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她輕聲回答，音量比平時低了幾分。

洛森聞言，毫不猶豫地抄起兩大桶家庭裝香草冰淇淋，“咚咚”兩聲扔進購物車。

在洛森的“掃蕩”下，購物車很快堆成了小山。

瑞文安靜地跟在后面，只在洛森對著空蕩的貨架皺眉，或者伸長手也夠不著頂層商品時，才不動聲色地“幫”他一下。

往往只是指尖微動，甚至不必轉身，目標物品便會無聲無息地落入他手中或購物車里。

兩個購物車很快被塞得滿滿當當。

結賬時，收銀員看著流水線般通過掃描器的商品，眼神都有些呆滯。

最后，看著收銀臺旁邊堆積如山的購物袋，洛森傻眼了。

兩大車，至少十幾袋，沉甸甸的。

洛森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又看看旁邊同樣纖細的瑞文。

“呃……”洛森撓了撓頭，表情有些尷尬，“好像……買得有點多了。”

這別說拿了，看著都費勁！

瑞文皺了皺眉，紫羅蘭色的眼眸看向那些購物袋，似乎在考慮直接用魔法把它們打包送回去的可能性。

“不行不行！”

洛森立刻看懂了她的眼神，連忙小聲阻止。

“這里人太多了，而且離公寓還有段路，被人看到就麻煩了?！?

瑞文抿了抿唇，沒再堅持。

確實，在大庭廣眾之下使用過于明顯的魔法，風險太高，而且還容易吸引一些追蹤者。

兩人站在超市門口，對著那堆成小山的購物袋面面相覷，一時犯了難。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提著一個看起來相當輕便的小購物袋，從超市里走了出來。

卡其色風衣，八字胡，疲憊卻正直的眼神。

是戈登局長。

洛森眼睛瞬間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

他立刻小跑上前，臉上堆起最“天真無邪”的笑容，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崇拜和一點點孩童的求助。

“戈登局長！您買完東西啦？”

戈登看到是剛才那兩個孩子，點了點頭，目光掃過他們腳下那堆夸張的購物袋，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

“是啊。”

“那個……戈登局長……”洛森搓了搓手，指了指地上的袋子，語氣帶著點不好意思，“我們好像……不小心買太多了，拿不了?！?

他仰起頭，用閃閃發亮的眼睛看著戈登，語氣無比真誠。

“您是哥譚的正義之光，能不能……順路捎我們一程？”

瑞文站在洛森身后，看著他這副“表演”，嘴角幾不可查地抽動了一下。

她伸出手指，在洛森背后輕輕戳了一下，眼神示意他適可而止。

洛森假裝沒感覺到。

戈登看著眼前這個小大人似的少年，又看了看旁邊那個始終保持沉默、氣質清冷的少女，再看看那兩大車幾乎能開個小賣部的物品，終于忍不住失笑。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棕色轎車。

“好吧，小家伙們，算你們運氣好?！?

“把東西搬上來吧?！?

“謝謝戈登局長！”洛森立刻歡呼一聲，擼起袖子就開始搬東西。

瑞文也默默上前幫忙。

雖然東西很多，但在兩個“孩子”和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的努力下，總算把所有購物袋都塞進了戈登那輛不算寬敞的轎車后備箱和后座。

坐進車里，洛森好奇地打量著車內。

陳設相當簡單，方向盤和座椅都有明顯的磨損痕跡，空氣中隱約飄散著淡淡的煙草味。

汽車發動，還算平穩地匯入車流。

洛森看著窗外，哥譚的街道依舊陰郁，但能看到一些建筑外墻搭起了腳手架，有工人在忙碌地進行修復工作。

顯然是昨天外星人入侵留下的創傷。

洛森轉過頭，看向正在開車的戈登。

“戈登局長，按理說，您今天應該很忙的吧？畢竟，昨天才發生了那種大事。”

戈登透過后視鏡瞥了洛森一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帶著濃濃自嘲的笑意。

“呵。”

“孩子，等你在這里待久一點，就明白了。”

他的聲音里透著一股仿佛浸泡在哥譚多年的疲憊與無奈。

“對外人來說是‘大事’，對我們來說，這種場面……頂多算是換了個口味的家常便飯?！?

他目光掃過窗外那些忙碌的修復工人，無聲地嘆了口氣。

“跟外星人入侵比起來？哈，哥譚那幫神經病要是發起瘋來，破壞力可一點不比這個小?！?

“阿卡姆那群‘貴客’要是集體越獄，造成的損失和混亂，絕對不比昨天那場差?！?

“說起來，還真得‘感謝’這幫外星人，動靜夠大，把城里那些妖魔鬼怪都給暫時鎮住了，反倒讓我這個警察局長偷得浮生半日閑?！?

“不然，我哪有空出來給家里冰箱補貨?！备甑穷D了頓，語氣又沉了幾分，“不過，外星人跑了，清凈日子也到頭了……恐怕，馬上就又要雞飛狗跳了……”

哥譚的平靜，總是如此短暫。

洛森默默聽著，心中對這座城市的認知又加深了一層。

瑞文則始終安靜地坐在旁邊，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了車內的沉默。

戈登拿起放在儀表盤旁邊的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他按下接聽鍵，語氣變得嚴肅而專業。

“戈登?！?

“……嗯，是我。”

“……現場什么情況？”

“……好的，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戈登掛斷電話，車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異常肅穆。

他通過后視鏡看了看后座的兩個孩子，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

“孩子們，看起來你們需要和我一起先轉個道，換個地方走一趟了?！?

“我想應該沒有問題吧？”

瑞文聞言，幾乎是立刻轉頭看向洛森，那雙漂亮的紫羅蘭色眼眸里寫滿了復雜的情緒。

——超市、警察、突發案件……

這家伙的烏鴉嘴，簡直比自己的黑暗魔法還要靈驗！

瑞文甚至開始有點懷疑，到底自己是渡鴉，還是他是渡鴉？

洛森被瑞文看得有些心虛，表情古怪地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