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雙玉真相
祭壇坍塌后的第三天，秦風一行人已遠離那片山區。
夜晚的篝火旁，小荷枕在柳晴兒腿上熟睡，趙鐵匠在遠處警戒。秦風盯著手中的陰陽雙玉——自從祭壇事件后，它們就不再和諧共鳴，而是互相排斥，仿佛兩塊同極磁石。
“還是不行嗎？“柳晴兒輕聲問。
秦風搖頭，將兩塊玉分開。天衍玉溫潤如初，但柳晴兒那塊青玉卻時常泛著不祥的紅光。
“我覺得它們在警告什么。“柳晴兒若有所思，“記得玄女殘魂說過，不要相信...“
“不要相信'他'。“秦風接上她的話，“但'他'是誰？血魔？太虛？還是...“
話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趙鐵匠的厲喝：“誰在那里！“
秦風瞬間拔劍起身，柳晴兒也立刻喚醒小荷。黑暗中，一個佝僂的身影緩緩走近，手中拄著拐杖，每走一步都發出“咚“的悶響。
“別緊張，老頭子我只是路過。“聲音沙啞蒼老。
當來人進入火光范圍，秦風驚訝地發現這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嫗，臉上皺紋縱橫，左眼蒙著黑布，右眼卻明亮得驚人。她腰間掛著一個紫金色的小葫蘆，在火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紫金葫蘆？“秦風立刻聯想到老酒鬼楚忘憂的寶物。
老嫗獨眼一瞇：“哦？認得這個？“她晃了晃葫蘆，“可惜里面沒酒了，否則倒能請你們喝一杯。“
柳晴兒警惕地問：“老人家深夜獨行，有什么事嗎？“
“找人。“老嫗的目光落在秦風身上，“找一個既不是太虛，也不是血魔的年輕人。“
秦風渾身一緊，太虛玄女劍瞬間出鞘三寸：“你是誰？“
“名字早忘了，現在別人叫我'獨眼婆'。“老嫗不慌不忙地坐下烤火，“別緊張，我要想害你們，剛才在林子里就下手了。“
趙鐵匠持刀走近：“你怎會知道那些事？“
獨眼婆從懷中掏出一塊龜甲，上面刻著古怪的符文：“占卜而已。三百年前的大劫，三百年后的重逢，三位一體的掙扎...都在卦象上。“
秦風與柳晴兒交換了一個眼神。這老嫗知道得未免太多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秦風直截了當地問。
“救你。“獨眼婆的獨眼直視秦風，“你體內的'本我'正在蘇醒，但缺乏引導，遲早會失控。“她指了指太虛玄女劍，“那把劍認你為主不是偶然，但它認的究竟是你，還是你體內的太虛本質？“
秦風想起血魔的話，心頭一陣煩悶：“我不需要什么引導。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的一部分。“
“固執的小子。“獨眼婆搖頭，“那你總該想知道陰陽雙玉為什么排斥吧？“
柳晴兒身體前傾：“您知道原因？“
獨眼婆神秘一笑：“因為它們想起了最初的主人。“
“最初的...主人？“秦風皺眉，“不是太虛真人和玄女嗎？“
“錯。“獨眼婆從懷中取出一幅陳舊的畫卷，“看看這個。“
畫卷展開，上面繪著三個人：中央是太虛真人，左側是玄女，右側則是一個模糊的人影，面部被刻意涂抹，只能看出腰間掛著一個紫金葫蘆。
“第三人！“柳晴兒驚呼，“祭壇壁畫上被抹去的那個人！“
獨眼婆點頭：“陰陽雙玉最初是他打造的，后來才送給太虛和玄女作為定情信物。“
秦風仔細查看畫卷，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被涂抹的人影右手小指缺了一截。這個特征讓他想起什么，卻又抓不住。
“這人是誰？“他急切地問。
獨眼婆卻收起了畫卷：“時候未到。現在你們該關心的是...“她突然轉向小荷，“那孩子體內的東西要醒了。“
話音剛落，小荷突然渾身抽搐，眼中血光大盛！她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皮膚下血管凸起，形成詭異的紋路。
“小荷！“柳晴兒想去抱她，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
血魔殘魂完全控制了女孩的身體，她浮空而起，四周草木迅速枯萎，仿佛生命力被強行抽走。
“哈哈哈...終于...恢復了！“小荷的聲音變成成年女性的嗓音，“多虧了祭壇的能量波動，我才能這么快重塑形體！“
獨眼婆冷笑：“區區殘魂也敢囂張。“她摘下紫金葫蘆，拔開塞子，一股吸力頓時鎖定小荷。
血魔殘魂面露驚恐：“鎮魂葫？！你是...不！“她拼命掙扎，卻無法擺脫吸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小荷的本我意識突然奪回控制權，痛苦地喊道：“秦哥哥...救我...“
秦風陷入兩難——若讓獨眼婆收了血魔殘魂，小荷的靈魂可能也會受損；若不出手，血魔完全控制后更難對付。
“秦風，決定吧。“柳晴兒輕聲道，“無論你做什么選擇，我都支持你。“
看著小荷痛苦掙扎的樣子，秦風下定決心。他猛地沖上前，太虛玄女劍直指血魔殘魂：“離開她的身體！“
血魔殘魂獰笑：“好啊，不如換你的？“她突然撲向秦風，速度快得驚人！
秦風揮劍斬擊，卻見小荷的身體在半空中詭異地扭轉，避開劍鋒，一掌拍在他胸口。一股陰寒之力透體而入，秦風頓時如墜冰窟，動作遲緩下來。
“小心！她想要你的身體！“獨眼婆大喊，但紫金葫蘆的吸力無法精確鎖定，怕傷及小荷本魂。
柳晴兒見狀，立刻運轉玄陰之力，數道冰錐射向血魔殘魂。后者輕松躲過，反手一揮，血色氣浪將柳晴兒擊退數丈。
“太虛玄女劍是我的了！“血魔殘魂趁機一把抓住秦風的劍，竟要強行奪走！
就在這危急關頭，秦風體內突然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既不是太虛的銀白，也不是血魔的猩紅，而是一種純凈的銀藍色！這股力量順著劍身傳導，血魔殘魂如觸電般松開手，發出凄厲的慘叫。
“這是什么？！不可能！太虛的三位一體中沒有這種力量！“
秦風自己也震驚不已。銀藍靈力所過之處，太虛玄女劍劇烈震顫，劍身上的陰陽魚竟暫時停止了旋轉，仿佛被某種更高層次的力量壓制。
獨眼婆的獨眼瞪大：“本我覺醒...真正的本我！“
血魔殘魂見勢不妙，轉身就要逃竄。獨眼婆立刻催動紫金葫蘆，一道金光射出，將小荷體內的血色虛影硬生生扯出一半！
“不！“血魔殘魂尖叫著，另一半魂體強行縮回小荷體內。
小荷從半空墜落，被柳晴兒接住。女孩面色慘白，但眼中的血光已經消失，呼吸也逐漸平穩。
“她暫時沒事了。“柳晴兒檢查后說，“但血魔殘魂還在她體內，只是虛弱了很多。“
秦風想上前查看，卻突然跪倒在地。銀藍靈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劇烈的疼痛。他卷起袖子，驚恐地發現手臂上布滿了銀色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這是...什么...“他咬牙問道。
獨眼婆快步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腕：“果然如此。'本我'之力不是那么好駕馭的，你的身體正在被同化為純粹的能量體。“
“同化？“柳晴兒聲音發顫，“那會怎樣？“
“輕則修為盡失，重則...形神俱滅。“獨眼婆嚴肅地說，“必須盡快找到平衡之法。“
秦風強忍疼痛：“什么...平衡法？“
“太虛、血魔、本我，三位一體。“獨眼婆解釋道，“你剛才覺醒的是純粹的本我之力，但人體無法長時間承受。必須找到方法讓三者達成平衡。“
柳晴兒突然想到什么：“陰陽雙玉！它們原本的作用會不會就是維持平衡？“
獨眼婆贊許地點頭：“聰明。但現在的雙玉已經認主，無法直接幫助秦風。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找到最初打造它們的人。“獨眼婆神秘地說，“只有他知道雙玉的全部秘密。“
秦風努力集中精神：“那人...到底是誰？“
獨眼婆正要回答，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林間飄蕩著數十點血色光團，正迅速靠近。
“血魔分身！“獨眼婆臉色大變，“它感應到了殘魂的危機！快走！“
趙鐵匠抱起小荷，柳晴兒攙扶秦風，一行人跟著獨眼婆向密林深處逃去。血色光團緊追不舍，所過之處草木枯萎，生機斷絕。
“前面有座古廟！“獨眼婆指著林間若隱若現的建筑，“那里有陣法可以暫時阻擋它們！“
眾人沖進廟門，獨眼婆立刻在門檻上撒下一把金色粉末，形成一道光幕。血光團撞在光幕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暫時被阻隔在外。
古廟內部破敗不堪，但中央的雕像依然完好——那是一個手持酒壺的瀟灑男子，面容俊朗，嘴角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小指缺了一截。
“這是...“秦風盯著雕像，那種熟悉感更強烈了。
獨眼婆恭敬地向雕像行了一禮：“三百年前，就是他打造了陰陽雙玉，也是他見證了太虛與玄女的愛情。“她轉向秦風，“現在你明白了嗎？“
柳晴兒突然倒吸一口氣：“缺指...紫金葫蘆...酒...“她瞪大眼睛，“他是楚忘憂？！“
獨眼婆笑了：“準確地說，是年輕時的楚忘憂。太虛真人的摯友，玄女的師兄，修真界第一煉器大師...當然，現在的人只知道他是個老酒鬼。“
秦風如遭雷擊。所有線索串聯起來——祭壇壁畫被抹去的第三人、玄女殘魂警告不要相信的“他“、老酒鬼對血魔異常的了解...
“師父...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切？“秦風聲音發顫。
獨眼婆嘆息：“他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三百年前那場悲劇，他本可以阻止，卻因為一時猶豫...“
話未說完，廟門處的光幕突然劇烈震動！血色光團正在融合，形成一個更大的光球，光幕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沒時間細說了。“獨眼婆快速道，“你們必須立刻前往'三界交匯處'，那里有楚忘憂留下的線索，關于如何控制本我之力。“
“三界交匯處？在哪？“柳晴兒問。
獨眼婆指向秦風：“陰陽雙玉會指引你們。記住，真相往往比想象的更復雜，而信任...是最危險的賭注。“
光幕轟然破碎，血色光球呼嘯而入！獨眼婆猛地推開秦風二人，自己擋在前面，紫金葫蘆噴出一道金光。
“走！“她厲喝，“我來拖住它們！“
秦風還想說什么，柳晴兒已經拉著他向后門跑去。趙鐵匠抱著小荷緊隨其后。臨出門前，秦風回頭看了一眼——獨眼婆的身影已被血光吞沒，只有那只紫金葫蘆高高飛起，落在雕像手中。
逃出古廟，四人不敢停留，借著月色繼續奔逃。直到確定甩開了追兵，才停下來喘息。
“現在...怎么辦？“趙鐵匠喘著粗氣問。
秦風取出陰陽雙玉。奇妙的是，此刻它們不再互相排斥，而是同時指向西北方向，微微發熱。
“看來有答案了。“柳晴兒輕聲道。
秦風點頭，看向自己手臂上的銀色紋路——已經蔓延到手肘。他不知道這種異變意味著什么，但直覺告訴他，時間不多了。
小荷在趙鐵匠懷中動了動，睜開眼睛。令人意外的是，這次既不是本我意識，也不是血魔殘魂，而是那個冷靜的第三人格。
“我記起來了...“女孩的聲音異常平靜，“三界交匯處又被稱為'醉仙冢'，是楚忘憂為自己準備的埋骨之地。“
“醉仙冢？“秦風心頭一緊，“師父他...“
“別擔心，他沒死。“女孩搖頭，“那里埋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一段記憶。一段被刻意遺忘的關鍵記憶。“
柳晴兒若有所思：“所以獨眼婆說那里有線索...“
秦風望向西北方向，心中五味雜陳。師父楚忘憂究竟隱瞞了什么？他在整個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而自己體內的“本我“之力，又將把他帶向何方？
夜色漸深，四人簡單休整后，朝著雙玉指引的方向繼續前進。在他們身后，古廟方向升起一道金光，隨即是一聲震天動地的爆炸...