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賊早在利邑剛出關(guān)的時候就盯上他們了,這伙馬賊只是小規(guī)模馬賊,是逃離部落的幾個卡克和邊境游俠組成,游離于邊境間干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他們?nèi)藬?shù)少,不敢招惹大部落,也不敢襲擊商隊,商隊往往是幾家大商會組建的,他們聘請的保鏢護衛(wèi)多是退役的大夏邊軍,又有軍中淘汰的制式武器,不是他們這種蟊賊能打得過的,所以只能找落單的活著人數(shù)少的下手。
本來他們是在跟蹤太原秦家的商隊,因為秦家不參加大商會組織的商隊,而是自己走自己的貨,然而進了呂梁山,這馬賊最后還是跟丟了,苦惱之際正好遇到了利邑他們。
利邑他們無疑很好地符合他們的胃口,一行就五人,還帶著三個包裹,跟著利邑到集市的時候,盡管利邑有意識地隱藏錢財,可是給馬販一點好處,馬賊就從馬販那里知道了利邑他們有很多錢。雖然馬販提到利邑氣質(zhì)不凡,不像是普通的走商之人,但是馬賊頭領(lǐng)管不了這么多了,做這行過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要的就是一個大膽,不然他胯下的戰(zhàn)馬怎么來到,再晚點這么合適的肥羊就被別人下手了。
馬賊頭領(lǐng)指揮著屬下的馬賊向利邑緩緩靠近,自己隱藏在騎馬的馬賊身后,始終慢前面的馬賊一個身位。馬賊們很輕松,盯著利邑怪笑,有幾人眼睛亢奮地露出嗜人的紅光。
利邑橫刀立馬紋絲不動,坐下的馬不斷地刨蹄,抬眼見馬賊前進來到百步的位置,那個殺死他侄兒的弓箭手跟在最后,箭已經(jīng)搭在弓上了,隨時準備射擊。
再走了幾步,馬賊的弓箭手剛要挽弓射擊,突然,利邑動了!動作極其迅速。
最前面的馬賊也被利邑的爆發(fā)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組織陣型,利邑就突破到了眼前,盡管騎的是劣馬,但是借助下坡的力量,速度依舊快得令人心驚。
電光火石間,利邑左手朝著左前方的馬賊擲出鏈錘,大部分人的慣用手是右手,前面的馬賊是右手持刀,利邑也是。這就造成了沒有甲胄的情況下,人在馬上左邊是缺少防御的。為了不被砍到,利邑率先用鏈錘這種中程投擲武器向左邊的敵人進攻。
拳頭大的鐵錘頭帶著破軍之力朝著馬賊急射而去,頃刻,錘頭碎開骨頭清脆的聲音‘磕——’回響在兩山之間,那名馬賊的頭如被捶爛的西瓜,迸發(fā)的腦漿四濺。
點點腦漿飆射在馬賊頭領(lǐng)臉上,馬賊頭領(lǐng)瞪大眼睛,他甚至能感受到幾塊碎骨砸在臉上,想要抹開。
此時利邑的刀向上格擋開右側(cè)馬賊的揮砍,再一夾馬腹,馬兒猛地加速沖到頭領(lǐng)跟前,與頭領(lǐng)錯身之際,利邑用力踩著馬鐙,腳下借力的同時,利邑左手也握住了刀柄,兩手角力,臂上青筋暴起,大夏的百煉鋼刀閃著雪亮的寒芒直接把頭領(lǐng)腰斬而不沾一滴血。
利邑不顧斷成兩截的馬賊頭領(lǐng),繼續(xù)沖鋒,他眼睛充斥著駭人的紅光,死死地盯著弓箭手。
弓箭手都嚇傻了,幾乎就在幾個呼吸間,最前面的兄弟被爆了頭,頭領(lǐng)也被腰斬,他想跑,但是腳下好像是加了鐵塊,沉重無比,慌張地朝利邑射箭,然而一抬頭,利邑背后的陽光閃得他瞇起了眼,看不清利邑的動向。
再不射箭就來不及了,弓箭手朝著大概輪廓射了一箭,隨即就聽‘轟——’的一聲,射,射中了?弓箭手松了口氣,那股要命的緊張感一下子就卸了下去。
其實弓箭手并沒有射中,箭擦著利邑手臂射歪了,是利邑的馬脫力了,劣馬終歸是劣馬,兩次爆發(fā)沖鋒后就再也撐不住了,轟然倒下,把利邑甩了出去,從馬上摔下是很危險的,輕則折手斷腳,重則喪命,但利邑畢竟是草原上的漢子,長于馬背上的民族自然知道如何應(yīng)付這樣的兇險,在重重地落地后利邑順勢在地上滾了幾圈化解了落馬強大的勢能,盡管如此,利邑的額頭還是磕破了,血順流而下,染紅了半張臉。
弓箭手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利邑站了起來,堅定地向他快步?jīng)_來,此時在弓箭手眼里,利邑猙獰的模樣活脫脫的是剛出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他的好兄弟們已經(jīng)作鳥獸散了,到底是一群烏合之眾,見勢不妙早跑沒影了,弓箭手也想跑,奈何利邑給他帶來的恐懼感讓他腳下發(fā)軟。
顧不上手里的弓箭,弓箭手掉頭踉踉蹌蹌跑了起來,沒跑多遠就感覺大腿很痛,接著便栽倒了,弓箭手回身想看看是到底怎么了,直到他看到自己的大腿自膝蓋以下被削去了,怎么回事?原來是利邑扔出手中的刀,飛旋的刀刃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正中弓箭手大腿。
利邑不再擔心弓箭手跑了,于是他快步變閑步,慢慢走向弓箭手,享受般聽著弓箭手的慘嚎,抽出右腰的刀,刀刃反射著秋日的陽光,弓箭手害怕極了,痛哭流涕地求饒,鮮血浸滿了他所在的一方土地,見利邑不為所動,弓箭手摸出一柄小刀比劃著,惡狠狠地叫罵著,他看出來了,利邑是在復(fù)仇,他不會讓自己好死的,所以他想激怒利邑,給自己一個痛快的下場。
利邑站在弓箭手面前,揮手劈飛他的小刀,然后半跪下去,他溫柔地看著眼前因恐懼而扭曲得丑陋的面孔,左手緊緊地抱著他,右手持刀,刀尖點在弓箭手心臟的位置上,逐漸用力,尖銳的刀尖一層一層刺開弓箭手毛襖,皮甲,似乎遇到了阻力,利邑加大了力度,仿佛感覺不到弓箭手捶打在身上的痛感,終于,一指長的刀尖破體而出,接著越來越長,直到把刀刃都送了進去,弓箭手還在掙扎,利邑反手一攪,沒幾下,弓箭手就不再動彈了,臉上定格著可怖的面容。
利邑站了起來,他恢復(fù)了平靜,踩著弓箭手的尸體抽出他的刀,帶出一股血箭濺到他的鞋上。環(huán)顧了一圈,幾個剛才跑開的馬賊見利邑起身,再次嚇得落荒而逃。
利邑也不理會他們,自顧自地走向劣馬,它活不長了,但利邑沒有丟下它,而是扶起它,一人一馬一步一腳印走回部落。
利邑沒有去清水河,他選擇直接回部落,他好累,好想回杵睡個大覺,可他又很害怕回杵,他不知道怎么面對部落族人的期待,更不知道怎么面對淚光盈盈的大哥和大嫂。
啊,這該死的世道啊。利邑很疲憊,也很厭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