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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夜襲

決斗結束后的第二天清晨,訓練場上還殘留著昨日戰斗的痕跡。

芬恩獨自一人,用一塊粗糙的磨刀石,緩慢而專注地打磨著他的長劍。

他沒有看劍,腦子里回放的是昨天那場短暫卻兇險的對決。

格斯的力量,如同失控的攻城錘,純粹、野蠻,不講任何道理。

而格里菲斯的劍,則是優雅、精準,總能在最致命的時刻,給予最致命的一擊。

一個代表著純粹的破壞,一個代表著絕對的掌控。

芬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不遠處的傷兵營帳。

他看到格斯正沉默地坐在床邊,背脊挺得筆直。

卡思嘉正撩開簾子,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肉湯走進去,重重地放在他旁邊的木箱上,然后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整個過程,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

芬恩能從格斯那緊繃的背影中,讀出不甘與屈辱。

但他沒有過去。

馴服野獸的工作,格里菲斯會比他做得更好。

果然,沒過多久,格里菲斯的身影出現在了傷兵營外。

他一身簡單的白色襯衫,獨自一人,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芬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又會是那套夢想論嗎?”他在心中自問。

他想起了自己當初在血石隘口的軍帳里,是如何被格里菲斯那番話所打動。

那關于建立新世界的宏偉藍圖,那對腐朽秩序的徹底顛覆,精準地擊中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渴望。

但現在,作為一個旁觀者,他卻感到了冰冷的清醒。

格里菲斯的夢想,才是他手中最鋒利的武器,能輕易地剖開任何一個在絕望中掙扎的靈魂,然后將他自己的意志,牢牢地種進去。

芬恩的眼神變得復雜。

大約一刻鐘后,格里菲斯從帳篷里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他那標志性的、從容的微笑,向著芬恩微微頷首示意。

又過了一會兒,格斯也走了出來。

芬恩敏銳地注意到,格斯的臉色依舊難看,帶著幾分桀驁不馴,但眼神中那份因為戰敗而產生的沮喪和屈辱,已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挑戰與微弱期盼的火焰。

芬恩站起身,走向格斯。

“從今天起,你被編入突擊隊,由我直接指揮。”芬恩的語氣平靜,像是在宣布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這是鷹之團最危險的位置,也是功勞最大的位置。”

芬恩沒有說為什么。

格斯用那雙野獸般的眼睛深深地看了芬恩一眼,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么。

最終,他只是從鼻腔里發出了一聲冷哼,算是默認。

傍晚,鷹之團的傭兵們圍坐在篝火旁,大口地吃肉,大聲地喝酒。

格斯獨自一人坐在最外圍,沉默地撕扯著手中的烤肉。

“喂!那個大家伙!”柯爾卡斯喝得滿臉通紅,搖搖晃晃地走到格斯面前,挑釁的說道:“聽說你很能打啊?怎么,被我們團長一招就給放倒了?哈哈哈!我還以為有什么了不起的,原來也只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軟蛋!”

格斯停下了咀嚼的動作,緩緩抬起頭,那雙眼睛在火光下泛著危險的光。

他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柯爾卡斯。

柯爾卡斯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但仗著酒勁和周圍同伴的起哄,依舊不依不饒:“怎么?不服氣?啞巴了?要不要跟老子練練?我讓你一只手……”

他的話還沒說完,格斯動了。

他甚至沒有站起來,只是坐在原地,如同鐵鉗般的大手閃電般伸出,一把掐住了柯爾卡斯的脖子,然后輕而易舉地、如同拎起一只小雞般,將這個比他還高壯幾分的獨眼龍傭兵從地上提了起來!

柯爾卡斯瞬間雙腳離地,臉因為窒息而漲成了豬肝色,手中的酒囊“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驚恐地用雙手去掰格斯的手腕,卻發現對方的手臂如同鋼鐵澆筑,紋絲不動。

周圍的哄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嗚……呃……”柯爾卡斯發出痛苦的、無意義的掙扎聲。

格斯將他湊到自己面前,那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這種只會叫嚷的狗,連讓我拔劍的資格都沒有。再多說一句,我就擰斷你的脖子。”

他眼神中的殺意是來真的,在場的所有人都毫不懷疑,他真的會這么做。

就在柯爾卡斯即將因為缺氧而昏厥過去的瞬間,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了。

“格斯,放手。”

是芬恩。

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格斯的身后。

格斯沒有回頭,但他能感覺到身后那股氣息。

他從鼻腔里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但掐著柯爾卡斯脖子的手,卻還是松開了。

“砰!”

柯爾卡斯如同一個破麻袋般被重重地丟在地上,他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著,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眼中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恐懼。

芬恩沒有去看狼狽的柯爾卡斯,他的目光始終落在格斯的背影上。

“在鷹之團,有兩條規矩你必須記住。”芬恩的聲音依舊平靜。

“第一,我們不向手無寸鐵的平民揮劍。”

他頓了頓,語氣驟然變得冰冷,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第二,我們從不向并肩作戰的同伴揮劍。”

“柯爾卡斯是你的同伴。而你,格斯……”芬恩緩緩走到格斯面前,與他對視,那雙深邃的眼眸充滿了冷意,“現在也是。”

格斯死死地盯著芬恩,兩人之間的氣場讓周圍所有人都不敢說話。

最終,格斯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抓起地上的大劍,扛在肩上,轉身走回了自己那頂孤獨的帳篷。

芬恩看著他的背影,又掃了一眼地上還在劇烈咳嗽、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柯爾卡斯,冷冷地說道:“柯爾卡斯,去領十鞭子。再敢酗酒挑釁同伴,就給我滾出鷹之團。”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眾人復雜的目光,轉身離去。

……

深夜,格里菲斯的主帳內,燭火通明。

所有隊長級別的人物都已到齊,格斯也被要求列席旁聽。

“尤達姆要塞這兩日都異常安靜。”格里菲斯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敲擊著,“我有一種預感,尤達的指揮官,不會坐視我們完成集結然后進行總攻。”

他的語氣并非斷言,而是基于豐富經驗的直覺判斷。

“命令下去,”格里菲斯抬起頭,目光掃過眾人,“這幾天晚上,所有值夜小隊,警戒范圍擴大一倍,暗哨加雙崗。非值夜人員,兵甲不離身,隨時準備戰斗。”

會議結束,眾人散去。格里菲斯卻叫住了格斯。

“格斯,”格里菲斯臉上的嚴肅褪去,換上了一副溫和的、如同春風般的笑容,“你身上的傷,還好嗎?芬恩下手重了些,他只是太想讓你留下了。”

“我沒事。”格斯的聲音依舊生硬,但緊繃的肩膀卻不自覺地放松了一些。

“很好。”格里菲斯點了點頭,藍色的眼眸中帶著真誠的關切,他走到格斯身邊,與他并排而立,仿佛在閑聊家常,“你剛加入鷹之團,要好好適應一下。芬恩是突擊隊的指揮官,他很優秀,但有時候……過于看重戰術和紀律。戰場上,瞬息萬變,我相信你的直覺。如果你覺得芬恩的指揮不恰當、太軟弱,你也可以反駁他,按你自己想的做就好。”

格斯有些意外地看了格里菲斯一眼。他沒想到這位團長會說出這樣的話,這似乎是在……默許甚至鼓勵自己挑戰芬恩的權威?

格里菲斯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著繼續說道:“我需要的是能贏的鷹,而不是只會聽話的鸚鵡。還有,”

他話鋒一轉,語氣又變得輕松起來,“也別總繃著臉,你看柯爾卡斯他們雖然吵鬧,但至少活得痛快。一個人扛著所有事情是很累的,格斯。有空多跟他們聊聊,哪怕是罵上幾句,喝上幾杯,也比把自己關在籠子里要好。”

“你甚至可以去找捷度,”格里菲斯眨了眨眼,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他知道鎮上哪家酒館的姑娘最漂亮,也知道怎么用最少的錢贏得一場賭局。雖然我不提倡,但……偶爾放松一下,沒什么不好。”

這種朋友般關心的閑聊,對格斯而言是一種陌生的體驗。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能笨拙地點了點頭。

“最近可能會有些不太平,”格里菲斯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恢復了些許凝重,“跟緊芬恩,他知道在戰場上該如何保護同伴。鷹之團……不會輕易拋棄任何一個人。”

……

夜,越來越深。寒風刺骨,萬籟俱寂。

輪到柯爾卡斯的隊伍值夜。

他正靠著一處用濕泥和原木臨時搭建的胸墻,將領口裹得更緊了一些,低聲咒罵著這該死的天氣,以及格里菲斯那在他看來多余的警戒命令。

“媽的,冷得像在北境的冰窟里……那些尤達雜碎估計還在被窩里睡懶覺呢……”他一邊哈著白氣,一邊推了推身邊一個因為寒冷而有些打瞌睡的年輕哨兵,“喂,小子,給老子精神點!要是被芬恩副團長抓到,我們倆都得去刷馬廄!”

那年輕哨兵一個激靈,連忙挺直了腰板,警惕地注視著黑暗的森林。

他感覺今晚的森林安靜得有些過分,連蟲鳴聲都沒有。

突然,他感覺脖子一涼。

他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絲聲音,便被一道從陰影中伸出的短刃抹斷了喉嚨。

他的身體軟軟地滑倒,眼中還殘留著最后的錯愕。

“誰?!”柯爾卡斯猛地回頭,獨眼中閃過一絲驚駭。

回答他的,是數道從黑暗中無聲劃過的利刃!

他身邊的幾名隊員在同一時間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便悄無聲息地倒下。

數名身材干瘦、如同鬼魅般的尤達刺客,從陰影中緩緩現身,臉上帶著貓戲老鼠般的殘忍笑容,將柯爾卡斯團團圍住。

柯爾卡斯的酒意瞬間被冰冷的恐懼所取代。

他怒吼一聲,拔出腰間的長劍,與離他最近的一名刺客戰在一處。

但他畢竟不是芬恩或格斯那樣的頂尖高手,在數名訓練有素的尤達精銳刺客的圍攻下,他很快便左支右絀,身上接連添上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噗嗤!”

一柄黑色的短刃從他的側后方捅入,深深地沒入了他的小腹。

“呃……”柯爾卡斯的身體晃了晃,手中的長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隨著腹部的溫熱迅速流逝,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

一名尤達刺客獰笑著上前,準備割下他的頭顱。

看著同伴們冰冷的尸體,感受著腹部傳來的劇痛和生命的流逝,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和……不甘,涌上了柯爾卡斯的心頭。

“老子……老子還沒當上貴族……還沒喝遍米特蘭所有的好酒……怎么能……怎么能就這么窩囊地死在這里?!”

他想起了芬恩分發給隊長的那個小小的、扁平的金屬瓶。

那個被他嗤之以鼻的“保命藥”。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嘶吼著,顫抖的手從懷中摸出了那個金屬瓶,用牙齒咬開瓶蓋,將里面那深紅色的、散發著奇異味道的液體,一口氣全部灌進了喉嚨!

一股灼熱的仿佛要將內臟都燒成灰燼的狂暴力量,瞬間在他體內炸開!

“吼啊——!!!”

柯爾卡斯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他那只獨眼變得赤紅一片,皮膚下的血管如同蚯蚓般瘋狂蠕動!

他甚至沒有去管插在腹部的短刃,而是用那雙布滿老繭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那個尤達刺客!

那刺客驚駭地發現,眼前這個本該垂死的傭兵,身上竟然爆發出了一股讓他都感到心悸的恐怖力量!

“咔嚓!”

在一聲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中,尤達刺客的頭顱被柯爾卡斯硬生生擰斷!

緊接著,又有兩名尤達刺客從黑暗中撲出,他們的刀鋒同時砍中了柯爾卡斯的后背和肩膀。

然而,此刻的柯爾卡斯仿佛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他狂笑著,轉身用一種完全不顧自身死活的的方式,將那兩名刺客一個撞得骨斷筋折,另一個則被他用牙齒活活咬斷了喉嚨!

他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鬼,爆發出最璀璨也最悲壯的光芒。

更多的黑影從四面八方涌來。

但柯爾卡斯看到了不遠處樹上那個被嚇呆了的負責敲鐘的新兵。

“敲鐘!你他媽的快敲鐘啊——!!!”柯爾卡斯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發出了咆哮,然后便一股腦沖出去,深入黑暗之中。

新兵被柯爾卡斯的咆哮驚醒,他沒有猶豫,在被另一名尤達刺客用弩箭射穿胸膛之前,將手中的一塊石頭狠狠砸向了懸掛在不遠處的一面銅制警鐘!

“當——!!!”

一聲清脆而刺耳的鐘鳴劃破了死寂的夜空!

幾乎在鐘聲響起的同一瞬間,整個鷹之團的營地仿佛一頭被驚醒的巨獸,瞬間活了過來!

早已和衣而臥的芬恩猛地睜開眼睛,一把抓起身邊的長劍沖出帳篷。

格斯也扛起巨劍,直覺讓他第一時間沖向了戰斗最激烈的方向。

卡思嘉和捷度也各自帶領著部下,迅速在指定位置集結,弓上弦,刀出鞘。

而主帳內,格里菲斯并未入睡,只是平靜地穿戴著他那身銀色的盔甲。

數十個尤達士兵已經從四面八方涌入營地,他們正與剛剛反應過來的鷹之團成員絞殺在一起,而營地外,更多的敵人正發動全面的沖鋒!

芬恩與同樣第一時間沖出來的格斯,在混亂中對視了一眼。

兩人的眼神里,沒有驚慌,只有沸騰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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