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舊友
書名: 開局破產,我靠系統養成馬王作者名: 懷中圓本章字數: 2769字更新時間: 2025-05-14 15:03:16
夜已經深了。訓練場的燈光早已熄滅,只留下點點月色灑在靜謐的草地上。柴田實坐在舊屋后的長椅上,手里夾著一根廉價香煙,卻遲遲沒有點燃。他掏出那臺用了多年的老手機,盯著屏幕上的號碼猶豫了良久。屏幕刺眼得讓他有些惱怒。這個號碼,他已經幾年沒有撥過了。
他當然記得那個號碼的主人,遠野紀孝。
他們年輕時在同一家地方競馬牧場干活,一起被老板教訓,一起熬夜看比賽,他們曾經是再好不過的朋友。
遠野那時候脾氣臭,人倔得要命,卻和他一樣,是為了馬活著的人。
后來遠野開了自己的牧場。
柴田實沒跟他去,因為林堯父親的賞識和真誠,選擇追隨他來到日高,陪著那個瘋子一樣的男人,從零蓋起了云鶴牧場。
那時候他們還聯系著,還會為了馬吵得面紅耳赤,也曾經為了一匹黑馬在泥地里熬到半夜。
直到......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遠野變了。
他的牧場做大了,他卻不再是那個敢和客戶吵、敢為一匹小地方馬賭上全部的人了。
他開始盯賬本,看報表,計算投資回報率,說話滿是生意人口吻。
他不再談夢想,談熱血,而是談市場,談利潤,談生意。
他變成了一個“老板”。
而柴田實,還是那個老樣子,守著云鶴,守著沒人要的馬,守著他自己的那點死心眼。
他們沒有吵,也沒有翻臉,只是話越來越少,意見越來越不一樣。
最后,連電話也懶得打了。
他不怪遠野。
只是兩個舊友已經不在一個世界了。
或者說,他們從未在同一個世界,只是年輕的時候,都以為兩人會走在同一條路上。
柴田實最終還是低下了頭。
撥通那個號碼時,他的指尖僵硬得像生了銹。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實哥?”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聲音,帶著一點意外,“這么多年不聯系,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別廢話。”柴田實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從前一樣粗礪,“我找你借馬,給我訓練的馬做陪練,能不能借,給個痛快話。”
電話那頭靜了一秒,然后傳來遠野紀孝那熟悉又討厭的笑聲:“哼......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給我打這種電話。看來,云鶴真是混到頭了。”
柴田實咬牙,沒反駁。
遠野低笑一聲,像是故意給他難堪:“我最近還真聽說了你們牧場的破事,網上傳得挺熱鬧。那匹蘆毛,是叫銀色暴動吧,新馬戰贏得倒是挺漂亮嘛,視頻我看了。脾氣倒是野得像你以前喜歡的那種。”
柴田實皺了皺眉,冷冷吐出兩個字:“到底借不借?那么多廢話。”
“哈哈,脾氣還是老樣子。”遠野像是在電話那頭輕輕嘖了一聲,“按道理說免費出借陪練馬在我們牧場是不合規矩的,不過嘛,誰讓我們是老友,我可以幫云鶴一次。就飛影吧。”
柴田實沒有接話。
遠野自顧自笑著,語氣忽然轉淡:“就當還你當年幫我訓練飛影的人情。這筆賬,我也不喜歡欠著。”
“飛影由我自己安排人送過去。你們怎么用隨便,用完還回來。”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這一次,我是看在你柴田實的面子上。以后,就別指望我了。我是開牧場的,不是做慈善的。”
“我知道。”柴田實低低回了一句。
他沒說謝謝,也說不出口。
電話那頭沒再多說,直接掛斷。
柴田實低頭點起那根被揉的早已皺巴的香煙,“老家伙,還是嘴硬得要死。”
但他知道,遠野那家伙嘴上說得絕情,心里卻沒有徹底忘記他這個舊日的好友,不然以他的個性怎么會關注云鶴這樣快倒閉的牧場。
而飛影......就是他們之間,最后一絲沒說出口的情分。
——
第二天一早。
眾人如往常一般集合訓練。悠介一聽說飛影要送過來,瞪大了眼睛。
“飛影?遠野叔借飛影?真的假的?那可是他最寶貝的老爺馬啊。”悠介嘴巴張得幾乎能塞下一個雞蛋,“我記得飛影退役好多年了吧?那匹馬脾氣可不比銀暴好多少,年輕時候在地方賽場橫著走,一場接一場冠軍,地方A2級別的常勝王。連遠野叔自己都說,那是他最驕傲的一匹馬。”
柴田實叼著煙,冷哼一聲:“你記得挺清楚嘛。”
“那當然!”悠介偷偷摸了一把銀暴的鼻子,一邊滔滔不絕,“飛影那時候可是地方傳說啊,我小時候都看他比賽呢。脾氣怪得要死,別人誰都管不了,只有遠野叔親自帶著……哦不,還有你,我親愛的叔叔。聽說飛影還是你幫著調教出來的?他那股爆發力、耐力......都你帶出來的?”
柴田實冷著臉沒說話,算是默認。
“說到底,飛影要是按普通馬算,早該賣掉或者不停配種賺錢了。可遠野叔呢?一直留著,養老一樣供著。真稀奇。他不是最喜歡看賬本的嗎?可就飛影,他一直舍不得碰。你說他嘴上說自己多精明。嘖,骨子里還是個戀舊的家伙吧。”悠介一臉八卦。
“少廢話。”柴田實冷冷打斷,“人家愿意留,愛咋咋地。你少在這瞎嚼舌根。”
悠介吐了吐舌頭,小聲嘀咕:“哎,我就是覺得,飛影啊,這次來咱們這,是不是也算一種因果?”
柴田實沒接話,只是淡淡道:“你可別美化他。他可是說得清清楚楚,這次是還我當年調教飛影的人情。再沒下次。咱們別指望他心軟。”
林堯站在一旁,默默聽著兩人的對話,心里卻升起了更復雜的情緒。
他其實聽得出來,遠野雖然嘴上說得冷漠,借馬只是“還人情”,可那股藏不住的留意與關注,老柴田心里比誰都清楚。只是柴田實不會說破,也不愿說破。
畢竟,他們已經不是那個可以半夜喝醉了拍著肩膀吹牛的年紀,也不是并肩調教一匹小馬、賭上全部青春的同伴。
今非昔比。
一個是穩坐高堂的牧場老板,一個卻還在破敗的牧場里為一匹沒人看好的馬折腰。
林堯側頭看了柴田一眼,他低頭點著煙,煙頭在指間一顫一顫。隨后視線穿過晨霧,望向很遠的地方。
那里,有一匹黑馬的影子。
那年,飛影才兩歲,還只是匹桀驁不馴的小馬駒,脾氣怪得和銀暴有的一拼。它是遠野紀孝開牧場后買下的第一匹種子馬。他那時候充滿了對親自培育冠軍馬的熱情,也信得過柴田,把飛影交到他手上,一起帶著練了整整三個月。
飛影的爆發力、節奏、那股沒人教得出來的狠勁,就是他們兩個硬磨出來的。后來飛影四歲那年,巔峰時一年連贏十場,橫掃地方A2。
可如今......
飛影已經十五歲,退役了六年,再也不復昔日榮光,只剩它那副硬邦邦的脾氣了。
遠野一直沒賣它,也沒拿他去配種。嘴上說得冷冰冰,實際上柴田知道,飛影是他舍不得放下的執念。就像云鶴對他來說一樣。
柴田實心里清楚,他們真正的疏遠,也就是這幾年的事。
飛影退役,遠野的牧場徹底步入正軌,盈利、擴張、商業合作,步步都是穩妥生意。
而自己,還在這片爛泥塘里陪著林堯的父親,守著一匹匹沒人看好的馬,到現在窮得連陪練馬都要低頭求人。
他沒覺得可恥,也不覺得后悔。
只是......時代變了,人也變了。
他低頭吸了一口煙,煙氣嗆進肺里,有點辣。
空氣沉悶得像要下雨。
而今天的訓練,也帶著幾分壓抑的味道。
香坂凜不知為何,格外沉默。
從早上的節奏跑到下午的草地試跑,她一直沒怎么說話,連以往訓練時對銀暴的嚴厲勁兒都沒怎么露出來。即使銀暴偶爾小情緒暴躁,她都沒皺一下眉,整個人顯得有些不在狀態。
柴田實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沒說。
林堯也沒問,他心里猜測,可能跟家里的事有關。她平時什么都能扛,唯獨一提到家里,就像一只防備到極致的貓,連說話都帶刺。
林堯抬頭望著天色。
明天是飛影到來的日子,也是第二周訓練的開始,希望過了今夜,一切都能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