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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美食

小時候,我家附近有一個烤面筋的,那里的面筋非常好吃,它好吃的點不僅僅是因為面筋做的好吃,還有它的孜然辣椒。據(jù)說,老板的孜然辣椒都從XJ買來的,很多小朋友都喜歡吃烤面筋。還有在小學門口,有許多賣炸串的流動小攤位,其中有個油炸火腿腸的阿姨,她炸的火腿腸皮非常脆。她會用刀子給火腿腸弄幾個口子,方便油可以滲進火腿里,咬下一口后,整個火腿的滾燙感加上油漬還有孜然辣椒嫉妒的好吃。這個油炸火腿的阿姨還烤的一手非常好吃的比目魚,價格便宜,味道好,只是有點稍貴,我吃的次數(shù)比較少。

學校門口都是眾多小吃的匯集地,張老漢和我經常結伴在這里買東西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吃,觀賞性很強,比如那個用糖畫龍的小吃,你是什么生肖的,老板就能給你畫個什么生肖的樣式,舔一口甜甜的。張老漢和我都很想吃這個,但是,我們的父母都不給我們錢買這個,有時候秦猛買一個,我們兩個人會吃到他剩下的一部分。還有一個做糖稀的,小小的一個木棍上弄一個糖稀,放在嘴里很快就化了。這個價格相對來說比較便宜,我們偶爾會買著來吃。但是,最好吃的還是阿姨的烤比目魚,我是這么認為的。

張老漢是個省錢大王,他每天早晨可以只吃兩個小籠包就到學校,把多余的錢省下來,然后積少成多。我每次也想省點早飯錢,只可惜,我省下來的錢都去買好吃的了。其實,張老漢也沒有省下多少錢,我們一起出去玩的時候,他總是小心翼翼的說著自己口袋里的一分一毛,只不過,他有弟弟,他出去玩的時候需要帶上弟弟,吃的喝的基本上都從他的錢袋子里出。

有一次,劉明帶著我們幾個人在火車鐵軌那里玩耍,我們沿著鐵軌走了很遠,過去鐵軌的底下,我們可以看到很大片的麥子地,我們家的胡同就在那片麥子地里。但是,劉明這次帶著我們沿著鐵軌走了很遠,走到我們已經看不到麥田了。我們走累了,找了地方歇腳,大家都有些渴了,劉明就派秦猛到處找水源,可是離開麥田的地方根本就沒有水源,秦猛轉了一圈就回來了。我們幾個人就商量著干脆往回走吧。劉明就命令我們開始返程。返程的時候,我們不再沿著鐵軌走,而是從鐵軌上走了下去,這里也是一片居民區(qū),而且是一大片居民區(qū),這里的路比我們胡同好多了,能看見周圍還有一些小商戶,理發(fā)店,甚至說還有洗澡堂子,過去,我們附近只有1個洗澡堂子,我們想洗澡還要走很遠的地方,去一個廠子里的洗澡堂里洗澡,那里洗澡便宜不限制時間,而我們附近的洗澡堂子洗個澡,經常被驅趕,可能也是我們小的緣故。

當我們看到還有澡堂子時,以為已經離開了自己的城市,這時大家都已經口渴難耐,劉明走到了一個商戶,自己買了一瓶當時時髦的飲料喝了起來,李夢也不含糊,她自己也買了一瓶,她喝完了,還給自己買個根雪糕,秦猛緊跟其后,他只給自己買個根雪糕,我用僅剩的零花錢買個根便宜的雪糕。張老漢領著他弟弟,我看出來他的窘迫,他既沒有買水喝,也沒有買冰糕,他拉著他弟弟的手,徑直就離開了我們。劉明還在一旁喊他:“你跟著我們走啊,你認識路啊,能走回去啊。”張老漢沒有理他,他的弟弟也沒說話,他拉著弟弟走路的速度越來越快。我看著他們兩個人走遠了,我跟劉明說:“派我去找他們吧。”劉明肯定的點了點頭。他、李夢、秦猛三個人順勢找了個陰涼的墻角坐了下來。劉明顯然比我們有社會經驗,我走遠回頭望時,劉明居然與旁邊的大叔們在聊天,大叔們遞給他一個白色的瓷缸子,我離老遠都可以聞到里邊大葉茶香,只見劉明一口喝下去大半,大叔又遞給了李夢,秦猛。我頓時有些后悔去找張老漢了,要是我留下還能喝一口水。

張老漢走的雖然很快,但是,由于他拉著自己的弟弟,我很快就追上了他。我問他,為啥不休息下,買個冰糕或者水呢。張老漢沒說話,只從口袋里拿出了剩余的錢,只有兩毛錢,別說冰糕了,買塊糖都費勁。

“人家會賣我半瓶水么。”他說。

“那你為啥急著走呢。”

“我渴了,他也渴了。”他指了指身邊的弟弟。然后繼續(xù)說道:“走的快點,早點回去喝。”

“我也有點渴,你認識路么。”

“我不認識,他說他認識。”他又指了指身邊的弟弟。

“啊,我暈,我以為你認識路呢。”我們邊說邊走,現(xiàn)在回頭已經看不見他們三個人了。

“沒事,咱們這么走,肯定能走回去。”

我們沿著那條水泥路的居民區(qū),一直走,走著走著,不僅沒有看見麥田,反而走到了天黑。天色降下來后,背后的一切都變的極度的黑暗,已經看不清來時的路了,但是,我們可以看到遠處的幾處星星點點的燈光,我們走啊走啊的,越走越餓,這次已經不是簡單的那么渴了,反而是餓了肚子了,我的肚子率先發(fā)難,張老漢的弟弟的肚子一直響,響了一會后,他突然說自己肚子不舒服,然后走到了旁邊的一處草地上,脫下褲子就開始了他的一番操作,我與張老漢好遠就能聞見那股味道順著晚風吹到了我們的鼻孔里,這個時候,張老漢的肚子也開始響了,只不過他的響與他弟弟的肚子響不一樣。他弟弟的肚子響是要拉肚子,張老漢的肚子響純粹是餓的有點暈了。

過一會,他拉完了,可是,我們三個人都買帶紙,張老漢的饑餓感越發(fā)嚴重,他還是老樣子,罵了一頓自己的弟弟,然后對我說:“你幫我看著他吧,我去找紙。”我看著他罵自己弟弟的樣子,也覺得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因為,每次外出,他總覺得自己的弟弟是個累贅。其實,張老漢拿著2毛錢是可以買一根普通的冰棍的,只是那個冰棍不太大,味道也一般,就像是糖水結冰一樣的味道,但是勉強解解渴還行。我不知道他為啥不想買。

過了好一陣子,他弟弟都蹲麻了,他順手拿了旁邊的石頭擦了擦屁股。然后對我說:“擦干凈了,擦不下來了。”我哈哈大笑,估計這一陣子的風,也吹的他的屁眼干了,屎也結住了吧。我們笑著笑著,張老漢失望的回來了,但是,他還是拿到了紙,只是這些紙似乎有點硬,像是哪個學生的作業(yè)本,結果果然是作業(yè)本,張老漢找到了個小賣部,用2毛錢買了一個小學生的作業(yè)本,然后撕下來給弟弟擦了屁股。

“這下,最后的2毛錢也給你花了。”他略顯憤怒,也略顯無奈的說。

“哈哈,沒事,我們是不是很快就走回去了。”我邊說邊扶起了蹲的麻木的張老漢的弟弟。

“前邊就是大路了,這條大路通向火車站,這下的路,我就認識了。”

“那我們快走吧。”我哈哈笑著說。

夜晚的水泥路上沒有任何路燈,我們只是循著遠方的光點在走著,有時候會被路邊的東西磕一下,但是不影響我們的前進速度。我們走著,路過了張老漢買作業(yè)本的小賣部,本來我們就要走過去了。小賣部的阿姨喊住了我們,她問我們三個小孩干嘛去。我本來不想理她,結果,應著小賣部的燈光,我看清楚了她的樣貌,就是在學校門口炸香腸的阿姨。張老漢也認出了她。剛剛他買紙的時候,是一個比他大一些的哥哥結的賬。那個哥哥可能是阿姨的兒子。我猜想。

她喊住了我們,顯然是認識我們。我以為她認識張老漢,結果她喊住了我,她叫我:“小比目魚。”我一愣,答道:“啊?”

她說了“小比目魚”后,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我也笑了,說:“阿姨,你認識我們啊。”她說:“我認識你,他的話,我有點眼熟。”她的眼神看了看張老漢。我說:“嗨,他最喜歡吃那個炸香腸了。”阿姨說:“哦,那個炸香腸好吃吧,我自己調的料,涂到香腸上邊很好吃,我自己在家里也經常吃呢。”

我們說起這個炸香腸,三個人的肚子同時響了起來。阿姨聽到我們的肚子響,在一旁笑了起來,然后說:“還沒吃飯呢吧,去阿姨家吃吧,阿姨家剛做好飯。”我突然就興奮了問:“有炸香腸么。”阿姨笑著繼續(xù)說:“沒有炸香腸,炸香腸只在學校門口賣。”

我們三個人互相看了看對方,然后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就跟著阿姨進了小賣部。原來這個小賣部日常就是阿姨跟她的兒子兩個人在照看,她兒子比我們大很多,他已經上高中了。他在前臺還放著一本高中的地理書。我順手翻看了兩頁,里邊的知識太深奧了,我不禁感慨,高中生的學業(yè)確實不容易啊。

炸串阿姨家的飯也就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她回來的路上買了幾個饅頭,本來計劃是今晚和明天吃的饅頭,結果被我們三個不速之客的小孩給打擾了,我們將這些饅頭都吃完了。阿姨的家與小賣部合二為一,小賣部前邊是商品,商品與床鋪之間用一個簾子進行著遮擋,她的床與大哥哥的床中間還有一個簾子,兩個床的中間放著一個書桌,書桌上有臺小型電視機,還是舊式搬臺的那種電視機,我只在我爺爺家里見過。他們的小賣部后邊有一個小院,小院子就是炸串阿姨平時的辦公場所。小院除了廁所外,再沒有其他的房屋。水管就在院子里,做飯也只是在一個臨時搭建的雨棚下邊進行。我們吃完飯后,主動承擔起了洗碗的職責。這點事,張老漢干的最是得心應手,他經常在家里幫忙干這些。我看著張老漢洗碗,主動收拾碗筷和桌子。幸虧天氣熱,我們在院子里吃的飯,如果天氣冷一點,我們都沒有地方坐了。

吃完飯后,炸串阿姨說:“你們早點回去吧,你們的父母肯定也著急了。”

我們三個一起說了聲:“謝謝阿姨。”后,就準備離開。在離開前,炸串阿姨從小賣部里搬出來一個大鋁盆,她又從冰箱里拿出了好多好多比目魚,那些比目魚與冰塊放在一起,似乎看不清是冰塊還是比目魚了,整整一大塊。她往盆子里不停的澆水,然后將一大塊冰就放了進去。

我們沒有從小賣部的門出去,而是走的他們院子上的一個小門。阿姨說:“這個小門出去有個小步道,沿著步道就到了大路上了,這樣就離你們學校不遠了,你們家都在學校附近吧。”我們笑著點了點頭。張老漢出奇的禮貌,我們是邊后退邊走,三個人的身子像是僵住了一樣,后退的姿勢都一些變形,但是勉強摸到了小門,出門的時候,張老漢還又鞠了一躬,他鞠躬的時候,拉著他的弟弟,他的弟弟鞠躬的姿勢有些可笑,整個人歪著身子,別別扭扭的。我看著他們兩個人有些滑稽,便笑出了聲。炸串阿姨看著我笑了,邊給比目魚解凍邊笑著對我們說:“快點走吧,太晚了。”

我們三個吃飽了飯,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沿著這條小步道,很快就到了大路上,這個小步道通向的地方兩旁是個大的廠房的圍墻,怪不得只能看見一點燈光星星點點。我頓時感覺,只要抓住一束光,你就能順著它找到光明,不管這束光多么微弱,它都是你能看見的希望。我們看見的這束光,正是火車站的燈光。看到火車站,我們興奮極了,又走了一個小時左右,我們走到學校里。學校里早就沒人了,我們從后門鉆門洞進去,因為穿過學校后,我們可以節(jié)省很多時間和路程。學校的后門底下都是松軟的黃土,很多學生放假為了圖方便,經常從底下鉆來鉆去。我們也屢試不爽。到了學校大門口,我們等了一會,門房大爺拿著鑰匙要鎖門的那一刻,我們順勢就從他的頭下邊鉆了過去。大爺邊鎖門邊罵罵咧咧:“誰家的小孩,真討厭。”因為,經常晚上有很多學生在學校里玩,這些學生基本上都是附近住著的鄰居,一般他都用插銷插著大門,但是插銷太高了,只有大人能夠到,我們這些小孩夠不到,只有當他真的要鎖大門的時候,才會把插銷拔下來。我們早就掌握了他的生活規(guī)律。

等看到麥田的時候,也只能看見胡同里的一些昏暗的燈光,我們還是很順利的回到了家里,胡同里也是如此安靜,聽不到劉明,李夢,秦猛三個人家里的聲音,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回來了。不過,他們跟著劉明,肯定也丟不了。我們回到家里,我媽還問我跑哪去了。張老漢的母親還沒有回來,他的父親跑到外邊跟別人打撲克去了,也不在家。張老漢幫著他弟弟洗了個腳,兩個人就鉆到偏房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晨是個放假的日子,我早晨起來后,就跑到了張老漢家里,他起的也很早,已經跟弟弟在玩耍了。我們想起昨晚的事,然后想著結伴去學校門口看看,看炸串阿姨有沒有出攤。結果正好看到一群人在學校門口,他們有的穿著制服,有的穿著白色襯衣,但是,每個人表情都十分嚴肅。

第三天是上學的日子,我們一大早進了學校,在學校里,學生們議論著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在班主任的課上,她依然如往常一樣講著課,她的課正好是最后一節(jié),大家的肚子都一些餓了,老師也感覺到學生的浮躁,她說:“今天就講到這里,給大家說一個事情。”我們都瞪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大家都盤算著班主任想要說什么,看著她聲情并茂,一臉嚴肅,嚴肅中,她臉上的橫肉還有節(jié)奏的抽搐,我們都覺得她肯定不懷好意。

“以后你們要跟你們父母說,不允許在學校門口買吃的了。我們有個家長給市里進行了舉報,昨天聯(lián)合執(zhí)法人員已經取締了這些不夠衛(wèi)生的小商小販。”她說完后,教室里一陣嘩然,有的女同學甚至哭了出來,還有一些男同學在咒罵,敲打著桌子,幾個后排的學生依然傻笑著互相打鬧,他們似乎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中午放學的時候,果然學校門口已經被清理干凈了,再也沒有任何的小吃了。什么小吃都沒有了。

晚上回家的時候,我跟張老漢走在了麥田里,兩個人的肚子突然同時響起,我們沒有想著去吃東西,兩個人飛奔回了家里,趕緊上了廁所,我們是吃壞肚子的肚子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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