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ZB對社會進步和推動的積極的一面。

其一，封建社會的土地是主要的生產資料，被貴族領主壟斷，農民被束縛在土地上，缺乏流動性和生產積極性。行會制度也限制了手工業的規模和技術交流。

ZB主義的核心是商品經濟和市場機制。對利潤的追求和市場競爭，極大地刺激了生產工具和生產管理的革新。工廠制度取代了手工作坊，實現了專業化分工和規?；a，大大提高了勞動生產率。

其二，封建社會建立在嚴格的等級制度和人身依附關系之上。農奴對領主有人身依附關系，缺乏人身自由，社會地位由出身決定。

而ZB主義的形式上的自由與平等：ZB主義廢除了封建的人身依附關系，至少在形式上確立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和契約自由原則。工人理論上擁有人身自由——可以自由出賣自己的勞動力和擇業自由。

但其核心社會關系是擁有生產資料的人與雇傭工人之間的關系。這種關系雖然掩蓋了剝削本質，可相比農奴制，工人擁有形式上的自由選擇權。

其三，封建社會的專制與割據，政治權力高度集中于君主，缺乏有效的權力制衡。權利屬于少數特權階層。

而資產階級為了保障財產權和自由貿易，推動了限制王權、建立議會制度、實行選舉等政治變革，逐漸發展出代議制民主。

同時為了維護市場秩序、契約精神和產權，ZB主義社會更加強調法治，通過法律來規范社會行為和經濟活動，理論上保障國民權利。

但出身馬哲學院的趙宜懂得辯證看待ZB的“先進性”，ZB剝削本質未變，形式改變：ZB主義用經濟剝削取代了封建社會的超經濟強制剝削——如勞役地租、實物地租、人身控制。雖然形式更隱蔽、更“自由”，但剝削依然存在，并導致了嚴重的貧富分化和社會不平等。

ZB主義自身帶來了周期性經濟危機、環境破壞、人的異化、社會原子化、帝國主義擴張與戰爭等新的嚴重問題。

這種“先進”是相對于封建社會而言的，是歷史發展的一個階段。ZB主義的內在矛盾也推動著社會向更高級形態演進。

總的來說，ZB主義社會相對于封建社會的“先進性”，核心在于它極大地解放和發展了社會生產力，打破了封建社會僵化的等級制度和人身依附關系，在形式上確立了法律平等和契約自由，推動了政治民主化和法治建設。這些變革使得人類社會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在ZB主義階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長。

然而，這種“先進性”是歷史的、相對的，ZB主義本身也包含著深刻的矛盾和弊端。

趙宜曾經在番禺的實驗也很好地證明了這點，農民不再被困于土地，委身于地主，新的契約不再是奴隸契約，而是有了一定的自由，就這簡單的自由都迸發出驚人的活力；商賈可以選擇不依附權貴，新的商規和稅法清晰了然，統一納稅，減少了層層攤派......

盡管最后她的實驗因百姓的短視，手下的有意架空以及權貴的攻訐，而以失敗告終，可她深刻體會到了“資產階級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

短短四年，居于幕后的趙宜積累了龐大的錢財，要不是發現其中有人不僅在吃人血饅頭，還意圖割據一方，甚至想改天換日，形勢往不可控方向發展，最終趙宜壯士斷腕，親手掐斷了自己悉心呵護的萌芽，不然這會兒趙宜還能躺在天大的財富里呢。

思來想去，趙宜的初步設想就是在zb主義萌芽的時候把規矩定好，摻點紅色養料給它，剩下的就交給后人了，因為她活不到它長成大樹的時候，趙宜只能相信后人的智慧了。

瞧見趙宜贊許地點頭，來元趁機把話頭往正題上引，即趙宜是否愿意接受他們的投效。

“來員外，本官受王兄所托，客居北地要職，此次北上，職責為巡檢北地諸鎮秋收及糧草供應，無意插手北地政事。

且，員外無需擔憂，只要你們恪守本分，本官自與王兄說，以王兄的心胸，不會為難你們?！?

趙宜接過侍女溫好的茶，目不斜視地開口。

來元賠笑稱是，接下來不再提想依附的事，他也不失望，因為這種情況在他意料之中，他就是想碰碰運氣而已，商人嘛，只要有半分機會都要試試，況且這還只是提幾句話的事，能成自然是好，不成也能和巡檢使，安陽主混個臉熟，這般貴人可不是想見就見的。

不過，看在來元如此上道的份上，趙宜給了秦泰一個提醒，“本官聞秦家經商有道?！?

趙宜刻意咬重了‘道’字，“然，古有懷璧其罪之說，今日倒是讓本官親眼所見了，昨夜暴動，雖是你策劃，但是推手卻是不止一個，突厥的，金陵的，北地的，連西羌余孽都有?！?

趙宜淡漠地注視著秦泰，“你，鎮得住嗎？”

秦泰立刻躬身行禮，此刻的他已經汗流浹背了，難怪昨晚一開始出其的順利，自己本想做局讓托克托部欠個人情，沒料想背后有這么多人盯著，只要有任何一方出手比趙宜快半步，造成的后果是北地不能接受的，到時中山王會屠了秦家滿門祭旗。

秦泰受不住趙宜如刀的目光，跪伏在地，“小生孟浪，幸得使君出手挽救，使君恩情秦泰無以回報，但有差遣，小生義不容辭。

另，小生愿捐糧草六千石，望使君代王爺笑納?！?

......

來元望著身后的驛站，轉身對秦泰說，“賢侄，咱們走吧?！?

剛才被趙宜嚇到的來麗華大走兩步扶著秦泰，看著無力的秦泰，來麗華心中也是一陣疼惜，秦泰自小聰慧，屢得姻姐姐夸贊，商賈的身份雖低賤，但秦泰自視甚高，外人常說他謙卑，只有來麗華知道，他是一個高傲的人，一向只有他玩弄別人的時候，如今被當作棋子般算計不自知，一時讓他受不了。

來家別院，“......賢侄應變之能無處汝右啊，剛才那糧草送得妙，不怕禮物貴，就怕送禮不收；北地盯著我們的人太多了，與其坐等被各種理由查抄，不如把糧草送出去還能博一搏王爺的賞識。

并且此次我們雖不能徹底打上安陽主的印記，但是這禮一送，一來一往的，狐假虎威的，真真假假，就算我們不強調我們是安陽主的人，相信以后我們在南邊也能暢行無礙?！?

秦泰在來麗華的攙扶下坐上了旁邊的椅子，臉上面容平靜，沒有方才的惶恐。

他輕揉了揉膝蓋，剛才演得太逼真，把膝蓋都磕傷了，“世伯謬贊，小子先前也料到昨夜有幕后之人，本以為一切在可控之中，只是沒想到情況竟這般復雜，差半步整個秦家會因我而受累?！?

來元坐到秦泰旁邊，撫須沉吟一會兒，小聲道：“事情或許沒賢侄想像的糟糕，興許是安陽主嚇唬你，從而獲取糧草，畢竟那批糧草可不是小數目，某聽聞遼東那邊為了幾千石糧草和高麗，金國打起來了，就連王爺想要這批糧草都得要運作一番。”

秦泰搖搖頭，“事情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我們也沒有能力去查明，既然安陽主說有，那就有，往后有人問起，小子只會感恩安陽主的提點?！?

“嗯，不錯，賢侄拎得清就好。知恩圖報永遠可得好名聲，也能拉近彼此關系?！眮碓苁切蕾p地點點頭，只是在接下來的交談中，偶爾用擔憂的目光隱晦地看著自家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