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范金有的心思
- 正陽收藏局:從救下徐慧真開始
- 淺語音條
- 2178字
- 2025-06-03 19:34:24
晨光穿透街道辦蒙塵的玻璃窗,在范金有的藍布褂子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握著鋼筆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筆尖在考勤表上戳出一個個小窟窿——徐慧真正站在會議室中央,布置今天的募捐任務(wù),鬢角的面粉換成了規(guī)整的發(fā)卡,藍布圍裙也換成了干凈的的確良襯衫。
“范副主任,”徐慧真的聲音落在他頭頂,“你負責(zé)聯(lián)絡(luò)正陽門東段的商鋪,下午前把募捐名單整理出來。”
“……好。”范金有擠出兩個字,目送徐慧真走向下一個辦公桌。她的腳步輕快,帶著小酒館老板娘特有的麻利勁兒,可范金有卻覺得那背影像根刺,扎得他后頸發(fā)麻。
散會后,王科員湊過來,壓低聲音:“金有哥,您說徐主任這招……能成嗎?”他手里捏著張商戶名錄,指尖在“瑞蚨祥”“內(nèi)聯(lián)升”這些老字號上反復(fù)摩挲。
范金有啪地合上鋼筆帽,墨水濺在名錄邊緣:“成不成的,跟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他想起昨晚陳雪茹在油燈下?lián)芘惚P的樣子,珍珠項鏈在鎖骨間晃悠:“別管這主意是誰出的,你就記住——徐慧真現(xiàn)在是主任,她的功勞,就是街道辦的功勞。”
午后的正陽門車水馬龍,范金有揣著募捐倡議書站在瑞蚨祥門前。綢緞莊的朱漆大門油光锃亮,門環(huán)上的銅綠被擦得锃亮,像極了掌柜臉上虛偽的笑容:“范副主任,不是我不想捐,實在是這年月……”
“李掌柜,”范金有打斷他,掏出揣在懷里的第二份文件,“這是區(qū)工商局剛發(fā)的《商戶規(guī)范經(jīng)營細則》,您要不要現(xiàn)在對對賬本?”
掌柜的笑容僵在臉上,看著范金有袖口露出的鋼筆尖——那是支英雄牌鋼筆,是他當(dāng)上副主任時陳雪茹咬牙買的。“瞧您說的,”掌柜的立刻換了副面孔,“我捐!五百塊,略表心意!”
范金有在募捐冊上記下數(shù)字,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小酒館,自己蹲在角落啃窩頭,徐慧真默默放下一碟醬牛肉的場景。那時她的圍裙上還沾著酒漬,眼里的光卻比現(xiàn)在更亮。
“范副主任,”綢緞莊的小伙計追出來,塞給他一包杏仁酥,“我們掌柜的說,晚上請您去致美樓吃飯。”
范金有捏著油乎乎的紙包,忽然覺得嘴里發(fā)苦。他想起陳雪茹昨晚的話:“蘇浩然能讓徐慧真當(dāng)上主任,就能讓你永遠當(dāng)不成主任。與其瞎折騰,不如踩著她的功勞往上爬。”
回到街道辦時,募捐冊已經(jīng)記了大半。徐慧真正趴在桌上算總數(shù),陽光透過窗戶,在她發(fā)間織出金線。范金有看著她筆下飛舞的阿拉伯?dāng)?shù)字,忽然想起今早陳雪茹說的“商人重利輕別離”——可徐慧真算的,分明是災(zāi)民的口糧和寒衣。
“范副主任,”徐慧真抬起頭,眼里帶著血絲,“東段怎么樣了?”
“都搞定了。”范金有把募捐冊推過去,“瑞蚨祥捐了五百,內(nèi)聯(lián)升三百,就連胡同口的小茶攤都捐了二十塊。”
徐慧真翻著冊子,忽然笑了:“你這法子挺管用啊,商戶們都挺配合。”
范金有沒說話,看著她指尖劃過“五百塊”的數(shù)字,想起綢緞莊掌柜諂媚的笑臉。他忽然覺得,自己和那些商戶沒什么區(qū)別——都是在生活的算盤上,算計著得失利弊。
深夜,四合院的葡萄架下,蘇浩然正在給靜理講《三國演義》。小姑娘趴在石桌上,蠟筆在紙上畫出歪歪扭扭的諸葛亮,聽見院門響,頭也不抬地喊:“爸爸,媽媽回來啦!”
徐慧真把帆布包放在石凳上,里面的募捐冊掉了出來,紙張邊緣被磨得發(fā)毛。“浩然,”她接過蘇浩然遞來的涼茶,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今天范金有挺配合的,商戶募捐很順利。”
“嗯。”蘇浩然給靜理的畫添上把羽扇,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你說,”徐慧真盯著他,“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蘇浩然放下畫筆,指尖沾著點墨漬:“知道什么?”
“知道這主意是你出的。”徐慧真想起白天范金有看自己的眼神,那里面沒有了最初的震驚,反而多了些她讀不懂的東西,“他今天去瑞蚨祥,沒提募捐,先亮了工商局的文件。”
蘇浩然看著她眉間的憂慮,忽然笑了:“知道了又怎么樣?他只要把事情辦好,就是你的功勞。”他想起畫協(xié)里那些老狐貍,想起自己剛當(dāng)上會長時收到的匿名信,“職場上的聰明人,不是看誰站得高,而是看誰活得久。”
靜理突然舉起畫:“爸爸看,我給范叔叔畫了個算盤!”紙上的范金有抱著個巨大的算盤,算珠上寫著“五百”“三百”這些數(shù)字。
蘇浩然和徐慧真都笑了。靜理卻皺起眉頭:“媽媽,范叔叔為什么總板著臉呀?”
“因為他在想事情。”徐慧真把女兒摟進懷里,鼻尖蹭著她柔軟的頭發(fā),“就像媽媽在想,怎么讓更多災(zāi)民吃上熱乎飯。”
夜深了,靜理抱著布娃娃睡熟,蘇浩然坐在書桌前批改畫協(xié)的文件。徐慧真端著洗腳水進來,看見他袖口的墨漬,忽然想起白天范金有攥著募捐冊的樣子:“浩然,你說范金有他……”
“他在算自己的賬。”蘇浩然放下毛筆,握住她的手,“但這不妨礙他做對的事。就像那些商戶,就算是為了名聲,只要錢能到災(zāi)民手里,就是好事。”
徐慧真看著他眼中的坦然,忽然明白了什么。正陽門的日子就像這盆洗腳水,表面平靜,底下卻藏著各種滋味。范金有的心思也好,商戶的算計也罷,最終都匯成了一股暖流,流向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青銅鑰匙吊墜在蘇浩然胸口輕輕發(fā)燙,系統(tǒng)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
【檢測到藍色事件?職場博弈(范金有妥協(xié)),獲得“權(quán)衡?術(shù)”收藏品】
【收藏系統(tǒng)提示:人際關(guān)系網(wǎng)親密度+ 15,解鎖“職場心理學(xué)?初級”技能】
窗外,正陽門的燈火星星點點,小酒館的幌子在夜風(fēng)中搖曳。蘇浩然想起靜理畫的那幅畫,想起范金有攥著鋼筆的手,忽然覺得,這世間最珍貴的收藏,從來不是畫展樓里的名家大作,而是眼前這人世間的真實——有算計,有妥協(xié),卻也有不變的善意和溫暖。
而他,愿意做那個握著畫筆的人,把這一切,都細細描摹進生活的畫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