,額角滲下豆大汗珠。

陰影仿佛一座山向他們壓來!

那不是實體,卻比任何實質的威脅更令人窒息——純粹的黑暗貼著磚墻流動,吞噬月光,蠶食地面,所過之處連青苔都失去顏色,它擴張的速度快得驚人,眨眼間就撲到雷驍面前三米!

“跑!”鐘鎮野的吼聲撕破了喉嚨。

雷驍扭身便跑,他將汪好甩到肩上,拔起腿狂奔。

鐘鎮野撐著想站起來,膝蓋卻像灌了鉛,眼前炸開一片金星,他不得不咬破舌尖,血腥味混著鐵銹味在口腔漫開,殺意撐起了他疲憊的身軀、也麻木了痛感,他終于踉蹌著追上雷驍。

背后的寒意越來越重。

鐘鎮野能感覺到黑暗在舔舐他的后頸,像有無數冰涼的手指要插進他的衣領,那種冰冷如影隨形……

但就在這時,右腕突然傳來劇痛——山鬼花錢突然發燙,燙得幾乎要烙進皮肉里!

不對!

鐘鎮野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一股強烈警惕!

“停!”他猛地按住雷驍肩膀。

兩人剎住的瞬間,眼前的巷子突然扭曲了一瞬。

鐘鎮野這才發現他們根本沒跑遠,反而往巷子的方向多走了五六步。

冷汗順著雷驍的太陽穴滑下來,他顫聲道:“幻覺?!”

“是的。”鐘鎮野抿了抿嘴:“它在騙我們主動朝巷子里走。”

“很敏銳嘛。“陰影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語調像沾了蜜的刀鋒。

鐘鎮野盯著自己顫抖的指尖,突然笑了:“你出不了巷子。”

他聲音沙啞得嚇人,眼神卻亮得可怕。

陰影的流動微不可察地滯了一瞬。

“第一。”

鐘鎮野摘掉眼鏡,目光投向巷口那條明暗交界線:“你要能出來,早撲上來撕了我們,自然也不需要用這種騙法。”

他抬手抹掉糊住眼睛的汗,血和灰在臉上拖出長長的污痕:“第二……剛才汪好上半身一直在巷子外頭——你要真能隨便抓人,何必只纏到她腰際?”

“聰明。”陰影里浮出半張模糊的人臉,露出猙獰的冷笑:“那你們走啊?”

鐘鎮野給雷驍使了個眼色。

后者會意,單手掐訣,誦咒聲壓得極低極快:“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金光速現,覆護吾身,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敕!”

他并指如劍,在兩人眉心虛劃而過,法咒的殘光像螢火般一閃而逝,鐘鎮野也感覺到了一股暖意涌上身體。

巷子里,陰影的冷笑聲不絕于耳。

“走。”

雷驍低聲道。

這一次轉身逃跑時,鐘鎮野刻意放慢了腳步。

背后的陰影果然再度暴漲,黑暗如潮水般漫過他的影子,可詭異的是——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始終離他靴跟差著三寸,直到山鬼花錢再次發燙,他才猛地站定。

同樣,又是眼前一花,站定在了巷口。

“金光咒也沒用啊……”雷驍嘆道。

鐘鎮野眉頭緊鎖。

“慢慢努力。”陰影愉快地蠕動著,語氣輕佻。

雷驍喘著粗氣把汪好往上托了托:“要不咱們就耗著,等天亮就行,它不就是個影子嗎?太陽出來就沒事了唄。”

“不行。“鐘鎮野打斷他,臉色陰沉:“它能窺探我們內心,我們看到的‘天亮’,未必是真天亮,甚至,連咱們看見的倒計時,都有可能是假的。”

雷驍咬了咬牙。

“你說得有道理,而且再過幾個小時,咱們本身的詛咒還要變化,在這爆發詛咒,太危險了。”

他說著,卻是先將汪好輕柔地放在了地上,隨后席地而坐:“你有辦法嗎?”

鐘鎮野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喘著粗氣、恢復體力。

兩人休息一陣后,雷驍突然一拍腦門:“對啊!”

“怎么了?”鐘鎮野微怔。

“你等等,我先去試試!”

雷驍說著,一骨碌爬起身,隨后從口袋中掏出了打火機:“我試試這個。”

鐘鎮野恍然。

既然光能夠破開影子,有了火光,是不是也能走出去?

“打火機的光不大,我自己來,你要是看見我往巷子里走,就把我扯回來。”雷驍沉聲道。

說著,他啪嚓一聲點亮了打火機,那簇小火苗輕跳著,被他用手籠住、擋住了風。

接著,雷驍邁開腿、朝著巷外方向邁了一步——隨后像是被某種無形力量一推,原地打了個轉,就往巷子里走去!

鐘鎮野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一把扯住雷驍褲腿。

雷驍身子一震,手中打火機的光芒熄滅。

他搖了搖腦袋,眼神恢復清明,低下頭:“我剛剛……”

“朝巷子里走了。”

鐘鎮野苦笑一聲。

但說完這話,他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眼底有明光閃過:“雷哥,你剛剛說得沒錯,它就是個影子,有火光就行。”

“啊?”雷驍一怔:“可我剛剛……”

鐘鎮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脫下長衫,從內襟中取出了那個折疊著的、破破爛爛的燈籠。

雷驍目光瞬間被它吸引,眼睛瞪得極大:“燈籠?!等等!之前提醒劇情進度更新,不是因為汪好來了巷子,而是你找到了這個燈籠!”

“對。”

鐘鎮野抬頭,沖巷子深處的漆黑陰影笑了笑:“路黑看不見怎么辦?打燈籠啊。”

這一次陰影竟然沒有發聲,沉默如水。

“可是,這燈籠都破成這樣了啊。”雷驍伸手接過燈籠打量著,面露難色:“里頭連個蠟燭都沒有,怎么整?另外,咱們的詛咒也是燈籠,用它的詛咒來破它的幻覺?這能行嗎?”

鐘鎮野笑了笑。

“你沒發現嗎?馥園里的那個影子,和巷子里這個,不是一伙的。”

他對著沉默的陰影說道:“那個女人可以和我們交易、她想要的也是和岑書在一起,相比之下,她是溫柔的、可以交流的,但眼前這個……分明不是一回事。”

“至于燈籠怎么亮?”

他呵呵一笑,反手解下腰間的煤油燈,往地上輕輕一放,煤油燈底座磕在青石磚上,發出鐺地一聲響。

雷驍的眉頭揚了起來。

“天才!”

他哈哈大笑:“你簡直是個天才!”

鐘鎮野將煤油燈輕輕放在地上,手指沿著燈座邊緣摸索到固定燈芯的銅制旋鈕。

煤油的氣味在夜色中彌散開來,他擰開旋鈕,金屬摩擦發出細微的咔嗒聲。

“燈芯要完整取出來。”

他低聲說著,指尖小心地捏住那截浸滿煤油的棉繩,緩慢地向上提,燈芯底端還連著一個小小的銅片,在月光下泛著暗淡的光澤。

雷驍蹲在一旁,雙手捧著那只殘破的燈籠。

燈籠的竹骨已經斷裂了好幾處,僅靠幾縷褪色的紅綢勉強維系著形狀,他小心地將燈籠的底部殘片掀開,露出內部空蕩蕩的骨架。

“來,放進來,小心點。”他壓低聲音道。

鐘鎮野將煤油燈的燈芯輕輕放入燈籠內部,燈芯的銅片卡在竹骨之間,勉強固定住。

雷驍見狀,從口袋里摸出他的打火機,拇指按在齒輪上,卻遲遲沒有滑動。

“風有點大。”他低聲說,目光掃過燈籠上那些透風的破洞。

鐘鎮野沒說話,只是伸出手,掌心微微攏住燈籠的一側,擋住夜風。

雷驍會意,拇指一滑,打火機嚓地一聲竄出火苗,他小心翼翼地將火苗探入燈籠的破口,靠近那截煤油燈芯。

火光接觸到浸透煤油的棉繩時,燈芯頂端“嗤”地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

那火苗起初極不穩定,在風中搖曳欲滅,但隨著煤油逐漸燃燒,火光漸漸穩定下來,透過殘破的紅綢,映出一圈暗紅色的光暈。

燈籠亮了。

光很微弱,甚至不如一盞蠟燭明亮,夜風掠過時,火苗仍舊會不安地晃動。

雷驍不得不雙手護住燈籠的破洞處,防止風直接吹滅火光。

鐘鎮野盯著那簇火光,眉頭微松——燈籠的光雖然暗淡,卻莫名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仿佛黑暗中的一線生機。

陰影沒有出聲,但巷子里的黑暗似乎變得更加濃稠,像是一團化不開的墨,在燈籠光照不到的邊緣緩緩蠕動。

雷驍重新將汪好扛起,鐘鎮野則用一根隨手撿來的枯枝挑起燈籠,殘破的竹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紅綢在夜風中微微飄動,火光映照下,三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路上,拉得老長。

“走。”鐘鎮野低聲道。

他舉著燈籠倒退而行,火光在他們身前撐開一小片光明。

燈籠雖破,但燈芯燃燒的煤油氣味在夜風中彌散,竟讓周圍的黑暗稍稍退卻。

鐘鎮野高舉燈籠,火光在風中搖曳,他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在涌動——那不是風,而是無數看不見的陰影正從四面八方撲來!

它們撞上燈籠微弱的光暈,就像飛蛾撲火般在接觸光亮的瞬間被灼燒殆盡,雖然沒有聲音,但鐘鎮野能感覺到空氣中震顫的尖嘯,仿佛有千萬個怨靈在無聲地嘶吼。

他的面皮開始刺痛,像是被無數道陰冷的目光刮過,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脊背竄上一股刺骨的寒意。

“小鐘,感覺到了嗎?”雷驍低聲問道。

鐘鎮野點點頭:“嗯,這種感覺我并不陌生,上次我去幫你要回影子時,也感受過。”

他們不再說話,繼續向前。

燈籠的光雖然微弱,卻像一把利劍,將濃稠的黑暗劈開一條通路。

青石板路在火光下清晰可見,連縫隙里生長的苔蘚都映出淡淡的青色,山鬼花錢安靜地垂在鐘鎮野腕間,不再發燙,意味著他們終于不再被幻覺欺負、一次次向著巷子踏去。

終于,過了一陣,鐘鎮野突然感覺到一陣惡寒,那個陰柔的聲音,從他們身后響聲,冰冷刺骨:“你們……一定還會回來,一定,會成為我的食物。”

“我們當然會回來。”

鐘鎮野盯著巷子深處,聲音低沉,“只不過屆時誰是獵物,還說不準。”

說罷,兩人不再停留,雷驍扛著汪好,鐘鎮野高舉燈籠,朝著棠梨街外走去,燈籠的光暈在長街上拖出一條細長的影子,漸行漸遠,最終融入夜色之中。

與此同時,新的血色文字,終于浮現。

【劇情推進進度更新,當前進度50%】

只是他們沒有聽見,身后小巷里,忽地傳來某種奸計得逞般的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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