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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貴人

  • 夏光1346
  • 曉花冰
  • 2991字
  • 2025-06-17 10:29:17

清水河,位于內蒙古高原和山陜黃土高原中間地帶,呈現出波狀起伏的低山丘陵地形,素有“有河不成系”的說法,其主要河流有黃河、渾河、清水河、古勒半幾河。

這樣的環境自然適合草原民族生存,由于長期受流水的侵蝕和切割,高原面貌被破壞,地表造成千溝萬壑,縱橫交錯,加上不節制地砍伐和放牧,如今的清水河出現了大片的地表裸露,光禿禿的像一塊塊瘡疤。

在一處難得可以觀賞風景秀麗的水榭里,一個年輕的男子在細細地品味著來自江南的雨前龍井茶,盞中茶葉外形扁平光滑,苗鋒尖削,芽長于葉,色澤嫩綠,體表無茸毛;湯色嫩綠明亮;清香或嫩栗香,滋味清爽或濃醇;葉底嫩綠,尚完整。

年輕男子坐姿端正,扎著具有明顯突厥特色的發鞭,他不似突厥那種典型的粗狂寬臉,反而似夏朝對美男子的定義,風姿特秀,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龍章鳳姿,天質自然,他就是之前利邑要見的國師。

茶和鹽在草原可是硬通貨,更別說這種在大夏只有進貢皇宮的高級茶葉。國師舉止優雅,動作嫻熟,似乎這種品茶是他的日常,可是他周遭的護衛卻都是高壯彪悍的突厥人,突厥人一直把這樣喝茶的夏朝士大夫視為娘娘腔,但是對這個年輕人他的護衛卻認為這才是喝茶的真諦,在他身上所有動作行云流水,渾然天成沒有一絲造揉做作,反而讓人賞心悅目。

重新倒上茶水,試了試茶杯的溫度,溫度剛剛好,淺嘗了一下,正好一個護衛自院外輕手輕腳進來稟告,押送和尚的隊伍回來了,國師繼續喝完茶,示意把他們帶進來,護衛應聲下去。

一會兒,那些突厥人進了院子,對著國師恭敬地行禮。國師打量著他們,好奇地問道,聲音讓人如沐春風,“利邑呢?為何沒有見到他。”

受利邑托付的突厥人趕緊回道:“回國師,幾個時辰前在來的路遇襲了,利邑部統自愿留下斷后,所以......”

他沒把話說完,因為他覺得利邑恐怕兇多吉少,哪怕利邑是奪得上一次祭神會魁頭的勇士,面對繡衣衛的圍攻,他覺得利邑勝算不大。

這個突厥人走的時候,馬賊還藏在暗處,因此他以為敢對他們下手的只有繡衣衛。

國師思考了片刻,笑了笑,說出了自己的判斷:“襲擊你們的大概不是繡衣衛,繡衣衛有威名不假,但這是關外,能這么快找到你們,他們需要更多的人,他們人一多,我們的細作不可能沒有察覺,據本座所猜,襲擊你們的大概是馬賊或者游俠。”

清水河距離邊關快馬下一日可達,他以國師的身份就敢來到這里依仗的是他在邊境的細作可以隨時掌握大夏的動靜。當然,突厥的勢滲透進大夏也是一件不容易事,這也是利邑對國師用四個在大夏的據點換一個光頭感到不解的原因。

國師之后也不再說什么了,利邑他見過,聽說是大單于的得力猛將,在上一次祭神會奪得魁頭時利邑進見大單于,他就在大單于身旁,利邑給他的印象就是粗中有細,有勇有謀的人,草原人勇猛有余,謀略不足,所以國師對利邑印象不錯。

國師招了招手,一側的護衛走出來一人俯身聽命,國師吩咐道:“帶一隊人去找一找利邑,還有,以右賢王大當的名義問問托克托部落的族長是不是吃大夏的油水太多了,都提不起刀了?讓他清理干凈他領地的馬賊。”

護衛右拳敲胸,恭敬道:“遵從您的意志。”

吩咐完,國師看向回來的突厥人:“人呢?帶上來本座看看吧。”

聞言,那突厥人親自出去把光頭押上來,扯掉他的眼罩,拿下堵在他口中的雜物,一拿開,光頭干嚎了一聲,隨即膝蓋彎被踹了一腳,重重地跪了下去,膝蓋的疼痛讓他一下子適應了剛摘掉眼罩的光線。

光頭瞇了瞇溢出眼淚的眼睛,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一個貴公子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注視著他,周圍兇神惡煞的護衛襯托出貴公子氣質超凡,什么時候從來看不起大夏人的突厥人竟然給大夏人當起了護衛?光頭心中疑惑,從眼前的公子身上光頭看到了什么叫貴氣,這些年靠著降世佛的身份招搖撞騙,光頭不少出入一些所謂大人物的府中都沒有見過誰有這種氣質,要不是干大事惜身的鼠輩,就是紈绔之徒。

“看茶。”國師熱情地向護衛說著,但是光頭現在被綁著呢,于是他示意護衛喂給光頭喝,喝完還有模有樣地放在光頭面前,視線拉遠,兩人倒有幾分對坐品茗的韻味。

不管了,活命要緊,光頭也顧不上情勢,裝出一臉緊張恐慌地求饒,附近的突厥人眼中都露出了鄙夷厭惡的神色,只有臺上的貴公子神色無波,揮手讓押送他的突厥人下去,然后淡淡開口道:“你不是真正的降世佛衲人。”只是一句話就讓光頭如遭雷擊。

光頭心中猛顫,艱難抬頭,干笑地回道:“貴人,貧僧真是降世佛,貧僧乃降世佛廣士觀音座下第七十二法門弟子。”

光頭現在嗓子干得難受,上次有這樣的感覺的時候還是他剃光頭第一次行騙一個富戶時,那種緊張得血液都凝固的窒息感他以為隨著他屢次得手而逐漸臉厚心黑就會遺忘了,沒想到多年后還是會被喚醒,仿佛所有的偽裝都被看穿了,自己赤裸裸地接受審視。

“你的偽裝被識破了。”

國師的聲音像冰針,猝不及防地刺穿空氣,扎進光頭的耳膜深處。霎時間,他周身血液仿佛驟然凝結,寒意刺骨,從四肢百骸直逼心臟而去。光頭強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但嘴角努力上提的肌肉卻僵硬如石,紋絲不動。

“貴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光頭的聲音在喉嚨里滯澀地滾動,異常干澀低沉,如同砂紙摩擦過粗糙的木頭。光頭努力維持著鎮定,可冷汗卻如細密的爬蟲,悄然滑落頸后,沿著脊背蜿蜒而下,帶來一片冰涼濕滑的觸感。被反綁的雙手手指兀自顫抖,光頭死死攥緊它們,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試圖用這尖銳的疼痛拴住搖搖欲墜的意志。

國師面無表情,雙手輕輕交叉放在膝蓋上,那雙鷹隼般的眼睛牢牢鎖著光頭,仿佛早已穿透他精心描畫的外殼,直抵內里最不堪的真相。此刻在光頭眼中對面國師的眼睛仿佛化為了一面巨大的照妖鏡,無聲地映照著他所有不堪一擊的謊言和行將崩塌的鎮定。

“是嗎?”國師身體微微前傾。

壓迫感緊隨而來,光頭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幾乎停止了跳動。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漿糊,每一次吸氣都無比艱難。時間仿佛被惡意地拉長、扭曲——國師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一下,又一下,緩慢而沉重,如同喪鐘在光頭的耳畔轟鳴。

“我……我……”喉嚨里像是塞滿了滾燙的砂礫,每一次吞咽都帶來灼燒般的痛楚。光頭努力想發出一個連貫的音節,想編織一個合理的借口,然而大腦深處一片驚惶的空白,只有警報在凄厲地尖嘯——完了!暴露了!精心堆砌的沙堡,在真相的浪潮前徹底垮塌。光頭甚至能清晰感覺到自己額角滲出的冷汗,正沿著太陽穴滑落,留下冰冷的軌跡。這生理性的背叛如此明顯,國師那雙銳利的眼睛不可能錯過。他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弧度,分明是在欣賞獵物徒勞的掙扎。他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早已布置好陷阱,此刻正從容地欣賞著困獸最后的喘息。光頭的偽裝在他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張浸濕的薄紙。

最后一絲僥幸被徹底斬斷。

世界驟然失聲,所有的光線、聲音、國師那張冷漠的臉,瞬間都被抽離、壓縮、扭曲。光頭那張臉,慘白如紙,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放大渙散,嘴唇無法控制地微微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那不再是光頭精心扮演的任何人,只是一個被剝去了所有畫皮、因赤裸面對審判而徹底僵死的靈魂。精心構筑的身份壁壘徹底粉碎,光頭正跌落回那個原初的、無處可逃的自我。冰冷的鏡面里,那個蒼白失魂的影子,正是他無處遁形的、被刺穿的本質——在命運鍘刀落下前,靈魂已先一步目睹了自己行刑的真相。

此刻光頭,周遭的天地似乎正緩緩向光頭擠壓過來。那盞茶茶水是一面鏡,卻如同一個巨大的、無情的眼睛,將光頭的恐懼和絕望反射得無比清晰。偽裝已死,留下的只有鏡中那張蒼白的臉——一張被恐懼徹底占據、再也無法涂抹任何色彩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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